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洛和猪油仔上了车。
黑色轿车里。
雷洛靠在座椅上,指尖敲着膝盖。
“洛哥,犯不着气。”
猪油仔递过一支烟,“颜同这条粉肠,迟早有报应。”
雷洛接过烟,吸了一口,眼睛看向窗外。
这时十几辆警车突然拐进街口,红蓝警灯在夜色闪亮着。
“搞什么鬼?”猪油仔探出头,“这么多警察?”
车门砰砰作响,几十号人影涌下来。
穿草绿色警服的军装警占了大半。
另有十几人是便衣,黑西装黑皮鞋,手都按在腰后。
那里鼓鼓囊囊的,显然藏着家伙。
最扎眼的是走在最前面的男人。
林河一身纯黑风衣,领口敞开,露出里面白色衬衫。
身形挺拔,步子迈得又稳又沉,象带着股无形的气压。
他身后跟着马军,身穿黑色皮衣的壮汉,眼神凌厉。
再往后,穿军绿色警服的何文展挺直腰板,军装警们跟在他身后。
“这帮人……面生得很啊。”雷洛眯起眼,“不象是颜同的手下。”
话音刚落,车窗被敲响。
是雷洛的一个属下,气喘吁吁地说:“洛哥,九龙城寨那边,公仔强带了三百人,要同大灰熊抢地盘!”
雷洛挑眉:“哦?是吗?”
“是啊,已经带人来了!”
雷洛和猪油仔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兴味。
“开车。”雷洛下令,“去看看热闹。”
轿车驶离酒店时,雷洛最后望了一眼那群警察。
他们已经走进丽晶酒店的大门。
二楼宴会厅。
颜同送亨特去了房间,厅里暂时没了主心骨。
肥仔超搂着两个舞女划拳,几个探长围坐一桌赌牌,角落里的黑道大哥们正商量着地盘划分。
突然,楼梯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不是宾客的拖沓,是整齐划一的踏地声。
众人纷纷抬头。
只见一群穿警服的人堵在楼梯口,后面还跟着便衣。
为首的黑风衣男人径直走进来,目光扫过全场,象在看一堆无关紧要的摆设。
“什么情况?”肥仔超放下酒杯,“颜爷请的?”
没人答话。
林河走到一张摆满菜肴的桌子旁,大马金刀坐下。
马军和何文展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象两尊门神。
林河拿起筷子,夹了块烧鹅,慢悠悠嚼着。
全程没说一句话,仿佛这喧闹的宴会厅只是他家食堂。
“喂!你们是哪个警署的?”
阿彪走过来,他是颜同的手下。
他仰着下巴,语气嚣张:“知不知道这里是颜探长的生日宴?”
他打量着林河,见对方没穿警服,只当是哪个分区的小探员,心里更不屑了。
周围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
“这人是谁啊?太嚣张了?”
“不认识喔,看他手下,装备好劲……”
林河没抬头,又夹了块虾饺。
阿彪火了,伸手就要去推他:“问你话呢!聋了?”
手还没碰到林河,就被马军一把抓住。
“咔嚓”一声,阿彪的手腕被拧成一个诡异的角度。
他痛得惨叫,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啊!!!放手!我是颜探长的人!”
林河这才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
动作慢条斯理,没有任何表情。
“颜同呢?”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压过了全场的嘈杂。
阿彪疼得龇牙咧嘴,硬撑着骂:“你算老几?敢直呼颜探长你名?等他来了,有你好受!”
林河站起身。
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个玻璃酒瓶。
他随手抄起,看都没看,反手就砸在阿彪头上。
“嘭!”
酒瓶碎裂,红酒混着血水流下来。
阿彪晃了晃,软倒在地。
“操!敢动探长的人!”
颜同的十几个手下炸了锅,纷纷抄起椅子腿、酒瓶,吼着冲上来。
“动手!”马军低喝一声。
便衣刑警们早有准备,抽出藏在身后的警棍,迎了上去。
军装警们也没闲着,何文展一声令下,他们像墙一样推进,拳头和警棍精准地落在这十几人身上。
惨叫声此起彼伏。
才半分钟,地上就躺满了人。颜同的手下没一个能站起来的。
突然,“砰!”一声枪响。
一个半跪着的便衣掏出枪,对着天花板扣动扳机。
硝烟味瞬间弥漫开来。
他艰难站起身,举着枪指向林河,色厉内荏地吼:“都别动!我开枪啦!”
林河连眼皮都没抬。
下一秒,几十支黑洞洞的枪口同时对准了他。
有左轮,有勃朗宁,甚至还有几支p5。
密密麻麻的枪口对着他。
那便衣僵在原地,手一抖,枪差点掉地上。
他才知道,这帮警察不是来喝酒的,是来拼命的!
周围的宾客吓得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肥仔超悄悄把椅子往桌子底下挪了挪,黑道大哥们更是把脸埋得低低的。
这阵仗,比开片还吓人!
这时,颜同出来了。
他刚走出门口,就看到满地哀嚎的手下,还有几十支指着自己人的枪。脸色“唰”地白了。
“搞什么!”颜同冲进来,指着林河,“你们是哪个部门的?敢在我的宴会上闹事?”
他看到地上的阿彪,又看到那个被几十支枪指着的手下,怒火直冲头顶。
“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颜同!九龙区探长!”
林河转过身,一步步走向他。
他从腰后掏出配枪左轮。
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转轮,金属碰撞声在死寂的大厅里格外响亮。
“你说啥?”林河问,声音很轻。
颜同被他眼里的寒意看得发毛,但仗着自己的身份,硬撑着吼:“我说我是颜同!你一个小小便衣……”
“啪!”
林河扬手,枪柄狠狠砸在颜同脸上。
颜同被打得一个趔趄,嘴角立刻肿了起来。
他懵了!!!
从他当上探长,还没人敢这么对他!
“你敢打我?!”颜同捂着脸,眼睛赤红。
“啪!”又是一下。
这次更重,颜同直接被砸倒在地。
林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用枪柄戳了戳他的脸。
“你的身份?在我面前,狗屁不是。”
他没再理颜同,目光扫过礼台。
那里摆着一堆金灿灿的东西。
金猪、金佛、金元宝,都是各个帮派和下属送的贺礼,堆得象座小山。
“全部搬走。”林河挥了挥手。
“yes sir!”
刑警们立刻上前,打开带来的黑色布袋,把那些金饰往里塞。
叮当作响的声音,敲打着颜同的心脏。
“你敢!”
颜同挣扎着想爬起来,被马军一脚踩住后背,又趴下了。
林河走到那个举枪的便衣面前。
那人吓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说:“我…我……”
林河抬手,枪口抵住他的眉心。
“砰!”
枪声沉闷。那便衣睁着眼倒下去,鲜血从他额头渗出。
林河收回枪,用手帕擦了擦枪口的硝烟。
他走到颜同身边,弯下腰,声音冷得象冰:“管好你的人,下次,躺在这里的就是你。”
说完,他对马军和何文展点头:“走。”
一群警察拎着装满金饰的布袋,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宴会厅里,只剩下满地狼借和死一般的寂静。
“探长!探长你没事吧?”
几个没被打晕的手下赶紧爬过去,扶起颜同。
颜同的脸又肿又青,嘴角淌着血。
他望着门口,眼里全是怨毒和怒火。
“查!给我查清楚他是谁!”颜同嘶吼着,声音都劈了,“我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