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吴郡烽烟(1 / 1)

寒霜初降,庐江庭院木叶尽脱。自丹阳凯旋已逾月余,小乔深居简出,终日于府衙处置军政要务,那方浸血的玉佩被她锁入紫檀木匣深处,再未触碰。唯有夜深人静时,她才会站在廊下,望着舒城方向出神,眸光比阶前霜华更冷。

这日拂晓,亲卫统领疾步入内,神色古怪:“主公,府外有人负荆请罪。”

“何人?”

“江左周郎。”

第一折 荆请庐江 玉碎情断

府门洞开,朔风卷地如刀。周瑜散发赤足,仅着一袭素色中衣,背负荆条跪于阶前。那荆刺深深陷进皮肉,鲜血顺着脊梁蜿蜒而下,在青石板上洇开一片暗红。他双手高捧那方边缘染血的玉佩,指节冻得青白,肩背却在寒风中挺得笔直如松。

“罪人周瑜,特来请罪。”声音沙哑不堪,似被塞外风沙磨砺过。

小乔玄衣素裳,立于九级高阶之上,垂眸看他时目光如看陌路。寒风掀起她鬓边碎发,却吹不动眼底那潭冰封的深水。

“周将军何罪之有?”声线平稳得不起半分微澜。

“一罪有眼无珠,未识乔州牧真身,令君受辱;二罪优柔寡断,纵容悍妇行凶,未能护君周全;三罪”他喉头剧烈滚动,语带哽咽,“负却少时信诺,碎玉难圆。”

言罢,他以额触地,重重叩首。额角瞬间青紫,渗出的血丝在青石板上留下点点嫣红。

府外围观者渐众,窃语如潮水涌动。乔羽闻讯赶来,按剑怒视,却被鲁肃悄然拉住衣袖。

小乔静默良久,久到阶前霜华都要凝结成冰,方缓步下阶,行至周瑜面前。她未看那玉佩,只凝视他额间血迹,淡淡道:“周将军请起。舒城之事,于我如镜花水月,早已消散。将军新婚燕尔,陆氏虽灭,夫人犹在,当好自为之。”语气疏离得如同告诫寻常将领。

周瑜猛地抬头,眼中血丝遍布如蛛网:“瑜此心可昭日月!那陆氏女”

“将军家事,非我所愿闻。”小乔截断他的话,转身欲走。

“小乔!”周瑜失声唤出旧称,膝行两步,举起玉佩,“此玉乃于乔公临终前誓言,瑜曾立誓护你一生!今日但求”

小乔脚步微顿,终未回首。“昔日小乔,已死于舒城石阶。周将军,请回。”语毕,玄色身影消失在朱门深处,府门缓缓闭合,将内外隔成两个世界。

周瑜僵跪原地,手中玉佩冰冷刺骨。漫天霜华落下,覆上他肩头荆条,亦覆上心底最后一丝微光。

第二折 曲阿鏖兵 伯符受困

与此同时,三百里外吴郡战事正酣。

孙策率八千子弟兵猛攻刘繇于曲阿,初时势如破竹,连克数寨。然刘繇据坚城固守,如今周瑜困于庐江,孙策独力支撑,战事渐入胶着。

刘繇得严白虎、王朗暗中支援,粮道不绝,更借梅雨时节,水网泛滥之势,遣精锐掘堤淹灌孙策低洼营寨。孙军帐幕尽湿,弓弦胶解,士气日渐低迷。孙策亲冒矢石,冲锋在前,左臂中箭犹自酣战,然兵力折损甚巨,不得已退守牛渚营,陷入刘繇、严白虎联军重围。

“主公,粮草仅够十日,箭矢不足三万支。”老将程普掀帐而入,忧心忡忡。

孙策按着臂上伤口,望帐外连绵阴雨,剑眉深锁:“莫非天欲亡我孙伯符?”

正值此时,亲兵来报:“营外捉获细作一人,自称从庐江而来,有密信呈上。”

第三折 智谋暗涌 周郎献策

庐江驿馆内,药香氤氲。周瑜悠悠转醒,三日跪候使得风寒入骨,面色苍白如纸。正要挣扎起身,却见鲁肃推门而入。

“公瑾何苦如此?”鲁肃叹道,将药碗放在榻边小几上。

周瑜苦笑:“子敬知我。今日来,不只是探病吧?”

鲁肃正色道:“孙伯符被困曲阿,刘繇若胜,必趁势西进,威胁庐江。主公虽今与孙策有隙,然孙策之于大乔心意,已是昭然,公瑾当以大局为重。”

周瑜眸光一闪,强撑病体坐起,取过案上纸笔,虽手腕颤抖,仍精准勾勒出曲阿地形:“刘繇虽众,其军有三败:一败在与其他郡内不和,严白虎、王朗各怀鬼胎;二败在粮道过长,易被截断;三败在水军虽众,却无良将统领。”

他笔锋一转,点在曲阿水寨位置:“刘繇麾下张英统领水军,此人贪功冒进,可设计诱之。若得一支精锐水师,借大雾突袭,必能乱其水寨。”

鲁肃抚须沉吟:“主公已命吴景假意助刘繇运粮,欲行火攻之计。”

周瑜眼中重现灼灼神采:“此计大妙!然可更进一步。”他指着图纸上几条水道,“若能在粮车起火同时,以楼船精锐突袭水寨,再令一军伏于阜陵道——此处是刘繇退往豫章必经之路,可竟全功。”

他停顿片刻,轻咳数声后又道:“吴郡军中有一将,名朱治,原为孙坚将军旧部。我可修书一封,晓以利害,令其侧面进攻刘繇。”

鲁肃闻言惊叹:“公瑾此计,环环相扣!我这就禀明主公。”

周瑜忽的咳嗽不止,待平息后,目光坚定如铁:“告诉小乔州牧,周瑜愿往吴郡,助伯符一臂之力。此非为私情,实为江东大局。”

第四折 鸾影暗度 奇谋破局

庐江府衙,烛火通明至深夜。

鲁肃将周瑜之计详尽禀报。小乔凝视舆图,指尖划过周瑜标注的位置,良久方道:“他之谋略,确为当世无双。”

乔羽急道:“小乔不可心软!那周瑜毕竟”

“二叔多虑了。”小乔语气平静无波,“用其智不用其情,正是为政之道。”她转向鲁肃,“就依周瑜之计。增派一事:让吴景派吕蒙、陈武等在运粮队中暗藏硫磺硝石,待东南风起,方可举火。”

她继续部署,语速平稳却不容置疑:“拨楼船二十艘,皆派我庐江陈到、周泰、蒋钦等最善水战之士,由周瑜统领。另遣一军伏于阜陵道,待刘繇败退时截击。”顿了顿,又补充道,“至于朱治那边,让周瑜自行联络。”

鲁肃领命,又道:“周瑜尚在病中”

“给他最好的医师,用最好的药材。”小乔转身望向窗外沉沉夜色,“我要的是一个能征善战的周郎,不是一个病夫。”

当夜,信使四出。一路密见吴景,详定火攻细节;一路调集水军,准备楼船出征;一路携周瑜亲笔信往见朱治;更有细作携重金入刘繇营中,散布“严白虎欲与孙策媾和”之谣言。

而此时驿馆中的周瑜,正对烛火修书。他知这一去或许再难回庐江,却仍将满腔情思化作笔下谋略,字字皆是为她安定江东的深意。

第五折 火焚连营 奇袭破敌

七日后,曲阿水域大雾弥漫,十步之外不辨人影。

吴景“援助”刘繇的百辆粮车缓缓驶入大营。守军查验无误,正欲卸粮,忽转东南风,但听一声锣响,粮车轰然起火!火借风势,硫磺助燃,瞬间蔓延全营,硝烟蔽空。

与此同时,二十艘庐江楼船借雾突进,直扑刘繇水寨。周瑜白袍银甲,立于船头,虽面色仍显苍白,却指挥若定。

“陈到率左翼迂回,断其归路!”

“周泰、蒋钦率右翼以火箭射其帆樯!”

船上庐江健儿操舟如飞,如蛟龙入海般穿插切割。刘繇水师统帅张英果然贪功,见楼船不多,率众来追,却被引入浅滩,船舰尽数搁浅。周瑜令旗一挥,伏兵四起,张英被生擒。

孙策在牛渚营见敌营火起,水寨大乱,虽不明就里,知是良机,立即率军倾巢而出。此时朱治已从侧面攻入,打开城门,程普、韩当等将如猛虎下山,直扑刘繇中军。

混战中,刘繇大将陈横被斩,刘繇见大势已去,在亲卫护送下仓皇出逃。严白虎听闻“媾和”谣言,疑心孙策与己方有约,竟按兵不动,坐视刘繇败亡。

及至黄昏,曲阿城头改换孙字大旗。孙策立于城楼,望着满江残骸,心中感慨——此战得胜,全赖莫名奇火与神秘楼船。

“查清何人助我?”他问程普。

“听闻是周瑜公子率庐江水师,还有丹阳吴太守相助。”

孙策遥望庐江方向,若有所思。他怀中那支鸾鸟衔珠步摇,在夕阳下泛着温润光泽,此刻却觉重若千钧。

第六折 长夜对弈 心照不宣

庐江庭内,烛影摇红。小乔与鲁肃对弈至深夜。

“刘繇败走豫章,孙策尽收吴郡。周瑜此战表现出色,生擒张英,联络劝降朱治,更助孙策整编水师。”鲁肃落下一子,“如今他仍在军中休养,未曾回庐江。”

小乔执黑子,轻轻放在棋盘一角:“子敬,此局如何?”

鲁肃凝视棋局,但见黑子看似散落,实则遥相呼应,已成合围之势:“主公布局深远,肃拜服。”

“周瑜之智,确为孙策臂助。然”小乔目视棋盘,“过刚易折,需知进退。”

忽有侍从呈上密报:周瑜伤病复发。

小乔执棋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棋子落枰声在静夜中格外脆响。

“给他送些药。”她起身望向窗外残月,“告诉他,江东棋局方启,莫困于方寸之地。”

言毕,她袖中滑出那方染血玉佩,轻轻摩挲片刻,终投入身旁火盆。烈焰腾起,吞没旧日温存,却烧不尽心底那点执念。

窗外,千里之外,孙策正对鸾鸟步摇立誓:“乔氏之情,孙策必报!”

而吴郡军营中,周瑜于病榻惊醒,掌心空握,唯余药香缭绕。

第七折 青鸾暗度 情牵千里

此后三月,周瑜再未回庐江。他助孙策整训水师,安定吴郡,每每夜深人静时,总会独立营帐之外,遥望西方。

这日,孙策设宴庆功,酒过三巡后执杯来到周瑜身边:“公瑾此次助我,可是为还乔州牧之情?”

周瑜举杯的手微微一顿,目光深远:“伯符可知,我此生最悔之事,便是当日舒城”话未说完,便以酒掩面。

而在庐江,小乔每收到吴郡战报,必细细翻阅,指尖在“周瑜”二字上停留良久。

乔羽见状冷哼:“已按照小乔意思,辅佐孙策,何必再挂心?”

小乔抬眸,眼中清明如镜:“二叔,我挂心的是江东局势。”可待独处时,她却将那些战报一一收好,锁入匣中。

第八折 鱼雁暗通 情思难断

腊月将至,周瑜在吴郡整顿军务时,收到鲁肃密信。信中详述庐江近况,却在末尾添了一句:“主公近日偶感风寒,夜咳不止。”

周瑜当即修书两封。一封明面上与鲁肃讨论军务,另一封却用特殊药水书写,需以火烘方显字迹:“知小乔抱恙,心忧如焚。吴郡有良医,可遣往庐江。另附止咳药方一剂,乃瑜访得民间秘方。”

小乔收到信后,当着众人面将第一封掷于案上,夜半却独坐灯下,以烛火烘烤第二封。待见字迹显现,她怔怔望了许久,终是轻声一叹:“痴儿”

次日,她召来医官:“按此方配药。”却不说是为何人。

此后半年,这般暗通款曲之事时有发生。周瑜在军中信件往来,总夹带着不为外人知的牵挂;小乔在庐江施政安民,也常采纳那些匿名献上的良策。

这日小乔巡视水军,见新造战船皆按周瑜所献图样打造,性能远胜从前。她独立船头,忽对身旁鲁肃道:“他可知我志在天下?”

鲁肃垂首:“公瑾曾言,愿为明主扫平前路。”

小乔转身,玄色披风在江风中猎猎作响:“那便让他看看,这江东将来会是谁家天下。”

而此时周瑜正在营中绘制江东六郡舆图,每一笔都落得极重。他知道那条回庐江的路或许很长,但只要仍在为她守护这片江山,便觉此生值得。

江风浩荡,吹不尽相思如缕;烽烟万里,隔不断情根深种。这盘江东棋局方才展开,而执子之人,早已将彼此算进余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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