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望着许星眠水汪汪的眼睛,心里涌起一丝波澜。
“好,我带你回学校。”江叙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以后你要好好的,有事联系我。”
许星眠眼眸中的点点星光黯淡了,“好的,谢谢你。”
晚上,许星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短短几天,她感觉到江叙的态度变了。
很奇怪,没有之前的亲密,反倒是有点恭敬?
就像现在,江叙躺在旁边,安然入眠。
之前,江叙总是借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拥抱也好,牵手也好,一点点靠近她。
但现在,江叙居然没有丝毫的小动作。
许星眠应该是开心的,毕竟,没有人烦她了。
不过,她有些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偶尔侧头,瞄一眼江叙。
发现他呼吸平稳,睡得正香。
心里莫名气短,“难道是今天太累了?”
带着疑问,许星眠才堪堪入眠。
只是第二天,江叙的态度依旧是不冷不淡,彬彬有礼。
早饭依旧是江叙做的,看着睡眼惺忪的许星眠,道了声早安。
“吃早饭,刚才又有几个不认识的长辈来了,说要请我们吃饭,不过被我打发走了。
江叙絮絮叨叨,仿佛诉说着极为平淡的琐事。
许星眠坐在一旁,呆愣愣地看着眼前和蔼温柔的江叙,心里愈发不安。
那是江叙对待所有人的样子,看起来永远不急不迫,温柔和煦。
“江叙,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许星眠低着头,不敢正视江叙。
“没有啊,我很好。”
听不出有什么语气意味。
许星眠别扭地与江叙相处了一天,感觉自己快被逼疯了。
她看见的,只有谦逊有礼,恪守规矩的江叙,甚至能用死板来形容。
晚上,她依旧难以入眠。
侧着身子,一言不发盯着江叙。
江叙感受到来自身旁的审视,依旧装作熟睡的样子。
最后几天了,可千万别出什么差错啊!
“江叙,你是不是也嫌弃我?”许星眠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江叙心里一沉,上来就是死亡问题吗?
背后隐隐出汗,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只是仍闭着眼睛,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怎么会,你是个好人。”
“你想说的,只有这些?”许星眠不依不饶,她再傻,也能看出江叙是故意的。
“许星眠,我承认,之前被你的坚韧、固执、顽强吸引了。在我的世界里,从没有出现过你这样耀眼的女孩子。”
“其实,我以前很少与异性接触,她们大多对我图谋不轨。觊觎我的家业、身体、势力。”
“但你是不同的,你和她们不一样。你有自己的追求,理想。我曾尝试把你留在身边,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受,只觉得,每天能看见你,我就很开心。”
“有点像所谓的,金丝雀?”
说到这里,江叙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
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慌不择路了。
大脑疯狂运转,该怎么编下去。
既不能敷衍了事,又不能刻意决绝。
要在不经意间拒绝许星眠,还得照顾她的自尊,给她一个适当的,不可拒绝的理由。
江叙心里也蛮纠结的,为什么许星眠这时候开始反应过来了?
前几天他都快贴人家脸上了,都能被婉拒。
现在倒好,他想通了,决定适时切断关系,许星眠倒不乐意了。
沉思片刻,江叙再度开口:
“其实有那么一刻,我真的很想把你囚禁在身边。所以我接近你,挽留你,不余遗力地关照你。”
“我不会处理这种感情,但我知道,那是不对的。”
“你的眼睛,总是散发著不屈的光芒。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目标。”
“许星眠,我无数次挣扎着,想留下你。但是我愿意违背我的本能,给你自由选择的权力。”
“许星眠,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
说到这里,江叙眼泛泪光,含情脉脉。
许星眠犹豫了,江叙抓紧时机,不再给她思考的时间。
“当你犹豫的那一刻,究竟在想什么呢?我能感受到,你对我一直心存戒备,我知道的。”
“我虽然不清楚与你有什么恩怨,但我,应该已经弥补我的罪过了吧?”
江叙突然握紧许星眠的手,抵在额头上,虔诚祝福:
“许星眠,愿你一切都好好的。”
许星眠颤巍巍抽出手,“你在说什么?”
江叙硬著头皮,“过家家的游戏结束了,感谢你带给我短暂的温暖与幸福,愿你一切安好。”
许星眠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在床上。
她很清楚江叙说的什么意思,他们要分开了。
或者说,这场梦该醒了。
许星眠心里空落落的,回过头,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自拔。
从初相遇开始,一步步看着江叙闯进她的生活。
本应是一潭死水的日常,被江叙带进来了一束光。
许星眠心里有怨,处处防备。
再坚固的堡垒也比不过似水柔情,等到那抹光抽身离去时,许星眠才意识到自己的情感。
她不想离开他。
许星眠背对着江叙,身子蜷缩成一团。
紧紧抱着自己,企图忘记一切烦恼。
江叙悄咪咪起身,看了眼旁边窝在一起的被子,心里想:
这把稳了!
许星眠没有生气,没有埋怨,甚至可能躲在被子里偷偷掉小珍珠。
刚刚好。
江叙心里想着,既杜绝了薄情寡义,又表现自己一往情深,身不由己的无奈,还能防止对方因爱生恨,最后反目成仇。
综上所述,可以及时离开止损了。
最后的最后,江叙重重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像是释怀。
他是故意表演给许星眠听的。
江叙一夜好眠,许星眠则是踌躇难安。
她躲在被子里,半梦半醒,恍然间,好像看见了自己的爷爷。
她像个小女孩,欣喜地朝爷爷身前跑去。
“爷爷,您好久没来梦里看我了!”
也许是刚被拒绝,许星眠的心情不好,她很想抱紧爷爷,即便是梦里。
令她没想到的是,许文国的脸上罕见的严肃,“星眠,你忘了,我是怎么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