第56章 南洋降头(1 / 1)

九十年代末,我跟着表叔去南洋跑海贸,落脚在槟城郊外的华人村落,村里大多是早年下南洋的华侨后裔,保留着不少老规矩,也藏着些光怪陆离的邪门事,其中最让人忌惮的,便是那阴毒的降头术。表叔常叮嘱我,在村里少说话、少惹事,尤其别乱碰别人的东西,更别盯着人家的私人物品瞧,免得被人下了降头,丢了性命都不知道缘由。

我那时候年轻气盛,总觉得这些都是封建迷信,没往心里去,直到村里出了人命,我才亲眼见识到降头术的恐怖。

村里有个叫阿明的青年,二十出头,长得精神,在镇上的杂货铺帮工,为人开朗,跟邻里都处得不错。出事前一个月,阿明去邻村送货,回来时带了个南洋姑娘,叫阿雅,长得极美,皮肤白皙,眼睛又大又亮,就是性子冷,不爱说话,见了人也只是淡淡点头。阿明说阿雅是邻村华侨的女儿,父母不在了,无依无靠,他想娶阿雅做媳妇,往后好好照顾她。

村里人见阿明找到了对象,都替他高兴,可村里的老人见了阿雅,却总皱着眉,私下里跟阿明说,这姑娘看着邪性,眼神里藏着阴气,让他多留个心眼。阿明正陷在热恋里,哪里听得进去,反倒觉得老人思想封建,还跟老人吵了几句,之后依旧天天陪着阿雅,对她百依百顺。

没过多久,村里就有人说,夜里总能看到阿雅在院子里烧东西,火光忽明忽暗,还能闻到一股奇怪的腥气,像是动物的血味。还有人说,看到阿雅在村后的乱葬岗徘徊,手里拿着些看不懂的符纸,嘴里念念有词,样子诡异得很。这些话传到阿明耳朵里,他还是不信,说阿雅只是夜里睡不着,出去散散步,烧东西是祭奠她的父母,让大家别瞎猜。

可慢慢的,阿明就变了。原本开朗爱笑的他,变得沉默寡言,眼神浑浊,脸色苍白得吓人,还总说浑身疼,尤其是胸口,像是有东西在钻。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短短半个月就瘦得皮包骨头,干活也没了力气,杂货铺的老板见他这样,就让他回家休息。阿明的父母急得不行,带他去镇上的医院检查,可医生查了半天,也没查出啥毛病,只说他是营养不良,开了些补药就让他回来了。

吃了补药也没用,阿明的身子越来越差,夜里还总说胡话,喊着“别缠我”“我错了”,身上还开始长红斑,红斑越来越大,慢慢溃烂,流出黄色的脓水,还带着一股恶臭。村里的老人见了,都摇头叹气,说阿明这是中了降头,十有八九是跟阿雅有关。阿明的父母这才慌了神,跪在老人面前,求老人想想办法。

村里最年长的李伯,早年在南洋见过不少降头事,他看了看阿明的样子,脸色凝重地说:“这是血降,最阴毒的一种,是用活人的精血做引,再掺上邪物炼制的,中降的人会慢慢被吸走精血,皮肉溃烂,最后痛苦死去,要是不及时解降,最多活不过半个月。”阿明的父母哭着问李伯,能不能救救阿明,李伯叹了口气,说他没本事解血降,只能试试请镇上的降头师来看看,能不能有转机。

阿明的父母凑了钱,让李伯去镇上请降头师。降头师是个中年男人,穿着黑色的长袍,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阴鸷,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葫芦,走路悄无声息,看着就透着股邪气。他到了阿明家,看了看阿明的样子,又闻了闻屋里的气味,冷冷地说:“这降是那南洋姑娘下的,她用自己的精血养了降虫,藏在阿明的身体里,虫子每天吸他的血,他活不了多久了。”

阿明的父母赶紧问:“大师,求您救救我儿子,多少钱我们都愿意给!”降头师沉默了一会儿,说:“解血降凶险得很,弄不好我也会被反噬,要解降,得先找到下降的人,拿到她养降的容器,再用特制的药引把降虫逼出来,最后毁掉降虫,才能解了这降。”阿明的父母听了,赶紧让人去阿雅的住处找她,可到了那里,却发现阿雅早就不见了,屋里空荡荡的,只留下一股淡淡的腥气,桌子上放着一个黑色的陶罐,陶罐上刻着奇怪的纹路,里面装着一些暗红色的液体,还在微微晃动。

降头师看了看陶罐,说这就是养降的容器,里面的液体是阿雅的精血,降虫就藏在里面,平时靠精血滋养,下降的时候,就把虫子引到阿明的身体里。他让阿明的父母准备了黑狗血、糯米、桃木剑,还有一些奇怪的草药,说是要在夜里子时解降,子时阴气最重,降虫最活跃,也最容易逼出来。

到了子时,降头师在阿明的房间里摆了法坛,把陶罐放在法坛中间,倒了些黑狗血在陶罐里,又点燃了草药,草药燃烧后冒出黑色的烟,屋里的腥气越来越浓。降头师嘴里念着奇怪的咒语,手里挥舞着桃木剑,朝着陶罐劈去,陶罐被劈碎,里面的暗红色液体流了出来,还爬出来一条黑色的小虫子,虫子只有手指粗细,浑身黏糊糊的,爬过的地方都留下了黑色的痕迹,看着格外恶心。

降头师大喊一声,拿起桃木剑朝着虫子刺去,虫子被刺中,发出“吱吱”的惨叫声,身体开始冒烟,慢慢蜷缩起来。可就在这时,阿明突然浑身抽搐,嘴里吐出黑色的血,身上的红斑瞬间扩大,溃烂得更厉害了,他痛苦地嘶吼着,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他身体里钻。降头师脸色一变,说:“不好,降虫还有一只,藏在阿明的身体里,刚才那只是引虫!”

他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点燃后贴在阿明的胸口,又把糯米撒在阿明身上,嘴里的咒语念得更快了。黄符烧着了,贴在阿明胸口,发出“滋滋”的声响,阿明惨叫一声,胸口突然鼓起一个包,包越来越大,像是有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降头师拿起桃木剑,朝着那个包刺去,“噗嗤”一声,鲜血溅了出来,一只黑色的虫子从阿明的胸口钻了出来,比刚才那只大了一倍,身上还沾着阿明的血,朝着降头师扑去。

降头师早有准备,挥着桃木剑又刺中了虫子,虫子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慢慢化成了黑烟,消失不见了。虫子消失后,阿明的抽搐渐渐停了下来,脸色也好看了一些,只是依旧昏昏沉沉的。降头师松了口气,说降虫已经被毁掉了,阿明的降解了,好好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阿明的父母感激涕零,给降头师塞了很多钱,降头师收了钱,叮嘱他们好好照顾阿明,别再招惹下降的人,之后就离开了。

阿明养了一个多月,身体渐渐恢复了,只是胸口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再也消不掉了。他醒来后,大家问他到底跟阿雅发生了什么,阿明这才哭着说出了实情。原来他当初去邻村送货,遇到阿雅,确实喜欢上了她,可相处了一段时间,他发现阿雅性格古怪,还总在夜里做奇怪的事,就想跟阿雅分手。阿雅不同意,哭着求他别离开,还说要是他敢分手,就会让他不得好死。阿明没当回事,还是跟阿雅分了手,没想到阿雅竟然真的给他下了降头。

大家听了,都唏嘘不已,说这降头术太邪门,以后可得离那些来历不明的人远一点。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谁也没想到,半个月后,村里又出事了。

村里的寡妇阿莲,丈夫早逝,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日子,平时为人和善,跟邻里关系都很好。可突然有一天,阿莲变得疯疯癫癫的,总说有人要害她,还拿着棍子追着孩子打,眼神浑浊,脸色发青,嘴里胡言乱语,说着些听不懂的南洋话。她的孩子吓得哭着跑出来,找村里人帮忙,大家去了阿莲家,看到阿莲蜷缩在角落里,浑身发抖,身上还长着跟阿明当初一样的红斑,只是没那么严重。

李伯看了看阿莲的样子,说她也是中了降头,而且跟阿明中的是同一种血降。大家都很奇怪,阿莲平时很少出门,也没招惹过谁,怎么会中降头呢?阿明的父母突然想起,阿雅失踪前,曾去过阿莲家,说是要跟阿莲借点东西,当时阿莲没多想,就给她开门了,说不定就是那时候,阿雅给阿莲下了降头。

大家都慌了神,赶紧又去镇上请降头师,可这次去了,却被告知降头师已经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李伯没办法,只能自己想办法,他说血降阴毒,要是解不了,阿莲迟早会跟当初的阿明一样,痛苦死去。他想起早年听人说过,解血降可以用至亲的精血做药引,或许能逼出降虫,只是这样做,至亲会损耗很多阳气,身子会变差。

阿莲的孩子才十岁,年纪太小,根本不行,村里的人都不愿意帮忙,毕竟损耗阳气可不是小事,弄不好自己也会落下病根。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阿莲的远房表哥阿强来了,阿强在隔壁村种地,听说阿莲中了降头,特意赶了过来。他得知需要至亲的精血解降,想都没想就说:“用我的,我是她表哥,也算至亲,只要能救她,我损耗点阳气不算啥。”

李伯点了点头,说只能试试了。他让人准备了黑狗血、糯米、桃木剑,还有一些草药,依旧在夜里子时做法。他让阿强伸出手,用刀子在阿强的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把阿强的血滴在草药里,搅拌均匀后,给阿莲灌了下去。阿莲喝了血药,突然浑身抽搐,嘴里吐出黑色的东西,身上的红斑开始溃烂,流出脓水。李伯拿着桃木剑,在阿莲身边挥舞着,嘴里念着咒语,又把糯米撒在阿莲身上。

过了半个多小时,阿莲突然咳出一只黑色的小虫子,虫子浑身沾着血,爬了几下就不动了,慢慢化成了黑烟。虫子消失后,阿莲的抽搐停了下来,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只是依旧昏昏沉沉的。阿强则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像是大病了一场。李伯说降虫被逼出来了,阿莲的降解了,阿强损耗了阳气,需要好好养半年才能恢复。

阿莲醒来后,说自己中降头的那天,阿雅来找她借东西,临走时给了她一个香囊,说这个香囊能辟邪,让她戴在身上。她没多想,就收下戴了,没想到戴了没几天,就开始浑身难受,慢慢变得疯疯癫癫的。大家这才知道,阿雅是把降虫藏在了香囊里,阿莲戴了香囊,就中了降头。

村里的人都恨透了阿雅,说她心太毒,为了报复阿明,竟然连无辜的人都害。大家四处找阿雅,可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她的踪迹,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有人说阿雅是被降头反噬,死在了外面;也有人说阿雅回了南洋,以后还会回来害人;还有人说阿雅根本不是人,是南洋来的邪祟,专门害人的。

从那以后,村里的人都变得小心翼翼,再也不敢随便跟陌生人打交道,也不敢乱收别人的东西,夜里早早地就关上门,不敢出门。我跟着表叔在村里待了半年,亲眼见识了降头术的阴毒,也听村里的老人讲了很多关于降头的恐怖故事,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后来,表叔的海贸生意做得差不多了,我们就离开了槟城,再也没回去过。可那些关于降头的恐怖记忆,却一直留在我的心里,挥之不去。我才知道,这世上真的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邪门事,那些看似封建迷信的说法,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恐怖,而人心的险恶,比降头术更让人胆寒。

多年以后,我偶尔还会想起槟城的那个村落,想起阿明胸口的疤痕,想起阿莲疯癫的样子,想起那两只恶心的降虫。我常常会想,阿雅到底去了哪里,她会不会真的回了南洋,又或者,她还藏在某个角落,继续用阴毒的降头术害人。可不管她在哪里,我都希望永远不要再遇到她,也永远不要再接触到那可怕的降头术。

有些邪门的东西,一旦沾染上,就会纠缠一辈子,而人心的贪婪与怨恨,往往是滋生这些邪物的根源。往后的日子里,我始终记得表叔当初的叮嘱,做人要本分,别惹事,别害人,更要敬畏那些未知的事物,毕竟,有些恐怖,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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