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菜市场总带着股鲜活的气息。林羽推着小推车,在摊位间穿梭,周彤跟在旁边,手里拿着清单念叨:“糯米粉五斤,红枣两斤,葡萄干要无核的”
“知道了,”林羽笑着回头,“你这比我妈买菜还仔细。”
“那当然,给爷爷奶奶们吃的,必须讲究。”周彤拿起颗红枣捏了捏,“这个够甜,就它了。”
采购完往回走,路过巷口的花店,林羽忽然停下脚步。窗台上摆着几束向日葵,金灿灿的,像小太阳。“买一束吧。”他对周彤说,“放店里,看着亮堂。”
周彤挑眉:“哟,羽哥这是开窍了?以前让你买盆绿萝都嫌麻烦。”
“少贫嘴。”林羽付了钱,抱着向日葵往前走,花瓣蹭着胳膊,痒痒的,像陈瑶昨天笑起来时,眼里跳动的光。
回到店里,张萌正趴在吧台上画海报,见他们回来,举着画笔嚷嚷:“羽哥,瑶姐的文案太绝了!刚才有个客人看到‘蝉鸣饮’的名字,一下子点了三杯!”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写的。”林羽把向日葵插进玻璃瓶,摆在收银台最显眼的位置,“下午开始做蒸糕,李阳,面粉发好了吗?”
“早发好了!”后厨传来李阳的声音,“就等你回来掌勺了。”
众人忙忙碌碌,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羽系上围裙,站在操作台前揉面团,糯米粉的香气混着红枣的甜,漫了满店。周彤在旁边洗葡萄干,忽然说:“羽哥,你说瑶姐周末来,会不会喜欢吃这个蒸糕?”
“应该会吧,”林羽手下的力道轻了些,“她小时候就爱吃我妈做的红枣糕,说甜而不腻。”
“啧啧,连人小时候爱吃啥都记得,”张萌凑过来,用笔杆戳了戳面团,“羽哥,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早就对瑶姐有意思了?”
林羽的脸一热,手里的面团差点掉地上:“干活去,别瞎打听。”
张萌笑嘻嘻地跑开了,周彤却叹了口气:“其实这样挺好的,当年你俩就该在一起。
林羽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是啊,当年有太多的“该”,该勇敢一点,该多说一句,该在走廊里不躲开可人生哪有那么多“该”,幸好,岁月给了弥补的机会。
蒸糕上锅时,店里来了位熟客——住在隔壁楼的王奶奶。老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吧台前:“小林啊,今天有啥新鲜的?给我来块软和的。”
“王奶奶,今天做蒸糕呢,专门给您这样的老人做的,无糖的,您尝尝?”林羽掀开蒸笼,热气腾起,雪白的蒸糕上嵌着红枣,看着就喜人。
“哎哟,这孩子,真贴心。”王奶奶接过蒸糕,咬了一小口,眼眶有点湿,“我家老头子就爱吃这个,可惜他走得早”
林羽递过一杯温水:“奶奶,您慢点儿吃,以后想吃了就来,我给您留着。”
“好,好。”王奶奶抹了抹眼角,“现在的年轻人,像你这样心细的不多了。”
送走王奶奶,周彤忽然说:“羽哥,要不我们每周都去社区送一次蒸糕吧?就当是店里的公益活动。”
“我看行。”张萌举双手赞成,“我负责打包,保证漂漂亮亮的!”
“我去联系社区。”林羽笑着点头,心里暖烘烘的。原来做一件温暖的事,会吸引更多温暖的人一起加入,就像滚雪球,越滚越大。
下午,蒸糕刚晾凉,李阳就迫不及待地装了几盒:“我先给对门的张爷爷送过去,他昨天还念叨想吃甜食呢。”
“路上小心。”林羽叮嘱道。看着李阳跑出去的背影,他忽然想起初中时,班里组织去敬老院慰问,陈瑶把自己带的饼干全分给了老人,回来时饿得直啃面包,他偷偷把手里的火腿肠塞给她,她却分了一半给他。
“想什么呢?”周彤递过一块蒸糕,“尝尝,甜度刚好。”
林羽咬了一口,软糯香甜,果然是记忆里的味道。他拿出手机,给陈瑶发了张蒸糕的照片:“做好了,等你来尝。
没过多久,陈瑶回复了个流口水的表情:“看着就好吃,周末一定到。”
傍晚关店时,天边的云被染成了橘红色。林羽算着今天的收益,天降横财lv68,加上店里的收入,又是充实的一天。但他更期待的,是周末的到来——陈瑶会带着她的旧书来,他们会一起收拾出那个读书角,张萌会做新的曲奇,周彤会调“蝉鸣饮”,李阳大概又会念叨着加鸡腿。
生活好像变成了一串糖葫芦,酸酸甜甜的,串着好多人的笑脸。
回到家,林羽翻出工具箱,开始琢磨读书角的书架。他不是个手巧的人,拧螺丝时总拧歪,额角都冒汗了,才勉强拼好一个框架。正对着说明书发愁,手机响了,是陈瑶。
“在忙吗?”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笑意。
“在拼书架,”林羽有点不好意思,“手笨,半天没弄好。”
“我爸以前是木匠,我跟他学过两手。”陈瑶笑着说,“周末我早点过去,帮你一起弄?”
!“真的?那太好了!”林羽顿时松了口气,“我还怕弄砸了,让你笑话。”
“怎么会。”她的声音软乎乎的,“你肯花心思做,就已经很好了。”
挂了电话,林羽看着歪歪扭扭的书架,忽然觉得也没那么难看了。就像生活,不必样样都完美,带着点笨拙的真诚,反而更可爱。
周六一大早,林羽就去了店里。张萌和周彤已经到了,正在打扫卫生,李阳哼着歌在烤面包,空气里飘着黄油的香气。“羽哥,瑶姐什么时候到?”张萌擦着桌子,眼睛瞟向门口。
“说是十点左右。”林羽刚说完,门口的风铃就响了,陈瑶背着帆布包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个大纸箱。
“我来啦!”她笑着走进来,把纸箱放在地上,“书都带来了,看看能不能用上。”
打开纸箱,里面全是旧书,有《漫画派对》,有当年的语文课本,还有几本童话书,封面上画着小公主和城堡。“这些都是我攒了好多年的,”陈瑶拿起本童话书,“这本是我小学时看的,现在看还觉得有意思。”
“太合适了!”周彤翻着书,眼睛发亮,“孩子们肯定喜欢。”
“先拼书架吧。”林羽把工具箱递给陈瑶,“我弄了一半,实在搞不定了。”
陈瑶接过工具箱,蹲在地上看了看,笑着说:“你这螺丝拧反了,难怪晃悠。”她拿起螺丝刀,动作麻利地拆了重拼,阳光落在她的发梢,像撒了层金粉。
林羽蹲在旁边帮忙递零件,偶尔碰到她的指尖,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张萌和周彤在旁边偷偷笑,李阳更是夸张地吹了声口哨,被林羽瞪了回去。
“好啦。”陈瑶拧紧最后一颗螺丝,拍了拍手,“试试稳不稳。”
林羽推了推书架,稳稳当当的,比他弄的强多了。“厉害啊!”他由衷地佩服。
“小意思。”陈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接下来该摆书了。”
众人围过来,七手八脚地把书摆上书架。陈瑶把《漫画派对》放在最下层,说:“这样小孩子够得着。”周彤把童话书摆在中间,张萌非要把自己画的漫画贴在侧面,林羽则在最上层放了本相册——是王老师给的那本,里面有他们的青春。
“大功告成!”张萌举起相机,“来,拍张照纪念一下!”
大家挤在书架前,陈瑶站在林羽旁边,肩膀挨着肩膀。张萌喊“三二一”的时候,林羽偷偷看了她一眼,她正好也转头看他,两人都笑了,快门按下,把这瞬间定格成了永恒。
中午吃的是李阳做的火锅,热热闹闹的。陈瑶尝了口鱼丸,忽然说:“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你说。”林羽放下筷子。
“我们学校想搞个‘阅读日’,”陈瑶说,“我想邀请你们店去做甜品,就当是给孩子们的小奖励,费用我们出。”
“费用就算了,”林羽立刻说,“能为孩子们做点事,我们乐意。”
“羽哥大气!”张萌举着杯子欢呼。
“那太谢谢你们了。”陈瑶笑了,“具体日子定了我再告诉你,到时候可能要麻烦大家多准备点。”
“没问题。”周彤接话,“我新研发了款水果杯,健康又好吃,肯定受孩子欢迎。”
吃完饭,店里来了不少客人,陈瑶主动去帮忙点单。她记得住客人的喜好,哪个要少冰,哪个不加糖,笑得又温柔,客人们都夸她:“这姑娘真机灵。”
林羽站在吧台后看着她,忽然觉得,她就像为这家店而生的,和这里的温暖、热闹,完美地融在了一起。
傍晚,陈瑶要回去了。林羽送她到公交站,手里拎着个打包盒,里面是刚做的蒸糕。“带回去给同事尝尝。”他说。
“谢谢。”陈瑶接过盒子,忽然从包里拿出个小本子,“这个给你。”
本子是浅蓝色的,封面上画着棵老槐树,和林羽新买的那个很像。“我初中时的笔记本,”她说,“里面记了些想做的事,现在看来,好多都实现了。”
林羽翻开本子,娟秀的字迹写着:“想和林羽一起去看老槐树开花,想在有阳光的店里吃蛋糕,想和好朋友们一直在一起”
他的眼眶有点热,抬头时,陈瑶正看着他,眼里的光像落了星星。“林羽,”她说,“有些事,现在开始,不算晚吧?”
公交来了,林羽却拉住了她的手:“不晚,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陈瑶笑了,用力点了点头。
看着公交车走远,林羽握紧手里的笔记本,封面的老槐树好像活了过来,在风里轻轻摇晃。。
他笑了笑,把手机揣回兜里。比起这些数字,手里的笔记本、身边的朋友、即将到来的“阅读日”,还有那个站在阳光下对他笑的人,才是生活最慷慨的馈赠。
回去的路上,晚霞铺满了天空,像一块巨大的草莓蛋糕。林羽哼着初中时的歌,脚步轻快——原来幸福从来都不复杂,不过是有人陪你吃一块蒸糕,有人和你一起实现年少的梦想,有人让你觉得,未来的每一天,都值得期待。
明天,又会是甜滋滋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