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假货(1 / 1)

枪声的余韵似乎还在峡谷中回荡,混合着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未死者的微弱呻吟。莱恩跨过几具尸体,径直走向倒在血泊中、正捂着腹部伤口艰难喘息的菲尼克斯。

他蹲下身,一把抓住菲尼克斯染血的衣领,将他上半身提离地面,动作算不上粗暴,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莱恩的目光平静地直视着对方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眼睛,用只有附近几人能听清的、低沉稳重的嗓音问道:

“兄弟,你们老板布加拉在哪?”

菲尼克斯剧痛之下,却仍从牙缝里挤出一丝混合着嘲弄与狠厉的笑声,他恶狠狠地瞪着莱恩,断断续续地说:“你…你觉得……我会出卖 boss?”

不远处,刚刚从爆炸和瞬间反转的屠杀中回过神的多米尼克和布莱恩,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从菲尼克斯翻脸,到车辆爆炸,再到这个神秘西装男人以非人的速度和精准清场,最后到此刻他抓着垂死的菲尼克斯逼问幕后主脑——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完成,完全超出了他们之前的预料和掌控。

多米尼克眼神凝重,布莱恩更是下意识地做出了戒备的姿态。他们清晰地意识到,如果这个叫莱恩的男人愿意,他刚才完全可以在混乱中瞬间杀光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他们。

莱恩对于菲尼克斯的回答似乎并不意外,他脸上甚至没有浮现出丝毫恼怒。他只是凑近了一些,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恶魔的低语:“你会开口的,在合适的时候,以某种方式。”

布莱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莱恩那雷霆般狠辣的手段中冷静下来。他上前一步,试图用理性的口吻说道:“听着,我们都在找布拉加。也许……我们可以合作。”他的目光在莱恩和多米尼克之间游移,寻求着共识。

就在这时,被莱恩扔回地上的菲尼克斯因失血和疼痛发出了粗重的、带着血沫的喘息声,声音在寂静的峡谷里格外刺耳。

莱恩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手腕一翻,握着的枪口随意地向下一摆。

“砰!”

一声干脆的枪响。菲尼克斯的头部猛地一震,所有声响戛然而止。

“谢特!兄弟!”布莱恩被这突如其来的补枪惊得低吼一声,脸上写满了不认同,“他可是条大鱼!我们本可以从他嘴里撬出点东西!”

莱恩这才缓缓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布莱恩,眼神里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刚才只是踩死了一只蚂蚁。他用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

“货还在这里,”他指了指那装着货品的车,“只要货在,他总要出来的。”

一直沉默观察的多米尼克此刻点了点头,他理解了莱恩的逻辑。在这种地方,犹豫和仁慈只会带来更多的变数和危险。莱恩的做法虽然极端,却直接消除了一个不稳定因素。他沉声附和,目光扫过那些箱子:

“没错。货在我们手里。”

三个目的各异的男人,在这片燃烧着车辆和尸体的荒凉之地,因为共同的猎物和眼前的“诱饵”,暂时达成了一个脆弱而危险的共识。

装载着毒品的车辆如同移动的金库,在夜色中悄然返回了城市。布莱恩则与众人分开,前往联邦调查局,准备利用官方力量,给布拉加布下一个天罗地网的“惊喜”。

而在多米尼克掌控的一处隐蔽车库里,消息已经通过特定渠道放了出去——想要拿回这批价值连城的“货”,布拉加必须亲自带着钱来赎。

暂时的事务告一段落,车库内只剩下引擎完全冷却的金属气息和淡淡的机油味。莱恩与多米尼克分别靠在自己的车门上,两人手中都拿着一瓶冰镇的啤酒。经历了边境的生死搏杀,此刻的宁静显得有些不真实。

多米尼克喝了一口酒,目光落在莱恩那辆低调但性能恐怖的改装车上,以及他本身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异常协调的气质上,开口问道:“你好像不缺钱?” 他看得出来,莱恩的目的并非单纯为了钱。

莱恩晃了晃酒瓶,看着里面琥珀色的液体荡漾,语气平淡:“有些私人恩怨。他是个潜在威胁,”他指的是布拉加,“本来只是想来‘谈谈’的,但事情不会总沿着我们的想法进行,对吧?”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对世事无常的嘲讽。

多米尼克深有同感,他想到了自己与布莱恩的纠葛,以及女友莱蒂的“死亡”。他低沉地回应:“是的。但结局一样就可以。” 过程或许偏离预期,但只要最终目标达成,中间的波折都可以接受。

“当然。”莱恩赞同地举了举酒瓶。

沉默片刻,多米尼克再次开口,声音郑重了许多:“我欠你一个人情。” 指的是莱恩在边境出手,间接帮他们化解了危机,并且没有与他们为敌。

莱恩无所谓地摆摆手,语气随意却真诚:“顺势而为。” 他当时出手主要是为了自己的目标,并非特意相助,所以不觉得对方欠自己什么。

但多米尼克有着自己的一套准则,他认真地看着莱恩,强调道:“托雷多家族不会让朋友失望。”

莱恩闻言,没有再出言拒绝或谦逊。他了解像多米尼克这样的人,将家族荣誉和承诺看得极重。他只是微微扬起下巴,然后将自己手中的酒瓶向前伸出,做出了一个碰杯的姿势。

多米尼克领会了他的意思,也举起了自己的酒瓶。

“铿!”

两个玻璃瓶在空中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没有更多的言语,一切尽在这默契的碰撞声中。

交易地点选在一处废弃的仓库。

几辆黑色的suv缓缓驶入空地,停下。车门打开,率先走下来的竟是莱恩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个看似只是中层管理人员的坎帕斯,以及始终伴其左右、一身利落皮衣的吉赛尔。他们下车后并未上前,而是如同护卫般分立两侧,姿态恭敬。

紧接着,一个头发花白、穿着考究但神色略显拘谨的老者,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从主车上走了下来,首当其冲地朝着莱恩和多米尼克他们的方向走来。他努力想摆出威严的架势,但眼神深处的一丝慌乱却没能逃过最敏锐的眼睛。

莱恩站在多米尼克身侧,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对方一行人,最终落在那位老者身上。他嘴唇几乎不动,用只有身旁两人能听到的细微声音冷静判断:

“我打赌,他绝对不是布拉加。”

多米尼克抱着双臂,壮硕的身躯如同磐石,他微微颔首,低沉地回应:“同感。” 多年的街头经验和与危险人物打交道的直觉告诉他,真正的大鱼不会如此浮于表面,更不会将一丝不安如此明显地写在眼里。

然而,一旁的布莱恩却皱起了眉头。他更相信确凿的证据,压低声音反驳道:“我提取的指纹经过数据库核对,匹配度极高。我们需要拖住他们大概半个小时,后续的支援和确认就能到位。” 他坚信自己的技术手段和联邦调查局的资源不会出错。

就在这时,那老者已经在几步外站定,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刻意放缓的语速开口:“钱我已经带来了,货呢?”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莱恩和多米尼克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确认——这确实是个冒牌货。真正的布拉加,恐怕正躲在某个安全的角落里,透过镜头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而吉赛尔站在坎帕斯稍后的位置,她的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莱恩,眼神复杂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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