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跨过一座石桥,又回到了王正军先前的钓鱼老窝。
王正军随手往河边一指,顺手将鱼竿递给李小满,跟打发要饭的似的:“喏,就那儿。小子你慢慢钓,明儿个早上,给我原封不动还回来。”
李小满顿时眉开眼笑,差点给王正军来个三叩九拜:“谢谢大爷!谢谢大爷您敞亮!您这意思是让我自个儿在这儿钓,您老要先撤了?”
“咋地?”王正军眉毛一挑,“你自个儿不会钓?还指望我手把手教你?都快晌午了,我不回家吃饭,不眯个午觉,在这儿陪你喝西北风啊?还是说,你小子打算请我下馆子搓一顿?”
李小满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那意思!那个大爷啊,我就是琢磨著,您就这么放心把家伙事儿留给我?不怕小子我一时糊涂,把您这宝贝给顺走了?”
王正军“嗤”地一声笑,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转身就走,留下一句飘悠悠的话:“小子,能借走我王正军东西不还的人,在他娘胎里还没成型呢!”
看着王正军远去的背影,李小满摸了摸鼻子,哭笑不得:“这老头,脾气还挺倔!”他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矮凳上,从旁边一个豁了口的木头匣子里,捏出一条还在活蹦乱跳的蚯蚓。
挂饵,甩杆!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颇有几分大师风范,就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耍杂技。
李小满暗中运转体内那点可怜巴巴的灵力,只觉得眼睛四周一阵清明,水下景象尽收眼底:一米,两米,三米一直看到十米开外,才觉得灵力告急,有点头晕眼花。
然而,看清水下情况后,李小满的脸“唰”地一下就绿了。
“鱼呢?鱼都去哪儿团建了?”李小满目瞪口呆,敢情这河里比他脸还干净!“怪不得这老头一早上也没个收获,敢情是在这儿守着个寂寞啊!钓个锤子哦!”
李小满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蔫儿了吧唧的,自己还打算大显身手呢,结果碰上这么个“空军基地”!
“收杆,回家!白折腾!”他没好气地把鱼竿一收,扛起渔具就走。
一路上,李小满扛着那套“满满当当”(主要是鱼竿和空桶显得大)的钓鱼工具,活像个刚从战场上败下来的逃兵,惹得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以为他刚从哪个废品收购站淘了宝贝回来。
刚到家门口,冤家路窄,正好碰到下班回家的牛娟。这位“牛干事”的三角眼跟扫描仪似的,上上下下把李小满打量了个遍,那眼神,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俩窟窿。
“呦,这不是李家的小道士嘛!”牛娟阴阳怪气地开口了,声音又尖又细,“怎么著?是法术失灵,手艺不行,改行当渔夫了?家伙什儿倒是挺齐全!不好好在家憋著反省,又想出来搞什么封建迷信活动啊?”
李小满是谁?前世那也是在街头巷尾摸爬滚打过的主儿,嘴上功夫可不是盖的。他皮笑肉不笑地回敬道:“呵呵,牛干事这话就新鲜了。哪条王法规定我钓个鱼就是搞封建迷信了?照您这么说,这四九城里那么多钓鱼佬,岂不是都成了‘牛鬼蛇神’?您这‘扫盲’工作任重道远啊,抓得过来吗您?”
说完,他也懒得跟牛娟废话,抱着渔具“噔噔噔”就进了院子,留下牛娟在原地气得脸都绿了,指著李小满的背影,张了张嘴,差点没背过气去。也不知道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最终只是“哼”了一声,跺了跺脚,像只斗败了的公鸡,气鼓鼓地走了。
“小弟,你回来啦?你这拿的都是些啥呀?”三姐李竹花系著围裙从厨房探出头,看到李小满扛着一堆东西,好奇地问。
“哦,借别人的钓鱼竿,瞎玩了会儿。”李小满把渔具往墙角一放,随口答道,“三姐,饭做好没啊?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快前胸贴后背了!”
“马上就好!你呀,一天到晚不著家,跟个野猴子似的!”李竹花嗔怪了他一句,“谁家好娃像你一样,整天在外面疯跑?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二姐李兰花这时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扬了扬:“小满,这儿有你一封信。今天上午有个男的来家里找你,你不在,他就把这个留下了,让你回来看看。”
李小满心里迷惑,赶紧放下手里的空桶,伸手接了过来,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
信纸是那种很普通的稿纸,但上面的字迹却刚劲有力,一看就是出自男之手。
信写得不长,开头几句无非是些“久仰大名,别来无恙”之类的客套话,李小满直接跳过,主要内容是约他明晚去“便宜坊”吃晚饭。
只是,在信的末尾,对方轻飘飘地提了一句“令师玄冥子先生近来可好”,这让李小满心里“咯噔”一下,百思不得其解:这谁啊?还认识我那便宜师傅?
他不动声色地将信纸折好,揣进怀里,心里却打起了小算盘。转身,他将信封随手往空间戒指里一塞,然后才坐下,装作若无其事地等著开饭。
“谁来的信啊,小弟?”李竹花端著一盘咸菜从厨房出来,随口问道。
“没谁,就是师傅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李小满含糊其辞,“知道我回来了,说想见见我。三姐,几点了?妈和大姐她们回来了吗?”
“应该快了,你饿了吧?先垫吧垫吧。”李竹花说著,从锅里顺手递过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玉米面窝头。
李小满一看那黄澄澄、硬邦邦的窝头,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胃口全无。
前世李小满虽然混得不咋地,那也是街头混混出身,对吃的不算太讲究,主要是那时候没有固定的经济来源,偶尔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可即便是那样,隔三差五也能去撸个串、啃个猪蹄,打打牙祭。
穿越过来之后,每天倒是能吃上热乎乎的饱饭,可顿顿都是玉米面窝头、红薯稀饭,吃得他都快变成“小黄人”了,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