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小满同学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那支陪伴他攻克了无数难题的钢笔时，书房墙上那台颇有年头的挂钟，仿佛生怕别人忘了它的存在似的，“叮叮叮——” 扯著嗓子就响了起来，声音清脆得能穿透三层楼板。
1959年了，他今年十三了，个头又蹿了不少，就是不知道远在北京的老妈和那几个姐姐们怎么样了。这大过年的，少了他这个“顶梁柱”，家里的年味儿是不是都淡了三分？
镜头切换回京城那条熟悉的大杂院。马大妞，也就是李小满他老妈，正领着梅兰竹菊沉默是金地扒拉着碗里的年夜饭。桌上的菜不算寒碜，但母女四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筷子戳著碗底，愣是没什么话。
怪了不是？往年李小满没回来，大家伙儿还能强颜欢笑，凑个热闹。今年倒好，明明知道他是为了学业，可这心里头啊，就跟被猫爪子挠似的，空落落的，那股子难受劲儿，别提多憋屈了。
“唉，”马大妞率先打破了沉默，眼角亮晶晶的，也不知道是水汽还是啥，她扒拉了一口米饭，神思不属地嘟囔，“小满那孩子，过年了都没个人影儿，也不知道在那边有没有热乎乎的饺子吃”
“妈，您别担心了，”大姐李梅花赶紧放下筷子，劝慰道，“昨天王老爷子来串门的时候不说了嘛，小满今年课程紧，实在抽不开身。微趣晓税罔 已发布罪薪章劫吃的用的都挺好，人家学校那边照顾得周到着呢！”
“就是就是，”二姐李兰花嘴里塞著个饺子，含混不清地接话，还不忘翻个白眼，“指不定咱弟在那边乐不思蜀，吃香的喝辣的，哪像咱们对了妈，跟您说个事儿，这个月我们单位的粮食定量又下调了，真是愁人”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李兰花捂著后脑勺，疼得龇牙咧嘴。
“你个死妮子！会不会说人话！”马大妞柳眉倒竖，手里的筷子差点没飞出去，“外面再好能有家里好？你身上穿的，嘴里吃的，哪一样不是沾了你弟的光？让你给我乱说！”
又挨了一下的李兰花，脖子一缩，跟个受惊的鹌鹑似的，立马闭上了嘴，只是那眼神，委屈得能拧出水来。
安静了好一会儿，马大妞的气儿才顺了点，她清了清嗓子，开始给闺女们“上课”：“我给你们说啊，定量是下调了，但咱家凭著小满，暂时还饿不著。不过，这事儿得藏着掖着，知道不？别人都面黄肌瘦的，就咱们一家人体面光鲜，气色红润，那不成了活靶子了？容易惹祸上身，懂不懂？”
她扫了一眼四个女儿，继续说道：“老大，以后做饭，分量给我减点！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就都给我出去遛弯儿减肥！瞅瞅你们一个个的，都快养得跟小猪羔子似的”
李小满要是在这儿，保准得给老妈比个大大的赞：高！实在是高！姜还是老的辣啊！这觉悟，杠杠的！
等马大妞把几个闺女教育得服服帖帖，那股子想儿子的酸楚劲儿也暂时压下去了点。
她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包租婆”式的精明：“可话说回来，你们四个也都沾了小满的光，现在吃穿不愁，工作也都给你们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前两个月，我寻思着你们刚上班，手里不宽裕，也就没提。现在，总该缓过来了吧？这工资怎么个安排法，今晚正好给我说道说道，都盘算盘算。”
这话一出，梅兰竹菊四姐妹的脸“唰”地一下，红得跟庙里的关公似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些日子，那叫一个滋润！吃的住的都在家里，几乎零开销，发下来的工资，基本都被她们姐妹几个你买块花布，我扯双皮鞋，他买包雪花膏给嚯嚯得差不多了，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月光”倒计时。
今儿个老妈突然“查账”，姐妹们顿时感觉羞愧难当，一个个脑袋垂得很低，恨不得把自己埋进碗里，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马大妞一看这阵仗，那还有啥不明白的？好家伙，合著她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她“噌”地一下站起来，抓起门后那把陪伴她多年、功勋卓著的扫帚疙瘩，对着几个低头认罪的女儿就是一顿“爱的教育”：“让你们乱花钱！让你们不知道攒著！我打死你们这帮小败家精！”
于是乎，大年三十的晚上，整个李家大院那叫一个鸡飞狗跳，尖叫声、求饶声、扫帚疙瘩与皮肉的亲密接触声，此起彼伏，热闹得那是相当不像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在办堂会呢。
年味儿还没散尽，国内的粮食问题却越发吃紧，那定量标准，调了又调，跟坐滑梯似的，老百姓的日子更紧巴了。而远在港城的李小满，此刻正化身“农业小能手”，在另一个“田埂”上开足马力，割著一茬又一茬鲜嫩多汁的“韭菜”。
“这位老板，您肾虚？没关系，小意思，我能治！不过嘛，诊费不高，也就3000吨粮食吧，童叟无欺。”
“什么？您想恢复到二十岁小伙子的体力，夜夜笙歌？这个难度系数有点大哦可以啊！一口价，1万吨优质粮食，货到，立马开工，保证药到病除，让您雄风再起！”
“哦豁，这位太太，您想拥有魔鬼身材，天使面孔？简单！给钱？不不不，俗了！我只要粮食！越多越好，上不封顶！”
就这么著，整个港城的上流圈子，几乎没人不知道玄医堂那位年纪轻轻的“小道长”是个“死要粮”的主儿。甭管你是疑难杂症还是奇思妙想，在他那儿，似乎都能用粮食来衡量，而且疗效显著，药到病除。
与此同时，李小满的课业也嗖嗖地往前赶，眼瞅著就要接近尾声了。
为啥？因为给他上课的四位顶尖老师，已经集体陷入了“我是谁，我在哪，我要教什么”的哲学三问之中——这学生，几个月时间就把他们肚子里那点存货掏了个底朝天，简直是个妖孽！老师们心里是既骄傲又惊恐，骄傲的是教出了这么个天才，惊恐的是自己快要失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