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迅速穿过超市后方杂乱堆满废弃物的巷道,潮湿阴冷的空气混合着远处燃烧的焦味扑面而来,却让人精神一振——至少暂时脱离了那狭窄的死亡陷阱。警笛声在几个街区外尖啸,并正在快速逼近。
在巷口阴影处,弗兰克停下脚步,从贴身口袋里掏出那张印有敢死队任务坐标和简要信息的热敏纸递给莱恩。
“你需要的地址。”弗兰克言简意赅。
莱恩接过那张边缘有些皱褶的纸条,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地址。他点点头,将纸条小心收好。“谢谢。”他知道,弗兰克自己面临的麻烦绝不比寻找敢死队小。
弗兰克摆摆手。他的目光已经警惕地投向巷子两端。
莱恩不再多言,牵起吉赛尔的手。吉赛尔对弗兰克和莎拉微微颔首。随即,两人转身朝着与警笛声相反的方向疾步离去,瞬间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深处。他们还有自己的麻烦要处理。
目送莱恩二人离开,弗兰克转向一旁的麦考尔。超市的爆炸和枪战已经彻底暴露,麦考尔留在这里只会增加风险。
“你呢?”弗兰克直接问道,眼神里是征询,也是邀请,“接下来可能更麻烦。要一起吗?”
麦考尔没有立刻回答,他看了一眼紧紧挽着弗兰克手臂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眼神亮得惊人的莎拉,又回头望了一眼超市方向——火光和浓烟正从破损处不断涌出。他粗犷的脸上露出无奈和豁达的表情,耸了耸肩。
“是的。”他回答得干脆利落,“看来我的平静退休兼职算是彻底告吹了。把你和这位女士卷进来的人,显然没打算留活口,而我喜欢把事情查清楚。”他活动了一下宽阔的肩膀。
弗兰克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想表示感激,但他没说谢谢,有些情谊无需出口。
莎拉挽着弗兰克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些,她看看弗兰克,又看看新加入的,气势迫人却让人莫名安心的麦考尔,心中那股奇异的刺激感又添了几分,但同时也多了些踏实。
“我们走吧。”弗兰克低声道,确定了方向。
三人不再耽搁,迅速离开巷口。
落在最后半步的麦考尔,在即将拐弯前,又回头瞥了一眼那栋警灯逐渐聚集的破烂超市。他摇了摇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带着点认命般的调侃嘀咕道:
“看来……我得找份新工作了。” 语气里听不出多少遗憾,反而有种即将面对新挑战的跃跃欲试。麦考尔这样的人来说,“平静”有时比“麻烦”更难以忍受。
---荒凉小镇---
依照纸条上的坐标,莱恩和吉赛尔最终抵达了一片地图上几乎找不到标记的区域。眼前出现的,与其说是一个小镇,不如说是一个巨大而诡异的布景。
仿照典型美国中西部街镇搭建的建筑整齐排列,邮局、酒吧、杂货店、加油站一应俱全,甚至还有褪色的广告牌和停止走动的钟楼。但所有的窗户都黑洞洞的,门扉紧闭,街道上空无一人,连流浪猫狗都看不见。
风卷起沙尘在空旷的街道上打着旋儿,发出呜呜的声响,更添几分死寂。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尘土味和某种……人为废弃后的陈旧气息。
吉赛尔警惕地环顾四周。她的目光扫过那些过于整齐却毫无生活痕迹的建筑,压低声音:“他们不会已经离开了吧?或者这根本就是个陷阱?” 这地方太安静,安静得让人脊背发凉。
莱恩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掠过街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扇窗户的阴影、每一处可能藏匿观察点或陷阱的位置。捕捉着最细微的动静——风声掠过铁皮屋顶的摩擦,远处砂石滚落的声音。
“找找看吧。”莱恩低声说,“邓肯,注意点,我们要进去了。”
“放心吧。”
示意吉赛尔跟上,两人借助建筑物的阴影和残破的围墙,以标准的战术交替掩护队形,缓缓向小镇中心移动。
就在他们经过一个堆满破烂木箱的巷口,准备转向主街时,莱恩的瞳孔猛然收缩!那股被锁定的寒意如同冰针般刺来——狙击手!他几乎在感知到危险的同一瞬间,左手猛地揽住吉赛尔的腰,带着她向旁边一个半塌由生锈铁皮和混凝土块构成的垃圾箱后扑去!
“谁在那?!”莱恩在翻滚躲避的同时,厉声喝道,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几乎在他话音落地的瞬间——
咻!
一颗子弹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精准地打在他们前一秒所在位置的地面上,激起一小蓬尘土。对方开枪了,但似乎是警告。
一个粗粝带着明显警惕和压迫感的男声从某个窗口后传来,语气里的冷硬毋庸置疑:“你们是谁?来这干嘛?” 枪口显然还在瞄准他们藏身的区域。
莱恩和吉赛尔背靠冰冷的掩体,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时耳麦里传来邓肯的声音:“两点钟方向,银行二楼。”
“我绕过去。”莱恩轻声回应说道,指了指侧面一条被倒塌广告牌半掩的狭窄通道。吉赛尔点头,拔出格洛克19,准备提供必要的牵制和掩护。
莱恩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流水,在【隐蔽】特效的加持下,显得飘忽不定,难以捉摸。他借助残破的房屋墙体、倾倒的车辆骨架、甚至地面的凹陷,以一系列毫无规律却高效致命的折线,悄无声息地向着银行侧面迂回。
银行内的狙击手显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下方掩体后的人没有再出声或移动,但那种若有若无的危险感却从另一个方向隐隐传来。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狙击镜,试图捕捉那个消失的目标,但视野中只有被风吹动的沙尘和静止的破败景物。
就在布克眉头紧锁,准备切换观察位置时——
一个冰冷坚硬的圆筒状物体,悄无声息地抵在了他后脑勺上。与此同时,他持握狙击步枪的右手手腕被一只铁钳般的手猛地扣住、反拧,剧痛传来,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沉重的狙击枪“哐当”一声掉落在积满灰尘的木地板上。
“别动。”莱恩的声音在他耳后响起,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死亡气息。“你是谁?”
布克身体僵住,他能感觉到抵在脑后的绝对是真家伙,而且持枪者控制他手腕的力道和技巧,绝对是顶尖的行家。他没有愚蠢地反抗,而是慢慢松开了另一只可能摸向副武器的手,举到肩膀高度。
“布克。”他干脆地报出名字,声音恢复了原本的粗粝,“我朋友都这么叫我。” 他试图微微侧头,用眼角余光去看身后的人。
莱恩没有放松警惕,迅速而专业地卸掉了他腰间的手枪和腿侧的匕首,踢到一边。他保持着压制姿势,继续问:“为什么在这里?在等谁?”
布克似乎苦笑了一下,但脸上浓密的大胡子掩盖了表情。“等人。不过等的好像不是你们这种……”他斟酌了一下用词。
就在莱恩准备继续逼问,而吉赛尔也从掩体后持枪靠近银行楼下时——
轰!哒哒哒哒——!
远处,大概在小镇另一头的方向,突然传来了清晰而激烈的枪声,中间还夹杂着爆炸的闷响!那是自动武器的连续扫射和某种重火力的轰鸣,战斗规模听起来不小!
布克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猛地想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但被莱恩的枪口制止。
“该死!”布克啐了一口,语气变得焦急,“是他们!”
莱恩的目光也锐利地投向枪炮声传来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被自己制住的布克。这个自称“布克”的大胡子,对远处的交火反应真实而急切,不像是伪装。
“他们是谁?”莱恩沉声问,枪口微微松动了一丝,但控制依旧。
“桑族人!”布克急道,“如果你们不是来杀我们的,就帮把手!如果你们是……那就开枪,然后等着被更多人围剿吧!” 他赌的是对方既然没有立刻下杀手,或许有转圜余地,而且远处的战斗显然是更迫在眉睫的威胁。
莱恩和吉赛尔再次快速交换眼神。远处的交火声越来越激烈。几秒钟的权衡后,莱恩松开了对布克的控制,但将他的主武器踢得更远,只把手枪扔还给他。
“带路。”莱恩简短命令道,“别耍花样。”
布克接住手枪,检查了一下,迅速插回枪套,也顾不上捡狙击枪了。他深深看了一眼莱恩和走过来的吉赛尔,点了点头,脸上大胡子耸动:“那就跟上!希望你们枪法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