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内，气氛凝重。了凡大师深知事关重大，不再有丝毫隐瞒。
“大圣，那混沌海眼，位于天地极东之外，无尽虚无的尽头。其地凶险，非金仙之境不可临近，寻常仙佛莫说寻找，便是感知其存在都极难。”了凡神色肃穆，“据古籍所述，海眼并非静止，而是在混沌中不断漂移，其周围时空扭曲，法则混乱，更有强大的混沌风暴和恐怖的古兽游弋，乃三界第一绝地。”
孙悟空掂了掂手中的渡厄舟：“有这玩意儿，加上阿福的石头，俺老孙倒要去闯一闯。”
了凡点头：“渡厄舟确能护持大圣一段路程，但欲抵达海眼核心，见到镇厄真碑，恐非易事。而且……”他话锋一转，语气更加沉重，“了因师弟，他对混沌海眼的了解，或许更在我之上。”
“哦？”孙悟空挑眉。
“寂灭古佛留下的某些最关键传承，并非记载于藏经阁，而是……刻于其金身之上。”了凡语出惊人，“而古佛金身，连同那被封印的魔念，就在镇魔古洞最深处。了因多次潜入，恐怕早已……窥得部分奥秘。他手中那柄能伤及古灯禁制的混沌怨刺，便是明证。他定然知晓某种直达海眼，或至少能确定海眼方位的方法。”
孙悟空眼神一厉：“这么说，他可能已经先一步去了？”
“未必。”了凡摇头，“混沌海眼非同小可，即便知道了方法，也需做万全准备。了因所求，绝非仅仅抵达海眼，他定是想掌控海眼，甚至……掌控镇厄碑。他需要力量，更需要……钥匙。”
他的目光落在了阿福怀中的归源石上。
“你是说，他还会来抢石头？”八戒立刻紧张起来，攥紧了钉耙。
“或者，他会用其他方式，逼我们带路。”了凡沉声道，“大圣手握渡厄舟，小施主持有归源石，你二人已是前往海眼的关键。了因很可能在暗中窥伺，等待时机，甚至……布下陷阱。”
沙僧皱眉道：“如此说来，我们岂非寸步难行？”
“倒也未必。”了凡略一沉吟，“老衲虽不才，但凭借金山寺历代积累，或可助大圣一臂之力。寺中有一阵，名为‘小周天星斗阵’，能汇聚星辰之力，短暂稳定一方时空，或可在混沌风暴中开辟出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减少渡厄舟的消耗。只是布此阵需时，且需大量灵石法宝……”
孙悟空摆手打断：“需要什么，尽管说！俺老孙去弄！”为了对付那红毛巨猿，这点代价不算什么。
了凡便列出一张清单，所需材料确实珍稀繁多，许多甚至闻所未闻。
“其中几样，恐怕唯有天庭宝库或四海龙宫才有收藏。”了凡叹道。
“天庭如今乱成一团，四海龙宫俺老孙熟！”孙悟空雷厉风行，“八戒，沙师弟，你们持俺老孙信物，分头去筹办这些材料！务必尽快！”
他将清单撕成两半，分别交给八戒和沙僧，又拔下两根毫毛变作信物。八戒虽不情愿，也知道事情轻重，嘟囔着和沙僧领命而去。
屋内只剩下孙悟空、阿福、了凡和法明。
“大圣，在阵法布成前，老衲需闭关几日，一是彻底清除体内残存魔气，二是推算那混沌海眼当前可能所在的方位轨迹。”了凡道，“这几日，便有劳大圣护持寺中安危，尤其要保护好这位小施主。”
孙悟空点头：“放心，有俺老孙在，那秃驴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了凡和法明告辞离去，准备闭关事宜。
孙悟空带着阿福，在金山寺中寻了一处僻静的禅房住下。他一边琢磨着刚刚获得的渡厄舟和那玄之又玄的《混沌涅盘经》感悟，一边警惕着四周动静。
阿福经过连番惊吓，甚是疲惫，很快便沉沉睡去，怀中依旧紧紧抱着那卷贝叶经和归源石。
夜深人静，寺中唯有虫鸣梵唱。
孙悟空坐在屋顶，火眼金睛扫视四方，月光洒在他身上，渡厄舟在他手中微微嗡鸣，与天上的星辰似乎有着某种奇妙的感应。
他尝试将一丝神念沉入渡厄舟，那残破的法器内部仿佛是一片微缩的混沌星空，无数细微的符文如同星辰般明灭，中心处的凹槽散发着强烈的渴望，渴望归源石的嵌入。
“混沌海……”孙悟空望向东方天际，那里是了凡推测的海眼大致方向。即便相隔无尽时空，他也能隐约感受到一种遥远的、令人心悸的呼唤与排斥并存的矛盾感。
就在他凝神感应之际，怀中那本兽皮古册再次微微发烫。
他心中一动，取出册子翻开。在月光下，册子上那幅“混沌镇厄碑”的图案似乎变得更加清晰，甚至那碑上的几个巨大古字，隐隐与他脑海中记下的《混沌涅盘经》起始音符产生了共鸣！
他福至心灵，尝试着按照那试炼中的感悟，运转体内那丝混沌气息，同时低声吟诵出那几个古音。
“嗡……阿……吽……”
声音低沉而奇特，并非世间任何语言。
随着古音响起，他手中的渡厄舟猛地一震！表面那些斑驳的痕迹亮起微弱的光芒，仿佛沉睡的巨兽被唤醒了一般！更奇妙的是，阿福怀中的归源石也似乎被引动，散发出淡淡的温润白光，与渡厄舟的光芒交相辉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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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渡厄舟的掌控加深了一分，甚至能隐约感知到更远处混沌气息的细微流动！
“有门！”孙悟空心中大喜。看来这《混沌涅盘经》的残篇，不仅是克制混沌的法门，更是操控这类混沌相关法宝的钥匙！
他正欲进一步尝试，忽然！
火眼金睛猛地捕捉到，在极远处天际，一道极其隐晦的灰色流光，以惊人的速度划过夜空，方向正是正东偏北！那流光的气息，与之前古洞中那灰衣僧人了因如出一辙，却更加飘忽难测，彷佛融入了夜空之中。
“果然忍不住了吗？”孙悟空冷笑，并未立刻追击。了因此举，更像是试探，或者故意引他离开。
他按捺住性子，继续守在原处，神念却牢牢锁定了那道流光消失的方向。
一夜无话。
接下来两日，风平浪静。八戒和沙僧陆续带回了一些材料，但仍缺几样关键之物。了凡大师仍在闭关。
第三日夜里，孙悟空正在教导阿福如何更好地与归源石沟通，忽然神色一动！
他感觉到，寺外山林中，一股极其微弱、却精纯无比的混沌怨气一闪而逝！位置正是当初那镇魔古洞的入口附近！
“调虎离山？还是声东击西？”孙悟空心思电转，对阿福道，“小子，待在屋里，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他身形一晃，已出现在寺院之外，朝着那股气息出现的方向悄无声息地潜去。
然而，就在他离开后不久。
禅房的窗户无声无息地被推开一道缝隙。
一缕极其淡薄的、几乎看不见的灰色雾气，如同活物般钻了进来，缓缓飘向正在熟睡的阿福。
那灰雾在阿福床头凝聚，渐渐化作一个模糊的、扭曲的灰衣僧人轮廓——正是了因！但这并非本体，似乎只是一道蕴含其意志的分身魔影！
魔影伸出雾气凝聚的手，抓向阿福怀中的归源石和贝叶经！
就在那魔爪即将触及的刹那！
“等你多时了！”
一声暴喝响起！禅房地面猛地亮起无数金色符文！孙悟空的身影竟从房梁上一跃而下，金箍棒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向那灰雾魔影！
他根本没被引开！方才离开的，只是一根毫毛变的化身！
“嘭！”
金箍棒砸中魔影，那魔影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瞬间被打散大半，但剩余部分却如同附骨之蛆，猛地缠向孙悟空！
同时，窗外传来一声冷哼，另一道更凝实的灰影一闪而逝，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直扑后山了凡大师闭关之处！
了因的真正目标，竟然是了凡！他想要趁其闭关清除魔气的关键时刻，再次将其魔化，或者夺取其修为！
“好个奸猾的秃驴！”孙悟空震散缠身的灰雾，脸色一沉，毫不犹豫地追向后山！
金山寺的夜空下，一场针对闭关方丈的突袭与反突袭，骤然爆发！而混沌海眼的迷雾之后，更多的阴谋似乎正在酝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