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车子在道路上急速行驶,车后不远处,一个高大身影如影随形地扇动着翅膀——正是大天狗。
由于人数超载,车内坐不下,心有不甘的他只能展开双翼,紧紧跟随在神离所在的车旁。
车内,神离和天美晶两人旁若无人地玩着“你喂我、我喂你”的幼稚游戏,仿佛周围一切都不存在。
雪女坐在一旁,眼中含着淡淡的羡慕,静静旁观。
“要一起吗?”天美晶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笑着邀请。
早已跃跃欲试的雪女手指轻点。
霎时间,两人掌心上原本相互追逐、吞噬的火焰,瞬间凝结成火焰形状的冰雕。
“哟吼!”神离眼睛一亮,惊叹出声。
掌心里的冰块并不冻手,反而能清晰地感受到火焰残留的温热。
更奇妙的是,冰中的火焰并未熄灭,在灵气的加持下静静的燃烧。
这份精准的控制力,绝了!
“小晶,试试用光的力量。”神离提议道。
天美晶点点头,一道柔和却隐含炽热的光芒从她手中浮现,缓缓包裹住神离掌心的冰雕。
“嘶——烫烫烫!”
神离痛呼一声,吓得天美晶连忙撤去光芒,心疼地捧起他被轻微灼伤的手。清凉的水流迅速涌现,温柔地包裹住他的手。
“没事了没事了,你看,已经愈合了。”神离晃了晃手。
“我知道恢复得快,”天美晶专注地看着他的手,“可那不代表不疼啊。”
神离心头一暖,刚想伸手搂住她,却被雪女那充满好奇与探究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好顺势岔开话题,转头问雪女:“感觉这里怎么样?还习惯吗?”
雪女轻轻点头,眼神似乎飘向了昨天的回忆,声音也变得温柔了许多:“她们……都是很好的人。”
说完,她便不再言语。
不过这也难怪。
她本性偏冷,又被黑晴明囚禁了漫长岁月,如今还能正常沟通,已属不易。
车内忽然安静下来。这时,斩鬼开口道:“小离,你和轰鬼说说对战‘恐坠’的注意事项吧。”
神离微微一愣。
按理说,确定了魔化魍的种类后,日菜佳她们应该已经向轰鬼详细说明过了才对,为什么还要他来说?
他将注意力转向正在开车的轰鬼,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轰鬼的脸竟然憋得通红,像个快要爆炸的气球。
“轰鬼,你怎么了?”神离问道。
轰鬼依旧认真盯着前方道路,只是眼睛极快地瞥了他一眼,旋即又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这是闹哪一出?
所幸,最新的调查地点很快就到了。
车一停稳,轰鬼猛地长舒一口气,随即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冲到天美晶面前,满脸激动:
“小晶!你这是怎么办到的?这才多久没见,变化这么大!身高都快赶上神离阁下了!”
没等天美晶回答,他又迅速转向神离:“神离阁下!一直跟在我们车后面的,是不是传说中的大天狗?
好厉害!”
一句话说完,他飞快地跑到车后打开后备箱,开始派遣音式神,然后又火急火燎地从斩鬼手里接过帐篷,埋头搭建起来。
这一连串动作把神离等人看得一愣。
神离走到斩鬼身边,低声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斩鬼看着神离,欲言又止,最终只能叹了口气:“你之前不是跟轰鬼说过,开车需要专心致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吗?”
神离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可……这跟他现在的状态有直接关系吗?”
斩鬼无奈地点头:“上次的修行,对他影响很大。
大家说的话,轰鬼都非常认真地听进去了,不懂的也会主动问。
所以……”
“所以他就认真到这种……近乎极端的地步了?”神离的声音有些磕巴。不至于吧?
“这就是我纠结的地方啊。”斩鬼叹了口气,“你也知道,他是警察出身。
他查过很多资料,太多交通事故都是因为司机不够专注,才导致家庭破碎。
在他看来,专注驾驶是对自己、也是对他人负责——从任何角度看,这都没错。
可我又怕他这样下去,早晚把自己憋出问题。
现在……真没什么好办法。”
看着轰鬼忙碌的身影逐渐放缓,神离的大脑却一片空白。
说实话,他此刻也没什么好主意。
正如斩鬼所说,对自己负责、对他人负责,这件事本身没有任何错误。
搭完帐篷的轰鬼刚准备展开地图,神离就朝他招了招手。
天美晶见状,很自然地接过了轰鬼手里的活儿。
“神离阁下!”轰鬼小跑过来。
既然一时没有解决办法,神离决定先和轰鬼多说说话,帮他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最近过得怎么样?”神离问道,“开心的、不开心的,都可以说说。”
“诶?”轰鬼有些不解地挠挠后脑勺,但还是顺从地回答,“这几天……也没什么特别的事。
就是今天看到小晶的变化很惊讶,还有这两位妖怪朋友……啊,还有就是,开车确实挺累的。”
“……”
从轰鬼的回答来看,他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转念一想,斩鬼也是昨天才回来。
在此之前,轰鬼几乎是一个人连轴转,几乎没有分心或松懈的机会,所以“累”是正常的。
如今重要的师父回来了,他肯定有很多话想说、想分享,偏偏又撞上紧急任务——这就像程序代码冲突,卡出了“bug”,需要有人手动干预,帮他“调试”一下。
换个角度看,轰鬼真的成长了。
他找到了想要保护他人的初心,并且正在努力地、一丝不苟地践行着。
只不过,由于他认真到极致的性格,才让这根弦绷得如此之紧。
想到这儿,神离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
就在他准备开口时,音式神扯着那熟悉的、略显刺耳的声响飞了回来。
见此情形,神离只好先集中精神,聆听音式神带回的信息。
四人同时听取,效率极高。
不一会儿,轰鬼就兴奋地举起了手中的音式神:“就是这个!”
说完,他便跑到后备箱抽出音击弦,准备立刻前往迎战恐坠。
“等一下。”神离叫住了他,“我跟你一起去。”
轰鬼没有多问,点了点头,便跟着音式神指示的方向跑去。
天美晶、雪女和大天狗也紧随其后。
转眼间,原地只剩下斩鬼一人。
路上,神离将话题拉回了刚才在车上的讨论。
“轰鬼,你知道‘恐坠’的特点吗?”
听到这个问题,轰鬼立刻在脑中回顾相关资料——会飞,而自己缺乏有效的对空手段。
他随即懊恼地鞠躬:“私密马赛(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神离摇了摇头:“犯错不可怕。怕的是不承认,更怕的是不改。”
“前者关乎担当,后者关乎成长。”
他话锋一转,突然问道:“轰鬼,这段时间……有人夸过你吗?”
转折来得太快,轰鬼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还是本能地摇了摇头——最近太忙,确实没什么时间闲聊,更别说被人夸奖了。
“轰鬼,”神离看着他,认真地说,“你做得很好。”
“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