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挥了挥衣袖，“好了，该说的我也已经说了，其中的凶险与机缘，全凭你们自行把握争取，便不耽误你们淬炼自身了。”
话音落下，五老们两人不再迟疑。
一跃而起，占据了两个青色石台。美人虽好看，但孰轻孰重还是能分清的。
玉清妍轻轻吸了一口气，足尖轻轻一点地面，身形如翩跹紫蝶般掠起，裙摆划过一道淡紫色的弧线，稳稳落在最左侧的青色石台上。
叶浩与李平安二人对视一眼，也干脆利落的跃上青色石台。
待五人皆盘膝坐定后，石台上忽然亮起柔和的青光。
青光顺着石台边缘蔓延，发出细微的嗡鸣。下一刻，五块青色石台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缓缓向着血池内下沉。
粘稠的暗红色精血如同有生命般涌动，顺着石台的缝隙向上蔓延，逐渐没过他们的腰腹、胸膛，最终只留下五颗头颅露在血池之外，口鼻处还能清晰闻到那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当精血彻底包裹身体的瞬间，五人同时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席卷全身。
那痛楚并非来自外部的撕裂，而是源于体内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筋骨、每一个细胞的灼烧与撕扯。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尖针在体内穿梭，又似有滚烫的岩浆在血管中奔流，让他们忍不住牙关紧咬，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两名五老门的天骄眉头拧成了疙瘩，脸色难看至极。
得益于宗门传承，他们对万妖血淬池的凶险早有耳闻，长老们提及之时，只道是淬炼体魄的无上机缘，却从未细说这初始阶段的痛楚竟如此骇人。
但没想到这才刚开始就有这般疼痛。
两人气息紊乱，只能强撑着运转灵力抵御，也不知道当年那玄虚楼主是怎么熬过两天的。
玉清妍周身的气息虽也有些急促，肌肤却泛起一层淡淡的绯红。那蚀骨的痛楚在她感知中，竟竟化作了难以言喻的酸爽快感。
让她忍不住紧咬着娇嫩的唇瓣，唇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脸上浮现出几分迷离的愉悦。
这副模样，若是落在天工阁的修士眼中，定然会惊得掉了下巴！
谁能想到，自家那位冰清玉洁、素来冷漠疏离的师姐，竟会在万妖血淬池的暴戾气息中，露出这般引人遐思的神情？
玉清妍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娇呼，已经有些期待后面的感受了，
“看来这万妖血淬池果然不一般，还好当时接受了邀请。”
五人之中，唯有李平安依旧云淡风轻，仿佛周身的剧痛与暴戾之气都与他无关。
其余四人早已闭目凝神，全力对抗血池带来的冲击，他却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身旁的师弟叶浩。
这般程度的疼痛，于他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常年以各种极端方式淬炼体魄的他，即便在这般剧痛之下，依旧能保持心神清明，便是此刻与人对敌，出拳速度也绝不会有半分滞涩。
看来那位长老已经离去了。
整个室内，只剩下了他们。
很快，目光无意间扫过最左侧的玉清妍，见她神色异样，既无痛苦也无挣扎，反而隐约间有些笑意。
李平安心中微动，犹豫了片刻，还是试探着开口问道：
“姑娘，你莫不是也走的武道路子？”
玉清妍正沉浸在那酸爽之中，闻言顿时回过神，睁开眼眸，狠狠瞪了李平安一眼。
瞪完之后，她便迅速闭上双眸，双手结印，竭力收敛心神，克制着脸上的异样神情。
这要是陈玄在场，就得叹息一句，真怪不得自家徒弟。
谁能想到这女子会是如此性格？
镇妖楼五楼雅间内，烛光摇曳！
云彻道人端坐于案桌之前，手中毛笔悬停，墨汁缓缓滴落，在一册泛黄的名册上留下清晰的字迹。
【李平安、叶浩，炎州问道宗弟子，天资极佳，根骨卓绝！】
【玉清妍，天工阁传人，墨工天尊所创势力核心弟子。】
名册之上，除了三人之名，还记录着七八个来自九州各地的名字，皆是往年在雨神州历练、有幸被邀请参与万妖血淬池的天骄。
不过，名册之上，却独独没有记录五老门的天骄，一个都没有。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雅间的静谧。
“进来。”
云彻道人手腕一翻，毛笔归鞘，名册合拢后被他随手收入储物戒中，语气淡然无波。
推门而入的正是此前引导五人的长老，他躬身行礼，恭敬回道：
“回禀楼主大人，五人已尽数进入血池，开始淬炼。”
云彻道人满意地点点头，眸中闪过一丝赞许：
“很好。”
“传令下去，接下来两日，任何人不得踏入阁楼三楼，违者，一律重罚。”
“是，大人！”长老躬身应下，缓缓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云彻道人静坐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独自一人向着镇妖楼十一楼走去。
此前李平安与叶浩第二次到访镇妖楼时，长老曾带他们逐层参观。十楼关押的是化神境妖族。
当时的叶浩曾问了一句：那化神境之上的呢？
彼时长老并未作答！
十一楼内并无想象中的阴森压抑，反而布置得雅致清幽。一名身着青衫的俊秀书生正临窗而坐，手中捧着一卷古籍，身前案桌上摆放着一壶清酒、两只玉杯，身旁还有两名穿着清凉、容貌秀美的侍女在旁服侍斟酒。
此人便是镇妖楼唯一关押的炼虚境妖族——砚书！
其真身乃是一条修炼数百年的黑蛇，因喜好读书，便自取了这般文绉绉的名字。
瞧见云彻道人进来，砚书手中翻书的动作未曾停歇，只是抬眼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要尝尝吗？这次的酒水可比之前的好多了。这才有点待客的样子。”
云彻道人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无视了递过来的酒杯，沉声道：“喝酒就不必了，此次前来，是告知你一声，还有五日，计划便要启动了。”
砚书缓缓翻动书页，语气平淡：“没想到，时间竟过得这般快。”
“约定之事，你可别忘了。”云彻道人提醒道。
砚书放下古籍，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笑道：“楼主大人放心，我们妖族素来最讲信用。对于真诚合作的道友，断无背后捅刀子的道理。即便届时计划失败，你若愿意，亦可随我们去往妖域大陆避避风头。”
云彻道人摇了摇头：“那些事情等之后再说吧，即便你们真失败了，我也已经给自己准备好了退路。”
“这九州大陆，我何处都可去。”
砚书笑道：“不愧是楼主大人，果然思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