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刚拐过街角，苏晚就掏出手机刷起了短视频，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林羽瞅了她一眼，忍不住逗她：“看什么呢，笑得跟只偷腥的猫似的。”
“你才是猫呢！”苏晚把手机往他面前一怼，屏幕上是只橘猫踩奶的视频，肉垫粉嘟嘟的，“你看它是不是跟张萌特像？吃得多还爱撒娇。”
林羽看了眼，还真有点像，忍不住笑了：“等下次张萌来，让她学猫叫。”
“别欺负人家小姑娘。”苏晚收起手机，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对了，下午周彤说要试做新品，芒果慕斯，你要不要过去尝尝？”
“行啊，”林羽打了个哈欠，“正好回去补个觉，下午才有精神吃。”
回到店里时，张萌正趴在吧台上数杏仁片，见他们进来，立刻蹦起来：“羽哥！苏晚姐！你们可回来了！我把芒果都切好了，就等你们试味呢！”
“小馋猫。”苏晚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急什么，先让周彤把慕斯液调好。”
林羽没掺和她们的热闹，径直往休息室走，打算眯一会儿。刚躺下没多久，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好像是陆哲和石磊拌嘴了。
“我说了这个糖霜要筛三遍！你怎么就筛两遍？”陆哲的声音带着点急。
“筛两遍够细了！你就是鸡蛋里挑骨头！”石磊也不让步。
林羽叹了口气，起身出去劝架。只见陆哲拿着筛子站在料理台旁，脸都红了，石磊抱着胳膊站在对面，气鼓鼓的像只青蛙。
“咋了这是？”林羽走过去，拿起筛子里的糖霜看了看，“这不挺细的吗？”
“他就是故意针对我！”石磊委屈地说，“昨天我说奶油要打发到硬性发泡，他非说软性就行，今天又挑我糖霜的错！”
陆哲急得推了推眼镜：“做甜品就是要精确！差一点口感都不一样！”
“行了行了，”林羽打圆场，“陆哲说得对，做甜品是得讲究点，不过石磊第一次弄，已经不错了。这样，陆哲你再教他筛一遍，就当复习了。”
两人听了，总算不吵了。陆哲拿起筛子，耐心地教石磊怎么转手腕，石磊也乖乖跟着学，没多久就和好如初，一起研究起慕斯液的配比来。
林羽看着他们，摇摇头笑了。这店里的人，吵吵闹闹的，却也热热闹闹的，像个大家庭似的。
下午三点，芒果慕斯终于做好了。周彤端着试吃盘出来，切成小块的慕斯黄澄澄的，上面还放了片薄荷叶，看着就诱人。
“快尝尝快尝尝！”张萌第一个拿起叉子，叉了一块塞进嘴里，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哇！好好吃！芒果味好浓！”
林羽也叉了一块，入口即化，芒果的甜混着奶油的香，一点都不腻。他冲周彤竖了个大拇指：“绝了，周彤，这手艺能开店了。”
周彤不好意思地笑了：“还是羽哥你教得好，上次说的比例，我调了好几次才弄对。”
正吃着，赵晴抱着吉他从阅读区走过来，笑嘻嘻地说：“我写了首新歌，你们要不要听听？”
“好啊好啊！”苏晚拍着手，“快唱快唱！”
赵晴清了清嗓子，拨动琴弦，唱起了轻快的调子：“奶油甜，咖啡苦，我们的店像块糖”
她的声音有点甜，带着点跑调，却莫名好听。大家都停下手里的动作，安安静静地听着，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每个人脸上，暖融融的。
林羽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觉得特别踏实。以前总想着要赚多少钱，要做到多大，现在才发现，这样吵吵闹闹、有笑有闹的日子，才最舒服。
“对了，”苏晚忽然想起什么，拉了拉林羽的胳膊，“下周我生日，咱们在店里搞个派对吧？让大家都来热闹热闹。”
“好啊，”林羽笑着点头，“到时候我给你做个超大的蛋糕，三层的那种。”
“耶！太好了！”张萌欢呼起来，“我要负责装饰！用好多好多的糖霜！”
“我负责唱歌！”赵晴举着吉他说。
“我负责调饮料！”陆哲推了推眼镜。
“我我负责吃！”石磊摸着肚子，憨憨地笑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空气里都是甜甜的味道。林羽看着苏晚亮晶晶的眼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软软的。
他想，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下去，好像也不错。
苏晚一听林羽答应办生日派对，眼睛弯成了月牙，拉着张萌的手就开始数日子：“还有六天呢，咱们得列个清单，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张萌立刻从吧台抽了张便签纸，笔尖在纸上划拉：“蛋糕要三层，芒果味一层，草莓味一层，最上面来个巧克力瀑布！”
“巧克力瀑布太甜啦，”陆哲推了推眼镜，认真地说，“奶油用动物奶油，不容易腻，糖量减10，适合大家晚上吃。”石磊在旁边猛点头：“对对对，减糖好，不然吃两块就齁得慌，我还想多吃点呢。”
赵晴抱着吉他凑过来，在清单上添了行字：“背景音乐我包了，再写首生日歌送给苏晚姐。”周彤也举手：“我来做小点心，马卡龙和曲奇饼干，颜色弄成彩虹色的，拍照好看。”
林羽靠在门框上笑，看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规划，忽然觉得这场景比任何账本上的数字都让人心里发暖。他走过去抢过便签纸：“再加一项——饮料区搞个自助台，冰酸梅汤、气泡水、鲜榨果汁，管够！”
“羽哥万岁！”张萌蹦起来，差点撞到头顶的吊灯。苏晚笑着拍了她一下：“小心点，别到时候派对还没开，先把店给拆了。”大家闹哄哄笑成一团，阳光从玻璃窗涌进来，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缠在一起像团解不开的棉线。
接下来的几天，店里的气氛像被撒了糖，连擦桌子的水都带着点甜丝丝的。张萌每天下班都往烘焙材料店跑，抱回来一堆亮晶晶的糖珠和翻糖模具；陆哲研究了三种奶油打发的温度，记了满满一页笔记；赵晴一有空就抱着吉他躲在阅读区练歌，偶尔跑调被听见，就红着脸挠挠头；周彤的试吃盘就没断过，今天是芒果班戟，明天是草莓挞，害得石磊天天摸着肚子喊“要减肥”。
苏晚也没闲着，偷偷给林羽织了条围巾。她手笨，拆了织、织了拆，毛线团被戳得像只毛球怪。这天晚上关店后，她又坐在吧台后面跟毛线较劲，林羽收拾完烤箱走过来，看见她手指被针扎出个小红点，不由皱起眉：“别弄了，扎到手多疼。”
“就快好了，”苏晚把围巾往身后藏，脸颊发烫，“生日那天给你个惊喜。”林羽想凑过去看，她赶紧捂住：“不许看！等拆礼物的时候再看。”林羽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好好好，不看。不过你这手艺，别到时候织成抹布了。”
“才不会！”苏晚气鼓鼓地别过脸，却忍不住偷偷笑。窗外的路灯亮了，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一个歪着头织毛线，一个撑着下巴看，倒像幅没上色的简笔画。
生日前一天，林羽找了个借口把苏晚支去仓库盘点，店里的人趁机布置起来。张萌踩着梯子往墙上贴气球，陆哲在天花板挂彩带，赵晴把吉他擦得锃亮，周彤把做好的小点心摆进玻璃柜，石磊搬来个巨大的纸箱，里面是林羽订的三层蛋糕——最底层是苏晚爱吃的芒果慕斯，中间夹着草莓酱，顶层用黑巧克力做了只歪歪扭扭的小兔子，耳朵还歪向一边。
“这兔子怎么跟没睡醒似的？”张萌趴在蛋糕盒边笑。林羽挠挠头：“师傅说太复杂的做不了，将就看呗，反正心意到了。”正说着，门口传来苏晚的声音：“盘点完啦！你们在干嘛呢？”
大家手忙脚乱地藏东西，张萌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苏晚推开门，看见一地彩带和半鼓的气球，眼睛瞪得圆圆的：“你们”话没说完，林羽突然从背后捂住她的眼睛，声音贴着她耳朵：“别睁眼，惊喜在后面。”
等他松开手，店里的灯“啪”地亮了，墙上的气球串“哗啦”散开，赵晴抱着吉他唱起了新编的生日歌，调子有点飘，却甜得像裹了蜜。张萌推着蛋糕车走出来，蜡烛已经点上，火苗摇摇晃晃映着每个人的笑脸。
“生日快乐！”大家齐声喊，声音震得玻璃罐里的糖珠都在跳。苏晚捂着嘴，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地板上，又赶紧抹掉：“干嘛呀，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快许愿吹蜡烛！”林羽把她拉到蛋糕前。苏晚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大家都屏住呼吸，连空气都好像凝固了。等她吹灭蜡烛，张萌立刻欢呼着扑过来：“拆礼物拆礼物！”
周彤的点心盒里藏着张手写卡片：“愿苏晚姐每天都像甜品一样甜。”赵晴送了本乐谱，扉页画着只小吉他，旁边写着“专属生日歌，只唱给你听”。陆哲递来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是套烘焙工具：“以后做蛋糕就方便啦。”石磊最实在，抱来个巨大的毛绒熊：“晚上抱着睡，比林羽靠谱。”
轮到林羽时，他从身后拿出个丝绒盒子，打开一看，是条银项链，吊坠是个小小的蛋糕形状，上面镶着颗碎钻，在灯光下闪闪烁烁。“我也不会挑礼物，”他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这个跟咱们店挺配的。”
苏晚刚戴上项链，就被张萌推了把：“苏晚姐，你不是给羽哥准备了礼物吗？拿出来呀！”苏晚脸一红，从包里掏出个毛线团似的东西，塞进林羽手里：“围巾可能有点歪。”
林羽展开一看，忍不住笑了——围巾一边长一边短，针脚歪歪扭扭，像条被猫抓过的布条。可他还是立刻围在脖子上，故意把歪的那边冲外：“好看！比店里任何一条装饰都好看。”苏晚“噗嗤”笑出声，眼泪又下来了，这次是甜的。
派对热热闹闹开到半夜，张萌吃蛋糕沾了满脸奶油，被陆哲追着擦；赵晴弹吉他弹得指尖发红，还是不肯停；石磊抱着毛绒熊，靠在沙发上打盹，嘴角还沾着饼干渣；周彤在吧台后面煮了锅热汤，给每个人盛了一碗，暖乎乎的驱散了夜的凉。
林羽靠在窗边抽烟，苏晚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他。他把烟掐灭，转身回抱她：“今天开心吗？”
“嗯，”苏晚把脸埋在他胸口，闻着淡淡的奶油香，“比小时候任何一个生日都开心。”
“以后每年都给你过，”林羽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等老了，就坐在摇椅上，给你唱跑调的生日歌。”
苏晚抬头看他，眼睛亮得像落满了星星：“那我就给你织歪歪扭扭的围巾，一直织到织不动为止。”
窗外的月光淌进来，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落在歪歪扭扭的围巾上，落在没吃完的蛋糕上。店里的灯明明灭灭，像串会呼吸的星星。林羽忽然觉得，所谓的好日子，大概就是这样——有吵有闹，有笑有泪，有个人愿意陪你吃一辈子的甜，也愿意包容你所有的不完美。
第二天早上，石磊顶着黑眼圈来开门，看见吧台上还剩半块蛋糕，伸手就抓。林羽拍掉他的手：“留着给苏晚当早餐。”张萌打着哈欠从休息室出来，头发睡得像鸡窝：“羽哥，今天能不能晚点营业啊，我胳膊酸得抬不起来。”
陆哲推了推眼镜，已经在调试咖啡机：“不行哦，昨天订了十份下午茶，十点就要送。”赵晴抱着吉他，嗓子有点哑：“我去煮点蜂蜜水，等下给大家润润喉。”周彤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我烤了醒酒面包，快来吃！”
苏晚端着盘子从楼上下来，看见这乱糟糟又暖洋洋的场景，忍不住笑了。她走到窗边，推开条缝，清晨的风带着点凉意涌进来，吹起了林羽脖子上那条歪歪扭扭的围巾。
真好啊，她想。这样的日子，能一直过下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