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缓缓打开,赵晟一马当先,率四千守军倾巢而出,直扑辽东军右翼。
黄超在高坡上看着这一切,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身旁的张谦叹服道:“主公神机妙算,赵晟果然中计。”
“让‘王校尉’按计划行动。”黄超淡淡道。
只见那支“援军”见赵晟出城,也开始向前推进,做出一副要与辽东军交战的样子。赵晟见状,更加确信这是真正的友军,率部加速冲锋。
然而,就在两军即将接触时,异变突生。
那支“援军”突然转向,不是冲向辽东军,而是向赵晟部队的侧翼包抄过来。同时,军中旗帜纷纷倒下,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辽东军旗。
“不好!中计了!”赵晟大惊失色,急忙勒马,“撤退!快撤回城中!”
但为时已晚。辽东军主力从正面压上,苏嫣率疾风营骑兵截断了赵晟回城的道路,徐荣的游弩营则从两翼包抄。而那支假援军也露出真面目——正是黄超提前分出的一万兵马,其中五千骑兵换上白马白甲伪装成白马义从,五千步兵紧随其后。
赵晟的部队被四面合围,陷入绝境。
“放下武器者不杀!”黄超策马出阵,高声喝道。
被围的辽西军见突围无望,纷纷弃械投降。赵晟身边只剩下百余亲兵,仍在负隅顽抗。
“赵晟,此时不降,更待何时!”苏嫣挺枪喝道。
赵晟双目赤红,心知已无生路,但年轻气盛不愿投降,咬牙道:“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他拍马挺枪,直取苏嫣。两人战不十合,赵晟便被苏嫣一枪扫落马下,随即被数名辽东士兵按住捆缚。
主将被擒,余下的辽西军彻底失去斗志,全部投降。
黄超命人清点战场,此战俘获敌军三千余人,缴获兵器铠甲无数。而辽东军损失微乎其微,几乎是以计取城。
“主公,赵晟如何处置?”苏嫣押著被捆成粽子的赵晟来到黄超面前。
赵晟虽被俘,却昂首不服:“黄超!你用诡计取胜,非英雄所为!有本事放了我,我们堂堂正正一战!”
黄超淡淡看了他一眼:“兵者,诡道也。你为将者,不识虚实,不辨真伪,中了如此简单的诱敌之计,还有何面目谈堂堂正正?”
赵晟被说得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押下去,好生看管。”黄超道,“此人虽无谋,但勇武可用,或许日后能为我效力。”
“诺!”
此时,临渝城头已升起白旗。守城副将见主将被俘,大军尽没,知道抵抗无益,开城投降。
黄超入城后,依旧张贴安民告示,严令士卒不得劫掠,并开仓放粮赈济贫民。城中百姓见辽东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渐渐放下戒心。
“主公,临渝已下,下一步当如何?”军帐中,张谦询问道。
黄超看着地图,手指点在阳乐位置:“赵韬闻听临渝失守,侄儿被俘,必有两种选择:一是固守阳乐,二是向刘虞或公孙瓒求援。”
“公孙瓒远在洛阳,刘虞无兵可派,他只能固守。”苏嫣分析道。
“不。”黄超摇头,“赵韬此人生性多疑且怯懦。他见临渝一日即破,必不敢独守阳乐。我料他会逃往肥如,与陈武合兵一处。”
徐荣皱眉:“若真如此,阳乐唾手可得,但肥如有陈武五千守军,加上赵韬残部,恐有七八千人,城防也比临渝坚固得多。”
“所以我们要快。”黄超的手指从阳乐划向肥如,“苏嫣,我给你三千骑兵,今夜出发,绕道北上,埋伏在阳乐至肥如的路上。若赵韬出逃,半路截杀之。”
“诺!”苏嫣领命而去。
“其余各部,休整一日,明日开赴阳乐。”黄超道,“我们要给赵韬施加压力,逼他出逃。”
他顿了顿,补充道:“把赵晟被俘的消息放出去,但要加上一句,说他是因为英勇作战、力竭被擒。赵韬闻之,既会震惊于我军战力,又可能因侄儿被俘而方寸大乱。”
郭楷赞叹:“主公洞悉人心,此计大妙!”
次日,辽东大军兵临阳乐城下。
阳乐城墙高达三丈,护城河宽深,确是一座坚城。城头上,守军严阵以待,箭垛后弓弩密布。
黄超并不急于攻城,而是命大军在城外扎营,每日操练,打造攻城器械。同时,他让张谦将赵晟“英勇作战、力竭被擒”的消息散布出去。
不出所料,消息传入城中后,赵韬既惊且怒。惊的是辽东军如此强大,连勇武的侄儿都被生擒;怒的是赵晟不听命令出城作战,导致临渝失守。
第五日深夜,阳乐城门悄然打开,一队约两千人的兵马悄悄出城,向北而去。
他们正是赵韬及其亲信。正如黄超所料,赵韬见辽东军势大,又听闻侄儿被俘,知道阳乐守不住,决定连夜逃往肥如。
月色朦胧,赵韬一行人马不停蹄。行至一处山谷时,突然两侧火把齐明,喊杀声震天。
“赵韬休走!本将此等候多时了!”
苏嫣率骑兵从两侧杀出,将赵韬的队伍冲得七零八落。赵韬大惊失色,慌忙应战,但他本就胆怯,武艺也平平,不过数合,就被苏嫣一枪刺于马下。
主将一死,余众或降或逃。苏嫣清点战场,俘虏八百余人,缴获辎重无数。
次日清晨,苏嫣带着赵韬的首级返回阳乐城外大营。黄超命人将首级高悬杆上,绕城示众。
阳乐守军见太守已死,最后一点抵抗意志也烟消云散。城门大开,守将率众出降。
至此,辽西三城已下其二,仅剩肥如仍在陈武手中。
“主公,陈武派人送来书信。”张谦进入大帐,呈上一封帛书。
黄超展开一看,信中陈武言辞恳切,表示愿降,但请求黄超保证不杀降卒,不扰百姓。
“你怎么看?”黄超问郭楷。
“陈武此人在辽西素有清名,治军严谨,善待百姓。”张谦道,“他愿投降,应是真心。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要求主公入城受降,恐有诈。”
黄超沉吟片刻,忽然笑道:“那便依他。不过,我们要做些安排。”
三日后,黄超率一千亲卫来到肥如城外。城门大开,陈武一身布衣,未带兵器,出城相迎。
“陈武,拜见黄将军。”陈武单膝跪地。
黄超下马扶起:“陈郡尉请起。你能识时务,免去一场兵灾,乃辽西百姓之福。”
两人并肩入城。城中街道两旁,百姓探头观望,眼中既有好奇,也有忧虑。
进入郡守府,陈武命人摆上酒宴。酒过三巡,陈武忽然放下酒杯,正色道:“黄将军,武有一事相求。”
“请讲。”
“辽西已属将军,望将军能善待此地百姓。”陈武目光诚挚,“这些年,赵韬横征暴敛,百姓苦不堪言。武虽为郡尉,却无力改变,每每思之,惭愧不已。”
黄超注视陈武良久,缓缓道:“我听闻陈郡尉曾自掏腰包,为军中士卒添置冬衣;又曾开仓放粮,救济灾民。如此将领,何愧之有?”
陈武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陈将军,我欲请你继续担任辽西郡尉,不知意下如何?”黄超突然道。
“这”陈武难以置信,“武乃降将,何德何能”
“我看重的是你的能力和爱民之心。”黄超正色道,“辽西新附,需要熟悉本地之人治理。你若能助我安定此地,便是大功一件。”
陈武离席,再次跪拜:“承蒙将军不弃,武必竭尽全力,以报知遇之恩!”
受降仪式顺利完成。黄超信守承诺,未杀一卒,未掠一民,反而开仓放粮,减免赋税。辽西百姓闻之,无不欢欣鼓舞。
受降仪式结束后,黄超特意去看了被囚禁的赵晟。这个年轻将领被单独关押在一辆囚车中,虽失去自由,但并未受到虐待。
“赵晟,这些时日可想清楚了?”黄超骑马并行在囚车旁。
赵晟沉默片刻,终于低声道:“败军之将,无话可说。”
“我不是来羞辱你的。”黄超道,“我欣赏你的勇武,但为将者,不能只有勇武。你可知你败在何处?”
赵晟抬起头:“我轻信了假援军。”
“不止如此。”黄超摇头,“你败在不知己不知彼。你不知我辽东军虚实,不知我黄超用兵风格,甚至不知真正的公孙瓒部队此时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辽西。你只见眼前所谓的‘战机’,却不见背后的陷阱。”
赵晟陷入沉思。这些天被囚,他反复回想那场战斗,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确处处都是破绽。
“若给你机会重新选择,你会如何?”黄超问。
赵晟苦笑:“我会坚守不出,等待确切消息。”
“这就是进步。”黄超点头,“赵晟,你叔父已死,辽西已归我所有。你可愿为我效力?”
赵晟震惊地看着黄超:“我我是你的俘虏,你竟敢用我?”
“为何不敢?”黄超笑道,“天下乱世将起,群雄涿鹿,以你的武义应该在乱世中大放光彩,如果死在边陲小郡岂不是可惜了。”
赵晟看着黄超真诚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最终,他单膝跪地,虽然仍在囚车中,但姿态已是臣服之礼:“承蒙将军不弃,晟愿效犬马之劳!”
“好!”黄超命人打开囚车,“从今日起,你入疾风营,在苏嫣将军麾下效力。记住今日之言,莫要负我信任。”
“诺!”赵晟重获自由,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