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莲走到训练室中央，盘腿坐下，拍了拍身边的地板：
“都过来，围成一圈。”
女孩们迅速聚集，围成一个紧密的圆。
“现在，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分part，不是练舞。”
苏莲淡笑，“是确认一件事——我们到底要呈现什么。”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本素描本，翻到空白页，用铅笔快速勾勒。
几笔之后，纸上出现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莲瓣紧闭。
“这是《光亮》。”
苏莲的笔尖点在花苞上，“不是原版本那种‘从黑暗中迸发出的光芒’，而是‘在黑暗深处静静积蓄力量的光’。”
她又翻一页，画出同一朵莲，但这一次——
莲瓣炸裂般向外迸发，碎片却未凋零，而是在空中凝结成光的形状。
“这是《aa》。不是原版那种工业化的强势，而是‘积蓄的力量终于冲破束缚的瞬间爆发’。”
她放下笔，看向众人：
“这两首歌，内核都是‘力量的两种状态’：积蓄与释放。我们要呈现的不是分裂的两个表演，而是一个完整的生命过程。”
训练室里安静片刻。
“我懂了。”
李雨桐第一个开口，眼睛发亮，“所以《光亮》里的古筝水波声，和《aa》里的古筝掌击弦，其实是同一种乐器的两种状态——静水流深，与惊涛拍岸。”
“对。”
苏莲点头，“同样的乐器，不同的表达。同样的我们，不同的状态。”
她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开始快速书写：
【第一阶段：今天上午（4小时）】
《光亮》声乐框架确定（陈思思负责）
《aa》舞蹈主题动作设计（林悠悠、周小雨负责）
古筝改编段落试奏（李雨桐负责）
环境音采样清单（赵晴负责）
【第二阶段：今天下午（6小时）】
两首歌第一次粗排
确定问题清单
针对性调整
【第三阶段：今夜（通宵可选）】
细化
第二遍串排
“现在，分组行动。”苏莲拍手，“下午两点，在这里，进行第一次粗排。有问题吗？”
“没有！”
十一个声音齐声回答。
训练室瞬间进入高效运转状态。
陈思思带着三个声乐较好的女孩聚在角落，手机连接蓝牙音箱，反复播放《光亮》的原曲和伴奏。
“原调对我们来说太高了。”
陈思思用钢琴app试了几个音，“降三度可能更适合叙事感。”
“但降调会不会失去空灵感？”一个女孩担忧。
陈思思看向苏莲。
苏莲正在看李雨桐试弹古筝段落，闻言抬头：
“降调。我们要的不是模仿，是创造自己的版本。空灵不是高音，是气息和情绪的控制。”
声乐组点头，开始重新分part。
另一边，林悠悠和周小雨对着平板电脑上的《aa》原版舞蹈视频，眉头紧锁。
“原舞太整齐了，不符合我们‘挣扎破土’的意象。”
林悠悠咬着嘴唇，“但完全改掉又怕失去力量感。”
苏莲走过去，接过平板，将视频拖到高潮部分：
“看这里，十六个人的踢腿完全同步——这是工业化的力量。但如果我们改成……”
她用手指在屏幕上比划：
“第一个人踢腿后摔倒，第二个人伸手去拉却被带倒，第三个人勉强站稳却踉跄——最后所有人以不同姿态、不同节奏，完成同一个动作序列。这不是失误，这是‘在混乱中找到秩序’的过程。”
周小雨的眼睛亮了：
“像种子顶开石板，不是整齐地推开，而是这里裂一条缝，那里拱起一块……”
“对。”
苏莲微笑，“去设计吧，记住核心：我们要展现的不是完美的控制力，而是不屈的生命力。”
李雨桐那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弦音。
“抱歉！”
她红着脸，“掌击弦的力度控制不好，要么太轻没声音，要么太重像断弦。”
苏莲蹲到她身边，轻轻抚摸古筝的弦：
“不要想着‘击打’，想着‘触碰’。你的手掌不是锤子，是风吹过水面时的那一阵涟漪。”
她握住李雨桐的手腕，带着她的手轻轻拂过琴弦——快速擦过。
一阵急促如雨点的声音响起，却带着奇异的韵律感。
“就是这样。”
苏莲松开手，“现在，把这种触感融入《aa》的第二段主歌，想象那是心跳在压力下加速的声音。”
李雨桐闭眼感受，再睁眼时，手指已经能自主重现刚才的触感。
上午十一点半，赵晴抱着录音设备匆匆回来。
“我找到了！”
她兴奋地打开笔记本电脑，“池塘，凌晨五点的声音，被节目组录了下来。”
“——真的有蛙鸣、水波，还有……你们听。”
她播放录音。
耳机里传来细微的声响：
水珠从荷叶滚落的滴答声，鱼尾轻摆的哗啦，晨风吹过芦苇的沙沙，以及远处隐约的、不知名昆虫的振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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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光亮》的开场。”
苏莲戴上耳机仔细听，“但还需要一层——人的呼吸声。”
她看向声乐组的女孩们：“谁愿意贡献自己的呼吸？”
陈思思举手：“我来。”
录音设备再次启动。
陈思思闭上眼睛，想象自己沉入水底，缓缓吸气，屏住，然后轻缓地呼出。
那气息通过麦克风放大后，变成了一种近乎冥想的声音。
“完美。”
赵晴在音频软件上将环境音与呼吸声叠加，调整比例，“这样开场，观众会不由自主地静下来。”
中午食堂送来了盒饭。
没有人离开训练室。
大家轮流去门口取饭，然后端着餐盒继续讨论。
“《光亮》的c段无词哼鸣，我觉得可以加入气声。”
一个女孩边吃边说，“模拟花瓣展开时那种细微的撕裂声。”
“需要真声假声快速转换，难度很大。”
陈思思皱眉。
“我可以练。”
女孩放下筷子，当场试了一段。
从实心的真声瞬间切换为飘渺的气声，中间过渡自然如呼吸。
苏莲鼓掌：“这个技巧保留。但记住，不要炫技，要服务情绪。花瓣展开不是炫耀，是不得不为之的脆弱勇敢。”
各组初步成果陆续成型。
陈思思在白板上写下《光亮》的声乐分配图——不是传统的主副歌分工，而是情绪递进的“角色扮演”：
a段（独白）：周小雨（音色最沉静）
b段（回音叠唱）：三人小组，每人延迟05秒进入，制造空间感
c段（无词哼鸣）：全员参与，但每个人负责不同音高和质感，合成“声音的花瓣”
林悠悠和周小雨设计出了《aa》的舞蹈框架——她们称之为“种子破土三部曲”：
第一部：蜷缩与积蓄（全员蜷缩在地，只有手指和脊椎的细微颤动）
第二部：挣扎与裂变（从地面挣扎起身的过程，每个人节奏不同，形成错落）
第三部：绽放与定格（高潮部分，十二个人定格成十二种绽放姿态，而非整齐舞步）
李雨桐已经可以流畅演奏改编后的古筝段落。
《光亮》部分用指甲轻刮弦面模拟水波，《aa》部分用手掌侧锋快速扫弦模拟心跳加速。
而下午，第一次粗排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