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过这座山,前面便是德闻府了,坐落在津京地界的德闻府是朝中王公大臣们的聚居之地。沿着运河依山而建的建筑物便是那一栋栋的两层建筑了,一溜的黄墙碧瓦,掩映在绿竹丛中,一栋与一栋之间隔着一座座小小拱桥,小桥下流水潺潺,每当夜幕降临,漾起蛙声一片,园林式的设计,花香四榭,显得高贵而典雅。
一进院落有一进院落的风格,进入阁楼,两边花坛里插满了各式花枝,时置栀子花开,芬芳四溢,沁人心脾。笈笄少女一枝梅,半脸粉颊妃子笑,裙角飞扬迎风摆,浅浅微露蓬莱妙。女子高挽的贵妃头上散落下几丝柔丝,掩去了她半边的脸庞,流转的眼波里尽是娇羞和甜蜜,她就是曹府千金曹矜。
曹国舅儿时便住在这府上,曹矜是他的侄孙女,早年曾得到曹国舅亲自点化,早已修得半仙之体,任然是体态阿娜而妩媚。林黑儿本不是人间极品,当看到曹矜时,便有些自惭形秽,她的美丽,竟也让小雨生出了一丝的嫉妒。
看着自己前方忽然降落一片云彩,从云彩里走出二人一鹤,曹矜神态一滞,瞬即迈着莲步迎了上去,躬身半蹲,微微一福道:“敢问仙子从何而来,小女子曹矜这厢有礼了,可否请仙子入府一叙”?
“曹姐姐,我是康崽,船神的徒弟,姐姐,你好美丽。”
能得到别人的赞美,曹矜自然是有其独到之处,她向康崽笑了笑。
林黑儿看了看曹矜,道:“康崽,一边去。”
转头对女子道:“你就是曹矜吧!真是闻名不如一见,常听师父提到你,今日一见,确有倾城之貌,果然是名不虚传啊!你那个无发叔叔呢?怎么不见他”?
曹矜微微一笑,微微一笑很倾城,她贝齿微露,悄然又收起了笑容,机警的看了眼屋内,随之一道声音便起至身后:“是哪位施主要盘问老纳”?
这鬼魅般的身法,竟然只在一呼一吸之间便一闪而至,林黑儿身为仙家,速度也不过如此,不禁惊讶的问道:“瘦和尚,难怪国舅爷不喜欢和你一起住,原来你还真是喜欢偷偷摸摸不声不响啊”!
再抬头,一袭白衣的瘦和尚郭子义已经撩起纳衣坐进了太师椅,手里轻揺着折扇。
“小丫头,你师父太乙老儿没告诉你,我和他也有故事吗”?
林黑儿茫然地摇了摇头,道:“郭叔叔,俺黑子还真不知你和俺师父的那点事,说来听听。”
看着郭子义陷入了沉思,林黑儿不便打扰,自顾自走到回廊,暗自观察着和尚的一举一动。
相州战役。肃宗元年,安史之乱爆发,朔方节度使郭子义,东河节度使李光弼偕王思礼董秦李焕詹叔衡沿相州山麓一路追击史思明部于洞湖。史思明结拜兄弟羊樵亦随军参战,羊樵早年曾出家五台山净云寺,一身功夫罕有敌手,与史思明一联合,直杀得郭子义丢盔弃甲,狼狈而逃。有些事情总是出奇到难以想象,反转也就由此开始,在郭子义被史思明羊樵逼入死地再无生还之望时,羊樵居然有了出乎意料的决定。
“史哥哥,这里交给我了,你去驰援别处吧”!
史思明看了郭子义一眼,啐了一口,道:“弟弟,那这里便交给你了,哥哥去也”!
羊樵收了抵住郭子义咽喉的折扇,道:“你快从这里走吧!俺也要离开这里了,俺是出家人,不想杀生。”
话完羊樵便遁入了山下,只留一道灰色的影子,几千年后的羊樵便是那太乙老儿所变。曹矜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因为她早已经听国舅爷讲过一百回了,林黑儿和康崽却听的津津有味,她这才知道郭子义与师父的那段渊源竟是如此的离奇,而又如此之情深。
院落南侧施施然走出一老尼,素色素衣,脚下有力,每移一步,石板便留下一串脚印。
“矜儿,有客来访,为何不请入内待茶”?
曹矜调皮的伸了伸舌头,扮了个鬼脸,道:“母亲,孩儿领命,船神,请”!
林黑儿趋前一步,躬身一礼道:“伯母厚爱,黑子甚是惶恐,小侄这厢有礼了。”
依着曹国舅,这曹姓一族是官宦之家,人间天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林黑儿自是不敢放肆。
四人坐于茶间,黑儿泯了一口铁观音,一男子手握一本书便背手而来,看了林黑儿一眼,道:“你便是那太乙老儿的顽徒吧”!
林黑儿见此人不过四十来岁,却生得儒雅随和,唇红齿白,头上稀稀疏疏长着几根头发,眼睛大而圆溜,似笑非笑的脸上斑斑点点,身子摇摇晃晃似欲风吹必倒,好奇葩的一个人。
林黑儿上前欲扶,男子忽然左足作基,一个螺旋滴溜溜急转,循着天窗便旋飞而去,只留一道声音,道:“黑子,你也太不把俺当回事了吧!你看俺还像那风吹的灯么”?
此时的林黑儿尴尬死了,急忙向空中一看,见正是那许逊坐在那五彩祥云之上,急忙摆了摆手道:“许天师,黑子不是那个意思,你怎个到了这”。
“俺老许可也不是小气之人,改日再登门拜访太乙老儿,你忙你的去吧”!
林黑儿如获赦令,急忙招呼徒儿驾云而去。
曹矜捂着嘴喊道:“姐姐何必这般匆忙,何不留下吃了饭再走。”
黑子在云层中向曹矜招呼道:“曹姐姐,改日再找你玩,姐姐再见”!
“再见”!
运河像一条连绵蜿蜒的长蛇,不规则的蜷伏在群麓之间,离的越近,运河边上的渔人和帆船就清晰的显现了出来。帆船的桅杆上拴上了五颜六色的飘带,负责掌船的舵手们从这条蹦到了另外一条,弄船汉子都清一色的短褂短襟,在喜庆的氛围中显得强悍精干,看来是有一场赛事将要举行。
林黑儿带着康崽降落云头,鹤儿就调皮的啄住了康崽衣服的一角,用力的扇了两下翅膀,康崽虽不知它何意,林黑儿却按下了鹤儿起伏不定的翅膀。向远处看了一眼,已是黄昏,船女渔歌妩媚低回:“小小船儿水中游,载着阿妹几多愁,一首渔歌情悠悠,妹想阿哥在船头。”
“姑娘,想情郎了吧”!
林黑儿拍了拍穿着花布衬衫的姑娘的肩头,向岸上小伙指了指。
“你唱的真好”。
姑娘回头,看见一个黝黑的女子手里拉着一个尚未成年的小子,身边还跟着一只仙鹤,深知不是仙也必是异能之人,立即躬身一福道:“姐姐见笑了,实在是有辱视听,还请别怪”,话完脸也红了。
“少女怀春,少男动情,此乃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吧!如果喜欢他,姐姐便给你作媒。”
“姐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康崽,这是我师父林黑子。”
姑娘立即再度一福道:“仙子勿怪,我叫香兰。”
林黑儿一拉香兰道:“走吧!我带你过去。”
一河距离,行去如风,眨眼间三人便到了小伙面前,林黑儿看了小伙一眼,道:“让我算算,你应该叫安骏驰吧!今年二十,父亲尚在,家里应该还有一个妹妹名叫安静,我说的可对”?
青年惊讶的看了看林黑儿,又看了看香兰,同时还瞄了一眼康崽,道:“你们是谁?怎么对我家了解的竟如此清楚”?
林黑儿上前一步,顺手带了带香兰,道:“小伙子,这个姑娘你总该认识吧!她叫香兰,一直在山上偷偷的看你呢!这么好的姑娘,你应该很喜欢她吧”!
看小伙脸上飞起一片红云,林黑儿趁热打铁地道:“喜欢就说出来,向她表白呀”!
安骏驰也不矫情,立即伸出手道:“俺叫安骏驰,北屯的,仰慕你很久了,俺可以喜欢你吗”?
看到香兰点了点头,他也伸手握住了香兰,这桩姻缘便算达成,康崽最先欢喜的跳了起来,道:“好耶!好耶!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鹤儿也扑腾了好几下翅膀,算是向他俩位表示了祝贺。
安骏驰牵着香兰的手,恭恭敬敬的向船神躬身行了一礼,诚挚的向林黑儿和康崽邀请道:“仙子,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龙舟竞赛,我能邀请你参加吗”?
“好消息呀!师父,我想看龙舟竞赛。”
林黑儿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道:“就依你,等过了赛事咱们再走。”
骏驰唤来大黄,让它衔着一筐鱼先行送信,香兰则一手拉住林黑子,另外一只手拉着康崽向屯里走去。骏驰妈并不知道林黑儿是谁?却也弄了几个精致的小菜款待三人,听说是这个黝黑的女子撮合了骏驰与香兰,自是高兴不已。
一夜无话,再见面时已是次日清晨,窗外的竹林里偶尔飞出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鸟,林黑儿伸了个懒腰,猛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才步出门外。比赛时间临近,村庄里的人们便都拖家带口的向着运河岸边奔来奔去,都想一赌那赛事的精彩。
太阳当空的时候,赛事开始了,扎着红头巾的赤膊汉子擂起了腰鼓,七八个人一条船,分成十二组,随着一声鼓响,千帆竞发,百舸争流,人们高喊着号子出发了,嘿呦!嘿呦!嘿嘿呦!
安骏驰也是赛船手之一,他身上肌肉虬结,曲线规则的微微隆起,香兰则脸色红润,看骏驰的眼神充满了迷离,情人眼里出西施嘛!今儿的骏驰,香兰是看哪哪都好。
眼看着骏驰就要超越众人划向第一,忽然一阵妖风骤起,转眼间太阳便没有了,远方的黑云滚滚而来,水面开始卷起了无数波光,波光越来越大,最后竟翻起了滔天巨浪。
林黑儿一看不妙,飞身而去,立于空中,口中念念有词,小船似乎稳住了,妖风又起,千帆翻簸,最后竟一艘接一艘的还是被波浪卷走了,骏驰也随众船夫被卷入了河底,不见了踪迹。
“哥哥”!
“骏驰”!
“情郎”!
骏驰娘和小妹安静急得高声大喊,香兰也沿着河岸追了下去,追了一阵子,见已无人影,骏驰娘和小妹安静失望的坐了下去,河面上除了水还是水,诺大的河面再也没有了船和人的影子。
迫不得已之下,船神林黑儿便用起了分身术,试图将自己一半的魂魄飞去水府,魂魄的另一半则安慰着岸上的人们,大海也好,河流也罢,其风高浪急必是水妖作怪。
赛事已然无法顺利进行,林黑儿想了想,还是得去水府一趟,问个清楚并讨个说法。
林黑儿念动分水诀,便来到了水府。
“龙王,把人交出来吧”!
龙王摸了摸头上的触角,道:“船神为何如此说?请问你是有人失踪了吗”?
“别装聋作哑了,说吧!把人都藏哪儿了”?
龙王一头雾水,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手下作的妖,他也不敢肯定,招来水领问道:“知道有谁出海撸人了吗”?
水领如实回答道:“报告龙王,是龟臣相的二公子龟公干的,可与我等无关。”
龙王气愤的一拍水晶台,道:“龟儿子,净给我找麻烦,现在船神都来要人了,俺还不知如何交代呢!真是气煞老夫了。快去通知龟臣相,让他务必马上将人给我交出来,否则太乙真人那儿我可不好交代”。
“是,龙王。”
水领领命而去。
不一刻,龟臣相便带着一众船夫和船来到了龙王面前,他将儿子往前一推道:“孽障,还不快快求龙王原谅”!
龙王指了指龟公的鼻子,道:“你个龟儿子,不是求我,你该求的人是她”,随后指了指林黑儿。
林黑儿:“现在不是追究谁责的时候,后面再找你们算账,先把人交我带回去吧”!
龙王怕太乙真人真来找麻烦,立即将一众船夫小心翼翼的交给了林黑儿,看龙王态度显得恭敬不已,林黑儿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卷走的人们都回来了,你们看啊”!
顺着一村民的手指望去,果然见林黑儿带着一众船夫从水里钻了出来。
“啊!回来了,你们终于回来了,太好了”。
人们各自寻到自己的亲人抱头痛哭了起来,此情此景,令人动容,连林黑儿康崽都有了些许的共情,人们通通向林黑儿表示起感谢来,道:“姑娘,谢谢你”!
林黑儿用力的将手向下压了压,道:“只要你们能够平安,一家团聚,没有生离死别,俺就放心了,大家都回去吧!好好生活,咱们后会有期。”
林黑儿挥来一片云彩,紧接着康崽也站了上去,随着云彩冉冉升起,仙鹤也跟在云彩之后缓缓向南飞去。再回首,恍然如梦。二人摇了摇头,当林黑儿康崽回头再望时,下面的人们早已跪成了一片,皆以头叩地,双手合十。
“哈哈哈”!
“呵呵呵”!
林黑儿立即打住云头,循着声音望去,见飘来的云彩之上,四仙各挥拂尘蒲扇一字排开,正乐呵呵的看着二人一鹤。
“林黑子,干的好啊!不愧是太乙老儿之徒,做事有情有义。”
“天尊仙翁国舅圣母安好!你们这是”?
“路过罢了”。
林黑儿双手合十,躬身一礼,低眉闭目,未敢多瞅四仙。
元始天尊南极仙翁斗元圣母和曹国舅单手打了个询,紧接着一片片云彩飘飞而去,林黑儿见四仙去远,也催动云彩向南飞去。
下面便是天津地界,黑子是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这话说的,确是有些矫情,但一想到父亲,她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麻花,甜蜜甜美的大麻花。”
“包子,天津正宗的狗不理。”
林黑儿走到包子摊前,要了两笼包子,两碗豆浆,和康崽便吃了起来,既是狗不理包子,她可不得不理,因为她还不想当狗。
这是黑子自己镇上的特色,看什么都感觉是如此的亲切,便扯了批蓝白相间的花布,买了针线盒子,准备自己亲手为亲人缝制新衣,还买了甜食糕点和日常用品。
“师父,这是给谁的?买这么多”。
“自从我爹娘离开我以后,我也便去了义和团,家里还有一个妹子呢!她叫林瑛。”
“真是太好了,有人陪我玩了”。
康崽像只欢快的小鸟,时而掠高,时而伏低,蹦跳着窜来窜去,镇上的一些小孩也开始陆陆续续跟在他的后面逗起了圈来。
“师父,买的东西太多了吧!给鹤儿也驼一些吧”!
黑子将蓝花布放在仙鹤背上,康崽提着一包甜点,林黑儿两手各提着一包麻花和肉食向家里走去。
远远就听见屋前小溪哗哗的流水声,梧桐树上的红嘴鸟还是以前那样见人就扬颈歌唱,山后面的杜鹃又红了,正花开。茅草屋的矮土墙又矮了许多,大黄领着欢欢揺着尾巴迎了出来,一个叼住裤管,一个踩着脚背以示亲切。黑子摸了摸俩小家伙的头,一只在前,一只殿后,就像两个保镖。
大黄冲着小溪汪汪的叫了起来,像是在告诉林瑛,大姐回来了。
林瑛抬起头,康崽这才看清,林瑛约十七八岁,穿着一身土褂,裤管卷得老高,嫩白的肌肤如藕般细腻,瓜子脸配一弯新叶眉,丹凤眼射出的光似要洞穿人的五脏六腑,瑶鼻金耳恰遇樱桃小嘴,纤纤玉手抓着的晶鲤吹弹可破,鱼尾一摆,溜落水桶,溅起一朵水花。
“大姐”!
林瑛见是大姐回来了,飞也似的跑上来,眼里的泪水不听话的从脸颊滑落,黑子为她拭去泪水,紧紧的将她搂进了怀里。
“瑛子,这些年你辛苦了”。
林黑儿轻轻的拍打着小瑛的后背,抚摸着她的的头发。
“姐,你一走就是这么多年,瑛子好想你”。
战乱暂时还没有波及到这里,这里山套着山,峰连着峰,如入世外桃源。
芳铃嫂住东北角,一直照应着小瑛,丈夫结婚的第二天便去了战场,还没来得及生下一儿半女便于三年前牺牲了,连尸体都没有找到,只有一个头颅,芳铃嫂偷偷的和小姑子翻了十三座大山才去为丈夫立了个衣冠冢。
“瑛子,芳铃嫂在家吗?我要去看看她”。
“听说刚刚从山里打柴回来,在家,姐,我陪你去吧”!
“芳铃嫂,芳铃嫂在家吗”?
芳铃嫂扒开脸上湿湿的头发,扬脸见是小瑛和她姐,急忙招呼道:“黑子也回来了,瑛子,快,带你姐进屋。”
“好嘞!嫂子”。
芳铃嫂解下围裙就要生火煮饭,黑子急忙制止道:“嫂子,你就别忙活了,饭我吃过了,来,坐下,我们聊聊。”
林黑儿用点石成金术变了块金子递给芳铃嫂,道:“嫂子,这些年我不在,瑛子说都是你在照应着她,你辛苦了,谢谢您”!
“黑子,这怎么成,都是坡邻坎下的,照应也是应该的呀!你这样,不是见外了么”。
瑛子将银子硬塞到芳铃嫂手里,不容她推脱,芳铃见盛情难却便泪眼婆娑的收下了,她的下半辈子应该是不愁了,还是古话说的好啊!好人总是有好报的。
离开了芳铃嫂,林黑儿便开始对瑛子进行点化,先是洗骨伐髓,注入仙天真气,一番下来,小瑛便像脱胎换骨般变了模样。
“你修个半仙就好,好好享受这人间乐趣吧!得道飞升对你来说未必是好事,这样自由自在逍遥快活岂不更好”。
小瑛点了点头,非常赞成姐对她的安排。
“姐,南湾大伯今年已是九十九了,恐怕就快要死了,那年我生病还是他上山采药治好我的呢!我们去看看他吧”!
林黑儿点了点头道:“走吧,看看去”。
大伯叫龚伯年,膝下无儿无女,娶了赵氏为妻,没有生育,五十岁上便死了,留下老头子孤独无依活到现在也算寿终正寝了。
“龚大伯,我和黑子姐来看你了”。
老人本已眼神涣散,听到黑子,就像回光返照般睁开了眼睛,嘴唇一直嗫嚅着:“躬耕于南阳”。
黑子知他之意,道:“大伯,你不是这个躬,应该是这个龚”,黑子在他手心里划着。其实林黑儿是在用仙术为龚伯年治病,手心里注入的全是仙气,从内焕发生机,没多久龚伯便坐了起来,吓了旁边观看的叔伯们一跳,道:“真是奇了怪了,黑子,你用的什么药啊!起死回生药吗”?
黑子道:“放心吧!龚伯再活个十年是没有问题的”。
龚伯下床跑了一圈,似有用不完的劲,转身握住黑子的手道:“黑子,谢谢你”!
“说谢的应该是我,这些年,都是你们在照应着小瑛,谢谢你们”。
叔伯急忙回礼道:“应该的”。
小瑛多多少少都受过邻居们恩惠,黑子岂能忘了,她又各家各户送去礼金,算是报答了这份恩情。
林黑儿挥来一片云彩,和康崽站了上去,云彩便冉冉升起向东飞去。
“姐”!
小瑛追着云彩跑,跑了好远,乡亲们都忍不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