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顺着窗棂爬进小平房,落在摊开的地图上,红笔标记的据点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雪里红指尖还凝着淡淡的凉意,指尖划过南山矿废弃工棚的标记时,心里忽然泛起一丝隐忧。
矿上的路本就崎岖多坡,废弃工棚藏在荒坡深处,夜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巫教若在那设伏,排查难度只会更大。
她正攥着断剑碎片沉思,门外传来熟悉的敲门声,比清晨扫雪的声音更急促些。
开门时,老李身后跟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都穿着深灰色工装夹克,肩头背着厚实的帆布包。
裤脚沾着些尘土,看着像是赶了远路。
“小红,这是中央灵异组派来的支援,老高和小宋,凌晨刚到鹤岗,一早就赶过来了。”
老李侧身让出位置,语气里多了几分踏实,“赵组长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连夜调他们过来搭把手。”
雪里红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平静,侧身让三人进屋。
老高看着四十出头,眉眼沉稳,额角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眼神锐利却不张扬,进屋后先扫了眼屋里的陈设。
目光落在桌上的断剑碎片和地图上,微微颔首:
“我是高建明,之前跟赵组长共事过,他跟我提过你,说你对付巫教经验极深。”
旁边的小宋看着二十出头,扎着利落的马尾。
手里攥着个巴掌大的罗盘,眼神亮堂又带着点拘谨:
“我叫宋晓冉,擅长符箓和邪祟探测,这次带了组里的装备,能帮着定位巫教的黑气。”
雪里红点点头,抬手示意三人坐,倒热水时指尖的凉意悄然隐去。
她向来习惯独自行动,这些年颠沛辗转,早已不擅长与人配合。
可看着两人身上工装夹克磨出的毛边,还有小宋手里泛着旧意的罗盘,心里竟莫名松了些。
都是为了清剿巫教而来,都是想守住这满街烟火,或许并肩作战,真能更快驱散阴霾。
她将断剑碎片推到桌中央,碎片冰凉的纹路映着晨光:
“昨晚我去了城郊废弃砖窑,解决了三个巫教教徒,他们招供了两个据点,一处是老粮库地窖,一处是南山矿废弃工棚,总共还有十几个人。”
老高伸手拿起碎片,指尖触到冰凉的纹路时,眼神沉了沉:“这碎片带着正气,能压制巫教的邪祟,应该是当年清剿巫教时留下的吧?”
“是陈林森留下的,他为了挡下巫教牺牲了。”雪里红声音平静,眼底却掠过一丝难掩的沉重。
指尖不自觉攥紧了杯柄,杯壁又凝起一层薄霜。
“巫教的邪术靠黑气催动,现场的黑色符文摸着凉丝丝的,还带腥臭味,我的冰刃能斩破黑气,碎片能压制符文,只是他们藏得太深,怕据点里还有更厉害的邪术。”
小宋连忙掏出罗盘放在桌上,罗盘指针轻轻转动,边缘刻着细密的纹路,她指着罗盘解释:
“这是组里改良的探测罗盘,能感应到百米内的邪祟黑气,昨晚在车站附近试了试,隐约能察觉到城郊方向有微弱的黑气波动,应该就是这两个据点散出来的。”
说着她拉开帆布包,掏出一叠黄纸符箓,符箓上用朱砂画着规整的纹路,透着淡淡的正气:
“这些是清心符和镇邪符,清心符能稳住心神,防止被巫教的咒语迷惑,镇邪符能暂时困住教徒,配合你的冰刃用,胜算能大些。”
老高看着地图,指尖点在老粮库的标记上,语气笃定:
“先查老粮库地窖,老粮库离居民区近,巫教若在那藏祭品,拖得越久越危险,而且地窖空间封闭,黑气不容易扩散,探测起来更精准。”
“南山矿的废弃工棚在荒坡深处,路难走还偏僻,适合后续排查,就算他们有埋伏,白天行动也比夜里稳妥。”
他转头看向老李,眼神严肃:“老李,你对本地熟,能不能先打听下老粮库的情况?比如地窖的入口在哪,最近有没有人见过陌生面孔在附近徘徊。”
老李点点头,掏出随身的小本子记下来:“老粮库前两年就不用了,地窖入口应该在粮库后巷的杂物堆里,我上午去跟附近的商户问问,中午前给你们答复。”
“矿上的路我也熟,全是大上坡大下坡,废弃工棚周围全是杂草,还有不少废弃的矿车挡路,真要去排查,得提前备点手电和防滑的工具。”
雪里红忽然开口,指尖落在老粮库的标记旁:
“昨晚教徒说他们只是负责抓祭品,巫教的核心成员大概率不在砖窑。”
“老粮库地窖既然离城区近,说不定藏着他们的邪术法器,我去砖窑时发现,他们的符阵需要特定法器催动,要是能毁掉法器,他们的邪术会弱大半。”
她攥紧断剑碎片,眼底满是坚定,“我的冰刃能斩破法器,只是需要有人帮着牵制教徒,避免他们趁机催动符阵。”
老高沉吟片刻,很快定下分工:
“行动定在下午两点,那时阳光最盛,巫教的黑气会被压制,行动起来更安全。”
小宋连忙点头,又掏出两个对讲机放在桌上:
“这是组里的对讲机,比bb机信号稳,就算在封闭的地窖里也能通话,我们提前调好频道,行动时保持联系。”
她看着雪里红,眼里带着点好奇,却又不敢多问,犹豫了半天还是轻声说:
“你的冰刃异能很厉害吧?昨晚赵组长跟我说,你能仅凭异能斩破巫教的符阵,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强的异能。”
雪里红愣了愣,指尖泛起一丝凉意,随即凝出半寸长的冰刃。
冰面澄澈透亮,晨光落在上面泛着冷冽的光。
她轻轻抬手,冰刃瞬间消散:
“都是被逼出来的。当年感染尸仙血后,在万年冰窟里熬了三个月才活下来,异能觉醒时差点控制不住冻伤自己。”
她语气平静,心里却翻涌着过往的画面——冰窟里刺骨的寒冷。
陈林森倒下时的模样,还有巫教教徒嚣张的嘴脸,这些都成了她撑下去的执念。
老高看着她眼底的坚定,心里多了几分敬佩,拍了拍桌沿:
“我们都一样,要么是被巫教害过亲人,要么是见过太多百姓遭殃,这次来鹤岗,就是要彻底清剿他们,不让他们再祸害任何人。”
他转头看向小宋,语气放缓了些:“行动时你跟紧小红,遇到危险先自保,符箓不够随时跟我说,我身上还有备用的。”
小宋用力点头,将符箓整齐地放进衣兜,手里的罗盘握得更紧了,眼神里的拘谨渐渐被坚定取代。
老李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站起身:
“我先去打听老粮库的情况,中午准时回来跟你们汇合,你们趁上午歇口气,顺便熟悉下装备,下午行动才有精神。”
他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叮嘱雪里红:
“小红,这次有支援,别再像昨晚那样单独硬闯了,多个人多份保障。”
雪里红点点头,眼底泛起一丝暖意,看着老李离开的背影,心里忽然觉得不再孤单。
如今身边有了同伴,这份踏实感比身上的风衣更温暖。
老高和小宋留在屋里熟悉地图,小宋把罗盘放在地图上,指针轻轻转动,最终指向老粮库的方向,她指着指针说:
“黑气波动不算强,应该是他们刻意压制了,不过能确定老粮库地窖里肯定有巫教的人。”
老高看着地图,在老粮库周围画了几个小圈:
“这些地方是杂物堆和围墙缺口,行动时我守在缺口处,防止他们从侧门逃跑,小红你从地窖入口进去,小宋跟你同步探测,一旦发现祭品,先把祭品转移到安全地方,再毁掉法器。”
雪里红坐在一旁,手里攥着断剑碎片,指尖的凉意与碎片的冰凉交织在一起,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她想起昨晚砖窑里的黑色烟雾,想起远处城区的灯光,想起早起居民扫雪时的踏实模样,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些,却也更有底气了。
中午时分,老李准时回来,手里的小本子记满了字迹:
“老粮库后巷的杂物堆里确实有个地窖入口,用木板盖着,上面堆了些破旧麻袋。”
“附近商户说前几天见过两个穿黑衣的人夜里去那边,手里还拎着东西,看着鬼鬼祟祟的。”
“地窖里应该有通风口,在粮库西侧的围墙下,要是里面有埋伏,通风口也能作为备用出口。”
他把本子放在桌上,掏出一张手绘的简易粮库布局图。
“这是我找人画的,入口、通风口和可能的储物间都标出来了,你们行动时能用上。”
雪里红接过布局图,和老高、小宋凑在一起细看,指尖点在入口和通风口之间:
“我从入口进去,先探查储物间,要是发现法器直接毁掉,小宋你用罗盘跟着黑气走,一旦察觉到祭品的气息,立刻告诉我。”
“老高你守在通风口附近,要是有教徒从通风口逃跑,直接用符箓牵制。”
三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满是坚定,没有多余的废话。
吃过午饭,三人整理好装备,小宋把符箓塞进夹克内兜,握着罗盘反复检查频道;
老高将备用的手电和绳索放进帆布包,肩头的工装夹克系得紧实;
雪里红换上藏青色加厚风衣,腰间布带系紧,断剑碎片揣在怀里,指尖偶尔泛起的凉意,成了她心里最踏实的底气。
出门时,正午的阳光格外明亮,街道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小贩的吆喝声、自行车铃此起彼伏,一派鲜活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