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陡峭而狭窄的盘山公路路旁,一个身穿交警制服、背著一把巨大古琴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站在那。
“怎么样?”
“都死了,剎车失灵,车毁人亡。”男人身旁一个黑西装恭敬地回答。
“是他们俩吗?”
“应该是他们。”
“应该?”
“手下无能,他们的脸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无法確定到底是不是他们,不过从身材和放在他们身上的gps定位器来看,確是他们无疑,只是”
“只是什么?”
“那间小院,被付之一炬,存储四眼隱秘监控的硬碟找不到了,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无从知晓。另外,按理说从他们出门开始,追到这最多用不上一个小时,可他们身上的gps定位器显示,四眼追到这足足用了三个小时。”
清晨,当雄浑的撞钟声响起的时候,幽静的山林中,迎来了第一缕阳光,一个身著青色纳衣、口诵经文的中年人,不急不慢的走在一条布满青苔的石阶小道上。
小道的尽头,是一座不知何朝何代修建的古庙,中年人缓缓推开庙门,走到一尊头戴七髻宝冠的佛像近前,十分虔诚的上了三炷香,而后跪倒在佛像面前,那佛像形若童子,左眼细闭,下齿啮唇,现愤怒相,背负猛火,左持罥索,索附半独股杵,似能渡眾生脱离苦海,右持金剑,剑上刻有梵文,似可斩断尘世诸多烦怨。
这时,庙外竟下起了丝丝细雨,雨水混杂著泥土的清香煞是好闻,三拜之后,中年人这才站起身来,他手持念珠,负手而立。
他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著长袖僧衣的小沙弥,那沙弥將双手隱於袖中,低头不语,亦是十分虔诚。
“玄武,你亲自过来,难道是那盘棋动了?”
小沙弥缓缓抬起了头,他將袖中的双手伸出,缓缓合十,沙弥的佛礼如行云流水一般,极富禪意,只是当他的双手贴合在一起后,又显的有失恭谨,他的左手,不合时宜地有两根手指凸了出来,沙弥意识到了这一点,將那两根手指缩回后,才冲身前的中年人答道:
“如您所料,被围的四枚白子已经变成活子了。”
“他们果然没让我失望,如此,那两枚黑子就变成死子了。”
“那两枚黑子已经被『提』(围棋术语)掉了。”
“哦?难道是那四枚白子做的?”
“是的。”
“有点意思,白子这步棋下的比我想像的还要高。”
“我们这盘棋下了这么久,终於等到了这一步,也是时候该『屠其大龙』了。”
“不,还不到时候,这盘棋下到现在,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开局。”
散发著腥臭味道的垃圾箱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轻轻拭了拭怀中小女孩的眼角,坚定的望著远方:
“妹妹,天使妈妈只是暂时忘记了你,黑暗、寒冷、孤独终將离你而去,当你走到绝望的最深处,往往就是离芳香、温暖、未来最接近的时候。
男孩是林小北,女孩是林小南。
和东方寒、西门战分开以后,兄妹俩一直往东北方向走,一路上他们靠著捡垃圾和捕猎为生,小北的手不知多了多少个冻疮,他的腿更不知多了多少个咬痕,蛇鸟鱼虾吃过,狼虫虎豹见过,大概唐三藏西天取经,也不过如此了。
好在,夜宿坟头有水果、狗嘴夺食有肉吃,若是运气好,捡到个“园牌”的空白酒瓶子,里面再剩点尚未冻成冰碴的小酒,一饮而尽,嘖嘖嘖,那真是:
“欲成酒中仙,莫到刘伶处,三滴灼泪入寒腹,玉露、玉露,胜却杜康无数。”
就这样,二人相依为命,不知走了多远,直到走到了一个叫“林城”的地方,才停下了脚步。
“哥,我还从来没见过天使妈妈呢,她在『极光天堂』,真的能看见我们吗?” “当然能看见了,小南,你看这是什么?”说罢,林小北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已经有些风乾了的土豆,在小南面前晃了晃。
“是土豆,我最爱吃的土豆”小南兴奋的说道。
“小南快吃吧,吃了就不冷了。”
林小北咽了咽口水,把身上的那件破了几个洞的衣服脱下来,披在女孩身上,然后又抱紧了她。
“哥,你也吃。”小南懂事的把土豆掰下来一半,递到小北的嘴边,两个孩子就这样依偎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安静的街道上,空气中似乎夹杂著一股肃杀之气,扑通一声,一个身影突兀的倒在了兄妹俩面前,紧接著,十几个脚步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正由远及近而来。
林小北看了倒地那人一眼,在小南的耳边低语几句,就赶紧和小南把那人抬起来,放进了垃圾箱,兄妹俩又悄悄地走到了垃圾箱对面的角落里,而此时,七道身影,也恰好到了兄妹二人近前。
“什么声音,过去看看。”
说时迟,那时快,七个身穿半黑半白“阴阳服”的人,瞬间就到了兄妹俩身前。
眼前这七人,给人的感觉很诡譎,不但穿著怪异,用的武器更是透著邪性。
镰刀、锁链、禪杖、还有人拿了一把大黑伞,妥妥的暗系风格,像极了岛国动漫《魔神坛斗士》中魔將们,绝壁的“大反派”。
“角蛟老大,原来是两个小乞丐在吃东西,哼,卑贱的东西,我这替就你们解脱”。
七人中一个女子,阴阳怪气的说道,与此同时,她手中寒光一闪,背上那把特大號镰刀已然出现在了手中。
“房兔住手。”
千钧一髮之际,一个魁梧的男人及时喝住了她,男人扫视一周,目光最终停在了那个垃圾箱前,而后冷声说道:
“眾生平等,何必多造杀孽,亢龙、氐貉,把两个孩子分开问话,心狐、尾虎、箕豹,你们三人,迅速查看周围是否留有血跡和气息。”
魁梧男人话音刚落,七人中的两个道身影,便像拎小鸡一样,將兄妹二人分別提起,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几秒钟后,两道身影先后回到魁梧男人身边,分別给出了同样的答案——东边。
“追。”
魁梧男人一声令下,七道身影再次如鬼魅般,消失在兄妹俩的视线中,小南本想起身,去看看被他们放进垃圾箱的人怎么样了,硬是被小北的手给拽住没动。
两分钟后,空气中再次传出了几声破空声,七道身影分別从不同的方向窜出,將那垃圾箱围在中间,紧接著,那叫房兔的女子,飞身跳了进去。
“角蛟老大,里面什么都没有,是你谨慎过头了吧,简直臭死了,就算是楚先生,受了那么重的伤也肯定跑不远,我们刚才要是朝东追过去,说不定已经抓到他了。”
说罢,七道身影再次消失在夜色之中。
直到过了很久很久,林小北这才拉著林小南跑到垃圾箱旁,二人跳进垃圾箱里摸了半晌后,面面相覷起来,垃圾箱里真的没有人
距离垃圾箱不远的漆黑街角上,一个佝僂著身体,拄著拐杖,身穿青衣道服的老道在一个女道童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
他捋了捋胸前的银髯,沉声说:
“玄机啊,看见了吗?好大的场面啊,天京n公司“四象”中的青龙组,一个不落,全都来了。”
说罢,青衣老道的手指,便开始不停的掐诀,突然之间,他好像卜算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猛的面色一震,望著两个已经跑远的背影,摇了摇头,略带苦涩地说道:
“阴风遮夜凉,灰云照天黄,梦蝶无需恋泪,冷月无妨任我狂,一曲浮生,几度愁长,破韃虏,擒裘狼,云深处,已登九霄成王。”
“师父,你叨叨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啊?”女道童不耐烦地问道。
“放肆,你还想不想让为师给你找如意郎君了。”
“哼,你要是不找,我就不认你这个老糊涂了。”
“玄机啊!你等会爷爷,刚才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