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慢悠悠地，朝着二楼的那个包厢，走了过去。
苏媚（江澄）右手插在兜里，一步三晃，那闲庭信步的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收租的。
包厢的门是上好的“隔音木”所制，上面还刻画著复杂的静音符文，足以隔绝金丹期修士的神识窥探。
可惜，江澄不用神识。
他只是懒洋洋地靠在门边，身上那几十件皮物自带的被动属性叠加，听力被强化到了一个非人的地步。
门内那点腌臜事，一字不落地，灌入他的耳朵。
“林悦，悦悦，别这么不给面子嘛。”一个油腻的，透著虚浮的男声响起，“就一杯，喝了这杯‘合欢醉’，我们就是自己人了。你弟弟那病，包在我身上。”
“李少我我真的不能喝”林悦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掩饰的恐惧。
“哎，悦悦就是单纯。李少，人家小姑娘害羞呢。”另一个帮腔的猥琐声音响起，“这酒可是好东西，一滴就值上千灵石，喝了保管你欲仙欲死，主动投怀送抱”
紧接着，是几个人压抑不住的，淫邪的哄笑。
江澄掏了掏耳朵。
好家伙，经典剧本《霸道阔少和他的小白花》，还附赠恶毒男配和迷魂酒水。土，实在是太土了。
还有，悦悦？
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感觉嘴里的棒棒糖都变成了苦瓜味。
他没兴趣听这帮蠢货的垃圾话了。
江澄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在那扇厚重的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
笃。笃。笃。
声音不大，却像三记重锤，砸在包厢内几个心怀鬼胎的人心上。
“谁啊？！”油头粉面的李少不耐烦地吼道。
江澄没回答。
他只是将手掌贴在门上，数据灵根瞬间发动，复杂无比的符文门锁结构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他体内的灵力微微一动。
“咔哒。”
一声轻响，那扇号称能抵挡筑基期全力一击的门锁，就这么开了。
他轻轻一推，门，应声而开。
江澄迈步走了进去，脸上挂著一副恰到好处的，迷茫又无辜的表情，还顺便把那根快吃完的棒棒糖叼在嘴里，显得人畜无害。
“不好意思，走错了”他含糊不清地说道，那双漂亮的眸子好奇地在包厢里打量著，仿佛一个误入盘丝洞的唐三藏。
包厢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李少和他那两个跟班，正呈品字形把林悦堵在沙发角落。
林悦的脸颊上还挂著泪痕，小手死死地攥著自己的衣角，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当她看清来人是苏媚时，先是一愣，随即，一股巨大的羞耻与绝望涌上心头。
自己最狼狈，最不堪的一面，竟然被她看到了。
“苏媚？”林悦的声音，细若蚊呐。
“哟，这不是我们班的苏媚同学吗？”那个李少在看清江澄的脸和那身学院制服后，脸上的不耐瞬间变成了惊喜和贪婪。
他上下打量著江澄，特别是那条没被作战裤完全遮住的，笔直修长的小腿，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来来来，同学，既然来了就是缘分，一起坐下喝一杯！”他热情地招呼著，仿佛自己是这里的主人。
江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还喝一杯？喝你妹的孟婆汤啊。
他没有理会李少，而是径直走向林悦，脸上露出了担忧的表情：“林悦，你怎么在这？他们欺负你？”
他一边说，一边“不经意”地，撞了一下桌角。
桌上那杯冒着粉红色气泡的“合欢醉”，晃了一下，精准无比地，朝着李少的裤裆，泼了过去。
“刺啦——”
价值不菲的锦缎长裤，瞬间湿了一大片，还冒着一股子甜腻的酒气。
空气，再次凝固。
“啊！我的裤子！”李少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他跳了起来，看着自己裤裆那片可疑的湿痕，整张脸都绿了。
他猛地转头，死死地盯着苏媚（江澄），那点伪装出来的风度荡然无存，面目狰狞地咆哮：“你这个瞎了眼的贱人！你知道我这条裤子多少钱吗！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他怒吼著，伸出那只戴满了戒指的肥手，就朝着江澄的脸扇了过来。
林悦吓得尖叫一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耳光声，没有响起。
她悄悄睁开一条眼缝，然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苏媚（江澄）依旧站在原地，甚至连叼著棒棒糖的姿势都没变。
而李少，那个气势汹汹的李少，却以一个极其滑稽的狗吃屎姿势，趴在了地上。
他的脸，正好砸在刚才被他自己打翻的果盘里，红红绿绿的汁水糊了一脸。
“哎呀。”苏媚（江澄）终于吐掉了嘴里只剩一根棍的棒棒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脸“无辜”。
“李少，您怎么还行这么大的礼啊？使不得，使不得。”
李少的那两个跟班，已经彻底看傻了。
他们完全没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
李少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感觉后背一沉，仿佛压上了一座无形的大山。
一只穿着黑色作战靴的脚，轻飘飘地，踩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李少还在色厉内荏地叫嚣。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苏媚（江澄）的脚尖，只是轻轻碾了一下。
李少的一条胳膊，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了过去。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终于刺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苏媚（江澄）掏了掏耳朵，嫌弃地撇了撇嘴。
他抬起头，看向那两个已经吓得抖成筛子的跟班，歪了歪头，笑得天真又残忍。
“你们两个，是想跟他一样，还是自己跪下？”
“噗通！”
“噗通！”
两声整齐划一的闷响。
那两个跟班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甚至还很懂事地，把头埋在了地毯里。
整个包厢，瞬间清净了。
苏媚（江澄）收回脚，仿佛踩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在旁边的地毯上蹭了蹭。
他走到沙发前，大马金刀地坐下，将那条没受伤的腿，翘了起来，架在面前的茶几上。
然后，他对着已经彻底石化的林悦，勾了勾手指。
“过来。”
林悦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她看着眼前的苏媚，感觉自己像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这还是那个会跟她一起去食堂抢饭，会借笔记给她抄的苏媚吗？
“我”她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问你。”苏媚（江澄）的声音，懒洋洋的，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你想救你弟弟吗？”
林悦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很好。”苏媚（江澄）笑了，“我给你这个机会。”
他伸出脚，那只穿着黑色作战靴的脚，在林悦面前，轻轻晃了晃。
轰！
林悦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舔鞋？
比刚才被李少逼着喝酒时，还要强烈百倍的屈辱感，如同火山喷发，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心理防线。
“苏媚！”她尖叫起来，泪水决堤而下，“你怎么可以这样！”
“朋友？”苏媚（江澄）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笑得前仰后合
“小可爱，你是不是对‘朋友’这个词有什么误解？”他止住笑，身体前倾，那张娇俏的脸上，满是恶劣的戏谑。
“在你决定走进这个包厢，准备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取利益的时候，你就已经没有资格跟我谈‘朋友’了。”
“我”林悦被他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别‘我我我’了。”苏媚（江澄）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这人最公平，喜欢等价交换。”
他收回脚，脱掉了那只作战靴，又脱掉了袜子，露出那只白皙、小巧、完美得如同的脚。
他再次将脚，伸到了林悦的面前，那圆润可爱的脚趾，俏皮地动了动。
“用你的尊严，来换。”
林悦看着那只近在咫尺的，散发著淡淡体香的脚，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正在一寸寸地崩塌，碎裂。
恶魔。
眼前的苏媚，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可是
她想到了躺在病床上，气息奄奄的弟弟。
她想到了父母那一张张愁苦的脸。
尊严？
在现实面前，那玩意儿，一文不值。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那个趴在地上装死的李少，和两个跪在地上的跟班，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感觉自己今天看到的，比这辈子见过的，都要刺激。
林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著。
她看了看苏媚那张带着玩味笑意的脸。
最终，她闭上了眼睛，仿佛认命了一般
她抬起手，想要用袖子先擦一擦那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却被江澄制止了
“嗯”
冰冷的1个字，像两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了林悦的心里。
最终，她放弃了所有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