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轻舟哥哥”叫得又软又糯，带着十足的娇软，瞬间打破了屋内凝滞的气氛。
程轻舟眸光微动，从警惕状态中抽离，配合地应道：“好，这就生火。你先歇会儿。”
他脱下略显厚重的外套，露出里面深色的毛衣，更显得肩宽腰窄。
他熟练地再次蹲到炕洞前，添柴，引火，动作流畅，好像刚才那个眸光深沉的男人只是幻觉。
橘红色的火光亮起，驱散着角落的黑暗和寒意，也映照着他专注的侧脸。
苏彤珊也没闲着，她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的一截手腕，
开始处理换来的食材。
她先舀出一些米，动作仔细，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副沉浸在新婚生活的小媳妇模样。
苏彤珊心里高兴的想： ‘演戏嘛，谁不会呢？既然有人暗中观察，那就演给他们看好了。
“轻舟哥哥，”她一边淘米，一边娇声道，“没想到你生火这么厉害呢！我看村里好些男人都没你细心。” 这话半真半假，带着明显的讨好和撩拨。
头也没抬，俊脸依旧冷着，心里甜成蜜了，冷声道：“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只要你乖，我就会一直对你好。”
他心里又补充了一句:“你不乖，我也会对你好。”
语气傲娇，但熟悉他的人能听出里面的愉悦。
程轻舟此时心里在尖叫 ，这丫头……倒是会挑时候灌迷魂汤。
明知她带着表演成分，但听着她软软的声音，看着她在灶台前忙碌的纤细身影，心底那因为被监视和被搜查而涌起的戾气，竟真的被抚平了不少。
米下锅，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米香渐渐弥漫开来。
苏彤珊又开始处理大白菜。
她这次洗菜的动作很仔细，但是她没有兑热水，水珠溅在她手背上，她轻轻“呀”了一声。
程轻舟抬头看去。
苏彤珊正好也看向他，瘪了瘪嘴，伸出沾着水珠的手，故意撒娇：“好冰呀！”
程轻舟看着她扬起精致的小脸，故作可怜的样子，站起身，走过去，用自己的大手将她冰凉的手指包裹住，低沉道：
“笨，不会用温水？”
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包裹住她微凉的指尖，有种奇异的踏实感。
苏彤珊心里出动了下，脸上笑得更甜了，顺势抽出手，推了他一下：
“知道啦！快去看火，粥要糊了！我这醋溜白菜，可是要给你露一手的！”
程轻舟被她推回灶前，看着她重新忙碌的背影，眼眸深处闪过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苏彤珊开始切白菜，刀工当然不是太好。
她一边切，一边不忘继续她的“绿茶”
“轻舟哥哥，我这次炒菜认真些，保证跟国营饭店齐平。”
“嗯。”
程轻舟心里抽了抽，“ 国营饭店……以前带她去吃，她还会挑三拣四，现在倒拿来比较了。
这种落差，让他心头泛起丝丝微涩，却又因她此刻的乐观而悸动。
热锅，放油，滋啦一声，切好的白菜下锅，翻炒，醋香混合着白菜的清甜气息瞬间爆开，充满了这间小小的、曾被陌生人闯入的堂屋。
苏彤珊翻炒着锅里的白菜，动作有模有样，嘴里还在逗他：“程轻舟同志，组织上现在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品尝苏彤珊同志亲手制作的醋溜白菜，并给出宝贵意见！不许说不好吃！”
程轻舟看着她在烟火气中显得格外生动的小脸，漂亮的大眼睛因为蒸汽而显得有些氤氲，却亮得惊人。
他心底那点因为处境而生的阴郁，似乎也被这锅气驱散了些。他配合地、一本正经地答道：“保证完成任务。”
粥熬得浓稠软烂，白菜也炒好了，简单的一饭一菜摆上那张旧炕桌。两人盘腿坐在热乎乎的炕上，窗外是冬日的严寒与潜在的危险，窗内是温暖的灶火和简单的食物。
苏彤珊夹了一筷子白菜放到程轻舟碗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快尝尝！”
程轻舟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吃了一口，酸爽开胃，火候恰到好处。
就是有点咸了，不过这也很不错了，程轻舟配合着，点了点头，很给面子地评价：
“很好吃。”
苏彤珊夹了一筷子放入口中后，咸的咳嗽起来，咽下后，看着程轻舟边喝粥边吃白菜的享受样子，傲娇的道： ‘哼，算你识相！
她心里自我吐槽了一下，但是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程同志，以后啊，你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这话在此刻情境下，带着一种苦中作乐的幽默。
程轻舟看着她得意的小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那笑声从胸腔震出来，
带着难得的轻松。
他伸手，用指节轻轻蹭掉她鼻尖上不知何时沾上的一点锅灰，动作自然亲昵。
“好，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高兴。
俩人吃完晚饭。
苏彤珊手脚利落地收拾了炕桌，然后开始整理床铺。
她拿过从程轻舟宿舍带来的床单和被罩，替换下炕上的床单和被罩。
程轻舟则默默地将碗筷洗刷干净，然后又往大锅里添满水，塞了几把柴火，烧上满满一大锅热水。
水烧热后，程轻舟将那个半旧的浴桶搬进屋里，仔细地兑好温水，试了试水温，才朝外间道：“珊珊，水好了。”
苏彤珊早已准备好了换洗的衣物，闻声抱着衣服走进来，氤氲的水汽让她的眉眼显得格外精致好看。
苏彤珊冲程轻舟笑了笑，带着点羞涩：“轻舟哥哥，你越来越好了。”
程轻舟嘴角扯了下，点点头，很自然地转身出了堂屋，还细心地为她带上了门。他拿起靠在墙角的扫把，开始清扫院子里残留的积雪。
然而，当他扫到后院那片荒芜的菜地时，脚步顿住了。
目光锐利地落在菜地边缘、紧挨着山脚的那片雪地上。
那里，清晰地印着好几双凌乱的脚印！
脚印的大小、方向都不同，显然不是一个人，而且痕迹较新，绝非他们离开这十几天内留下的。
有几个人从后山摸下来，在他们家窥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