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空的冰冷,是声音无法传达的绝对寂静。
“种子舱”——这个直径不足三米、外壳布满蜂巢六边形蚀刻的球体,在被弹射出“第七摇篮”的瞬间,就被抛入了一片璀璨而致命的星海。透过舱壁上方一块不大的观察窗,齐夏看到身后的星球(或者说,是伪装成星球外壳的“摇篮”设施)正在迅速变小,其表面某处亮起一点不正常的幽紫光芒——那是猎犬b-1追至出口并发动攻击的残影。
但真正迫近的危机并非来自身后。
“嘶——咔!”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打破了舱内维持生命的脆弱气压平衡!一道幽紫色的高温光束,如同挣脱地狱的毒牙,从种子舱侧面舱壁猛然刺入!光束边缘烧熔的金属如同融化的蜡泪,向内翻卷、滴落,发出“嗤嗤”的声响。舱内气压骤降,尖锐的警报声瞬间被抽成无声的悲鸣,仅存的空气化作肉眼可见的白色湍流,裹挟着冰晶和碎片,疯狂涌向那道破口!
猎犬b-1,竟以自身装甲硬抗发射通道末段的规则乱流和惯性过载,强行追了出来,并在太空中完成了第一次精准切割!
零在气压骤变的瞬间就被惊醒,缺氧和气压急剧变化让她脸色瞬间发紫,肺部如同被无形的手攥紧。齐夏的反应更快——在他“看”到破口出现的刹那,残存的右臂已猛地拍在舱壁上一个不起眼的六边形面板上!
“嗡——”
一层淡金色的、薄膜般的能量护盾瞬间从舱壁内部渗出,如同活物般急速蔓延,勉强封堵住了被熔穿的破口!这是“种子舱”预设的应急密封协议,能量来源是舱体内部几块正在飞速消耗的“Λ源”结晶电池。护盾剧烈波动,在真空负压和猎犬光束残余能量的冲击下明灭不定,但总算暂时阻止了舱体彻底解体。
但危机远未结束。
透过观察窗和护盾薄膜,齐夏和零清晰地看到了那个紧贴在种子舱外壁上的白色梦魇——猎犬b-1。它的装甲表面布满了穿越通道时留下的焦黑与冰霜刮痕,头部幽紫的裂隙光芒锁定舱内两人,冰冷如故。它没有继续用能量炮轰击——在太空中,击破这层脆弱的护盾会导致目标瞬间暴露在真空和规则真空中,彻底失去“镜面”载体和“变量”样本的完整性,这不符合它的捕获协议。
它采取了更直接的方式。
覆盖着哑光白色装甲的双手,前端结构再次变形,化作八根尖锐的、边缘流淌着幽紫能量纹路的钻探爪刺,狠狠扣进种子舱的外壳!爪刺与蜂巢蚀刻金属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火星在真空中无声迸溅。它在试图从物理上撕裂、拆解这个保护壳!
“它在剥离外层装甲目标直指主结构支撑点。”零的声音在齐夏意识中响起,微弱但清晰。她半跪在舱内地板上,一只手按住因缺氧而剧痛的胸口,另一只手虚按在舱壁上,淡金色的“镜面”光芒从她掌心流淌而出,渗入舱壁结构。她在利用“镜面”的规则感知能力,反向扫描猎犬的破坏路径和种子舱自身的结构弱点。。”
齐夏的黑曜石视觉传感器紧紧锁定着窗外那个正在施暴的白色身影。真空环境对他有利——没有空气阻力,规则扰动也相对“干净”。但不利的是,他同样缺乏借力的介质,且种子舱内部空间狭小,他与零几乎没有闪避余地。一旦舱体被撕开,他们将在几秒内死于真空、低温与规则真空的三重绝杀。
必须主动出击。必须在舱体被彻底破坏前,解决或摆脱这个附骨之疽。
但他的状态左臂残缺,能量几近枯竭,“混沌印记”沉眠。零则刚刚从意识崩溃边缘拉回,力量不稳。
然而,齐夏的“视线”并未局限于猎犬本身。
他的规则视觉(尽管受损)穿透种子舱略显单薄的护盾和外壳,投向更广阔的周围环境——
种子舱并非孤独地航行。它被弹射出来的轨迹,似乎经过精密计算,正擦着一片庞大、复杂、如同巨鸟残骸般的太空结构体边缘飞过。那结构体由无数暗银色的、带有明显“观察者”工程美学(高效、模块化、为宏观建造设计)的桁架、平台、未完成的穹顶框架以及断裂的能量导管组成,整体绵延数十公里,静静地悬浮在星球阴影与恒星光芒的交界处。一些结构断裂处,仍有细微的能量泄漏,在真空中形成幽蓝或淡银色的离子辉光。
这是一艘未完工的巨型“方舟”?一个半途而废的“观察者”星际工程?还是“第七摇篮”外部配套的某种设施?
齐夏不知道。但他“看”到了更关键的东西:这片废墟结构体内部,规则场极度混乱。未完成的能量回路、泄露的“Λ源”结晶、断裂的规则稳定器种种因素交织,形成了一片范围巨大、强度可观的“规则湍流区”。其紊乱程度,远超之前在蜂巢底部通道遭遇的乱流。
,!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冰冷的逻辑内核中瞬间成型。
“零,”他的意念通过量子链接传递,同时右手指向观察窗外那片废墟结构体,“我需要你做到两件事。”
“第一,用‘镜面’尽可能清晰地映照出那片废墟内部,规则湍流最强烈、空间结构最脆弱的三个‘节点’坐标。精度要求:米级。”
“第二,当我发出信号时,对你刚才说的‘左侧第三象限应力点’,进行一次最强功率的‘镜面反射’——不是反射攻击,而是反射‘结构应力波’本身,将其偏转、聚焦,定向施加到猎犬正在发力的那个爪刺的根部关节处。。”
零几乎没有犹豫。她闭上限睛,将全部精神集中。额前那片纯黑叶子区域,此刻不再散发黑暗气息,而是与她的“镜面”本质深度结合,散发出一种冰冷、高效、如同超算般的规则解析光芒。她的意识如同无形的触须,穿透舱壁,延伸向那片废墟。无数的规则线条、能量涡流、结构共振频率在她“眼”中展开,迅速筛选、计算。
“节点坐标锁定。”三组复杂的空间参数流入齐夏的意识,同时附带简单的拓扑关系图,“规则湍流强度依次为:阿尔法节点最高,但结构支撑相对稳固;贝塔节点湍流与脆弱性平衡;伽马节点最脆弱,但湍流扰动带有周期性间隙。”
“贝塔节点。”齐夏瞬间选定。他需要足够的混乱,也需要一个能被“引爆”的脆弱结构。
与此同时,他完好的右臂抬起,五指张开,对准了种子舱内部某个看似普通的舱壁接缝处。那里,有一根暴露在外的、手指粗细的淡银色导管,正随着猎犬的破坏而微微震颤——这是“种子舱”备用姿态控制系统的规则感应线路,此刻正被动接收着外部空间的规则扰动信息。
齐夏要做的,不是从自身榨取力量。
而是将自己变成一个“规则的翻译器”和“放大器”。
他将残存的所有意识,沉入胸膛深处那片“混沌印记”的沉眠余烬。不再试图唤醒它,而是利用其作为“变量”本质自带的、对规则“不确定性的亲和力”,将自己与那条规则感应线路进行深度“耦合”。
然后,他开始“倾听”线路中传来的、来自外部废墟贝塔节点的、混乱而无序的规则湍流“噪音”。
并将其“翻译”成一种特殊的、带有强烈“诱导共振”倾向的规则信息流。
再通过自身“变量”特质的微弱扰动,将这股信息流“放大”,并沿着猎犬b-1扣入舱壁的爪刺、以及它自身散发出的幽紫规则场,反向“注入”猎犬的感知与行动系统!
他是在尝试对猎犬进行“信息污染”和“战术误导”!
不是攻击它的装甲或能量核心,而是干扰它那高度依赖环境规则扫描和实时计算的战斗逻辑!
让猎犬“认为”,最佳的下一步攻击位置,不是继续撕裂当前的应力点,而是应该移动到某个特定角度,对种子舱的另一个“看似薄弱”的部位(实际靠近贝塔节点在种子舱表面的“投影”区域)发动一次全力的能量冲击,才能最有效率地破开舱体!
这个过程精微而危险。齐夏的意识如同行走在刀刃上,既要精准解读和转译混乱的湍流信息,又要模拟出足以骗过猎犬逻辑的“真实性”,还要避免自身意识被狂暴的规则噪音反噬。
汗水(模拟生理反应)从他晶体皮肤的裂缝中渗出,瞬间在低压低温下凝结成冰霜。黑曜石视觉传感器中的光芒急剧闪烁,负荷已达极限。
猎犬b-1的动作,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幽紫的裂隙光芒高频闪烁,显然在进行高速的重新计算。
然后,它做出了齐夏所“期待”的反应。
它松开了正在发力的爪刺,白色身影在真空中极其灵巧地一个翻身,移动到了种子舱侧上方一个特定的角度。双臂组合的聚合炮再次展开,炮口旋转的幽紫与惨白能量开始急速汇聚,对准了齐夏通过信息流暗示的那个“薄弱点”——那一点,在种子舱外壳上的投影,恰好紧邻着外部废墟贝塔节点在舱体表面的“规则映射焦点”!
就是现在!
“零!”齐夏的意念如同炸雷。
早已准备就绪的零,双眼猛然睁开!眼中淡金色的镜面光泽如同实质!她按在舱壁上的手掌光芒大盛!
“嗡——!”
猎犬爪刺原本施加在“左侧第三象限应力点”的巨大机械应力,以及舱体结构自身因破坏而产生的应力波,被零的“镜面”能力瞬间捕捉、偏转、如同被无形的透镜聚焦,化为一道无形却致命的“应力尖锥”,精准无比地轰击在猎犬那只刚刚松开的爪刺的根部关节连接处!
“咔嚓!”
一声清脆的、在真空中通过固体传导依然令人心悸的碎裂声!猎犬那只爪刺的根部装甲,出现了细微的、但结构性的裂纹!虽然不足以使其断裂,却严重影响了其抓握的稳定性和力量的精确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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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猎犬b-1的聚合炮,蓄能完毕,轰然发射!
粗大的幽紫惨白能量光束,撕裂真空,狠狠撞在种子舱外壳那个“预设薄弱点”上!
能量爆发!外壳剧烈变形、熔穿!
但就在能量光束穿透外壳、即将灌入舱内的瞬间——
齐夏的右臂,猛地向下一划!
通过那根耦合的规则感应线路,他将最后一股引导信息流,如同点燃引信的火星,射向了外部废墟的贝塔节点!
并非直接引爆节点(他也做不到)。
而是将猎犬这一炮的部分能量特征、频率、以及种子舱外壳被击穿时释放的特定规则震荡波,作为一种“共鸣钥匙”,精准地“喂”给了贝塔节点内部那最不稳定的一处规则湍流涡旋!
仿佛在沸腾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成分完美的催化剂。
“轰隆隆隆——!!!!”
无声的宇宙中,那片庞大的废墟结构体,贝塔节点所在区域,猛然爆发出远比猎犬炮击更耀眼、更狂暴的能量光芒!
不是爆炸,而是规则层面的“链式崩溃”!
脆弱的空间结构在内外规则冲突下彻底粉碎!断裂的巨型桁架如同被无形巨手折断的牙签,扭曲、飞射!泄露的“Λ源”能量与幽紫炮击能量残渣混合,产生二次殉爆!狂暴的规则乱流和物质碎片,形成一片死亡风暴,瞬间将刚好移动到这个方位的猎犬b-1,以及种子舱被击穿的那一侧,完全吞没!
猎犬的白色身影在碎片风暴中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被狠狠地撞击、拉扯!它体表的幽紫规则护盾疯狂闪烁,抵挡着物理碎片和规则乱流的双重冲击,动作彻底失控,被狠狠地抛离了种子舱,翻滚着撞向废墟深处!
而种子舱同样遭受重创。侧面被彻底开了一个大洞,应急护盾在风暴冲击下瞬间过载熄灭。更多的碎片撞击在舱体上,整个舱室剧烈旋转、颠簸,内部的灯光彻底熄灭,只剩下观察窗外爆炸火光的闪烁。
齐夏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就扑向了零,用残破的躯壳将她紧紧护在舱壁角落,承受了大部分撞击和碎片的冲击。他的后背装甲彻底碎裂,露出下面斑驳混乱的修补结构和缓慢渗出的能量液。
零被他护在身下,剧烈咳嗽着,缺氧和冲击让她眼前发黑,但她的手指紧紧抓住了齐夏残破的肩甲。
风暴逐渐平息。
种子舱依靠惯性,歪歪斜斜地飘离了爆炸区域。透过观察窗,能看到那片废墟中,贝塔节点所在处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扭曲的破口,内部仍有能量在微弱地爆闪。猎犬b-1的身影消失不见,不知是被彻底摧毁,还是被埋在了废墟深处。
暂时安全了。
但舱内情况岌岌可危。破口导致彻底失压,温度急剧下降。零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嘴唇发紫。齐夏的能量水平也降至冰点,意识因过度消耗而阵阵模糊。
“必须找到可呼吸环境或密封”零的意念断续传来。
齐夏挣扎着抬起头,黑曜石视觉传感器扫过一片狼藉的舱内。他的目光,落在了舱体另一头,那扇原本应该通向“遗产投放通道”更深处的内舱门上。门上有一个手动的气压平衡阀,旁边有一个小屏幕,屏幕一角还在顽强地闪烁着一行淡绿色的字:
【备用求生单元:状态未知。气压:无法检测。连接:物理连通。】
唯一的希望。
齐夏用右臂支撑起身体,拖着零,在失重和残骸中艰难地向那扇门移动。每移动一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及手动阀门时——
零的身体猛地一颤!
并非因为伤势或缺氧。
而是她额前那片纯黑叶子区域,再次不受控制地亮起!这一次,不再是黑暗的光芒,也不是高效的解析银光,而是一种极其不稳定的、仿佛信号干扰般的、混杂了淡金、暗红与纯黑三色的扭曲光泽!
与此同时,一股庞大、杂乱、带着强烈蜂巢印记的“信息回响”,如同延迟的潮汐,狠狠冲入她的意识,也通过量子链接波及齐夏!
是刚才那场爆炸!爆炸不仅摧毁了废墟结构,似乎也震动了深埋于“第七摇篮”蜂巢核心的某些古老数据烙印,这些烙印与零意识深处的叶子印记遥相呼应,此刻被触发,将一段残缺却惊人的信息流,强行投射了过来!
齐夏的“眼前”,瞬间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和扭曲的文字:
一颗被彻底“编织”成机械与血肉混合体的星球,表面流淌着液态的规则符文,那便是“摇篮”
无数类似“第七摇篮”的结构,如同蒲公英种子,被投向黑暗的深空,每一个内部都沉睡着“镜面”的“种子”或“钥匙”
一个模糊、巨大、仿佛由星系尘埃构成的“镜面”轮廓,悬浮在宇宙的某个“伤口”处,那便是“终末之镜”——“观察者”文明未能完成,或不敢完成的终极造物,据说能映照并“固定”某个宇宙常数,或沟通“源初之地”
,!
而“源初之地”,被描绘为一个规则的“源头”与“坟场”,既是所有有序的诞生处,也是所有秩序最终回归的“寂静”。那里沉睡着宇宙最古老的秘密,也潜伏着连“观察者”都恐惧的“注视”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行血红色的警告上,字符扭曲跳动:【所有‘摇篮’皆指向‘镜’。所有‘镜’皆映照‘源’。然‘源’之门前,凡映照者,必先承受自身存在被彻底‘解析’与‘重构’之代价。此非升华,此乃本质的审判。】
信息洪流戛然而止。
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额前的扭曲光芒骤然熄灭,整个人彻底瘫软下去,意识再次陷入半昏迷状态,但呼吸似乎比刚才更加艰难。
齐夏强行压下信息冲击带来的眩晕和更多疑问,用尽最后力气,拧开了手动阀门。
“嗤——”
气压平衡的声音细微却清晰。内舱门缓缓滑开一道缝隙,相对温暖(但仍接近冰点)的空气涌出,还带着一股陈旧的、类似休眠舱保养液的味道。
门后是一个狭窄但完好的小隔间,里面固定着两个简易的休眠支架,墙壁上闪烁着维持最低生命保障系统的微光。一个简单的显示屏上跳动着绿色的字符:【生命维持系统:低功率运行。。可维持时间:约72标准时。】
足够了。
齐夏将零抱进隔间,安置在其中一个支架上,快速检查了她的生命体征——极度虚弱,但暂无瞬间生命危险。他随后将自己也固定在另一个支架上,启动了基础的维生程序。温暖的空气开始循环,零的呼吸逐渐平复,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紫色褪去了一些。
隔间的门缓缓自动关闭,将外面的真空、寒冷和死亡风暴隔绝。
寂静,再次降临。
只有生命维持系统低沉的嗡鸣,和两人微弱的呼吸声。
种子舱,依靠着残存的惯性,以及被爆炸冲击稍稍改变的轨道,正向着远离星球、远离废墟的深空飘去。前方,是更加深邃、点缀着陌生星团的黑暗。
齐夏的黑曜石视觉传感器,透过隔间唯一的小观察窗,望着外面无声滑过的星空。
蜂巢的回响、终末之镜的碎片、源初之地的警告还有零意识深处那越来越不稳定、似乎与这些秘密紧密相关的黑暗叶子。
他们的逃亡,暂时告一段落。
但他们的旅程,仿佛刚刚触及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危险的真相边缘。
而在这片寂静的深空中,种子舱那破损的外壳上,一个之前被猎犬爪刺破坏、未被注意的蜂巢蚀刻单元内部,一点极其微弱的淡银色信号灯,开始以固定的频率,缓缓闪烁起来。
仿佛在无声的虚空中,发出了一段无人接收的定位脉冲。
脉冲指向的坐标,深埋在星图之中,遥远而模糊。
其标识符,是一个简单的符号:一个破碎的镜子,与一颗被线条贯穿的星辰。
【遗产投放最终坐标确认。航路修正中。预计抵达‘破碎镜面’哨站残骸区域时间:未知。】
种子舱,载着昏迷的零与沉默的齐夏,向着这个意外揭示的、可能是“观察者”遗产中某个废弃前哨站的方向,开始了它漫长而未知的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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