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还是一直沉默的张启灵上前一步,割破手腕——
“拒。”
在大火的炽热燃烧之下,张启灵站在前方阻挡着火焰,某种看不见也摸不着的超自然力量隔绝了一切炽热和灼伤。
哪怕已经看过了无数遍,黑眼镜再次见到这神奇的一幕,还是不由地感慨:“神奇的血脉。”
“什么脉动?”王胖子转头拿出冰凉的脉动,递给黑眼镜道:“黑爷,来一个不?”
黑眼镜毫不客气的拍开快要贴在自己脸上,把半边脸冻僵的脉动,替某些人和自己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们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到底从哪掏出来的?”
王胖子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露出了懂的都懂,带有炫耀意味的笑容,嘴角咧的大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王胖子也沾染上了贝尔达聚合,快要变成禁地怪物了。
等到层层叠堆的尸体被烧光,一个个散发着死苍蝇放在水里,泡了三天味道的尸体掉落进地下入口,或是灰尘或是残肢断臂,带着细小的火苗和热气。
黑眼镜从入口向下跳跃率先落在最底下,踩着沃尔纳加西的肉块发出吱呀的声音。
黑眼镜毫不在意的走了两步,随便踢了踢,把鞋底粘粘上的肉块蹭下去,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面前的景象和他记忆中的没什么两样,但唯有那标志性的,惹人气愤的‘凶兽嚼啮麒麟像’,其实已经碎得不能再碎,毁的不能再毁。
凶兽雕像的头颅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吊了起来,四肢被斩断,左侧切口整齐,是小型武器所留,右侧则是被硬生生踹下去的,凹凸不平。
应当是近战武器长度无法劈开将近五六米的石像肢体,这才采取的暴力手段,除了头是被绕着圈仔细砍下来的,凶兽整个躯体都是暴力拆解的手段。
就连躯干都倒着倒在墙边,距离石台三米的位置,与之相比的则是受苦的麒麟像完好无损,只是那被雕刻成被凶兽踩在脚底下,撕咬下一大块血肉的‘残缺’依旧让人看了不舒服。
“哈,这是谁干的?让人看着赏心悦目。”黑眼镜揉着脖子晃着脑袋,墨镜之下的黑眸凝视着被砍头吊在半空的凶兽石象头颅,特别捧场的热烈鼓掌。
“看这上面留下的痕迹和重新落下的灰尘,这得是两天前吧,比你们还早。”
“我们也不知道,刚找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吴天真干净利落的滑了下来,拍了拍手,接了一把吨位较重的王胖子,揭开安全绳走到前方,道:
“这周围四通八达,有很多个穴口,我们看了一圈,推测里面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雕像,体型都偏小一些,这里的是最大的。”
吴天真打开手电筒照在雕像下方的坐台,看着上面被锋利的刀面刮过的痕迹,语气没什么波澜,完全是事不关己的态度:“而且有人给我们留了字,看这情况,应该是白衣服的人。”
“白衣服?”
黑眼镜嘴角一扯,就知道要接戏,还没等他超常发挥,突如其来的五声枪响,在这空旷的大殿上不断回荡着。
随着子弹摩擦石面的声音,凶兽石像外部雕刻的血盆大口内里的牙齿,成了子弹的攻击对象。
又是几声后补的枪响,那吊在半空的凶兽齿间咬住的麒麟血肉,松松垮垮的从高空,从凶兽的嘴里脱离开来落在地上,激起一阵灰尘与浓烟。
张江河冷漠的收枪,终于觉得自己心脏和眼睛好受了一些,最后两枪补给了凶兽的眼睛,换子弹,这才又矜持的站在了自家族长的身后。
黑眼镜默默转头和吴天真对视一眼,双手环胸,右手大拇指指着自己右侧的张江河,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无奈道:“疯狂的小小张,别招惹,会不幸。”
吴天真‘天真’反问道:“那师父您为何屡教不改呢。”
黑眼镜沧桑的从王胖子手里抢走了一盒烟,摊手道:“师父我这是上了哑巴的贼船,都快成团欺了,手里捏着票子舍不得走啊——”
“那您能把小哥这些年的卡还回来吗?”
“哎!我和你们谁是谁呀!提钱伤感情!”
“所以我们最后接回小哥了吗?”
“哈,大徒弟来套话了,你不怕被那畜生发现?”
吴天真摇头,明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露出他特意模仿三叔那压迫性十足的笑,只是平静的戏谑道:“算算时间也应该两天了吧。”
黑眼镜不明所以:“是,外面那三个小小张找人都快找疯了,掐着秒过呢,两天半了。”
“那你没觉得哪里不对吗?”
吴天真眼眸中的神色从稚嫩打碎重组,顺手把背包从肩膀扔到地上,转头看着王胖子、张启灵二人。
和一道清脆的,宛如从洪荒而来其沉重的麒麟奏响的铃声——
“我们在这里待两天,可不是四面无路,或是被数量庞大的沃尔纳加西困住了”
“而是在等人。”
阴影之下,随着铃声而来的还有马丁靴的声音,一步一步,仿佛敲打在心脏上的人肉鼓,随着短翘收刀的甩尾声。
一身风衣,身材中等微胖,拉着高马尾,与黑眼镜在这一次重启的过去时,所见的张启灵惯用面容相像七分的女人从容走来,走到手电筒的光芒之下。
“各位。”
杨梅丽暂住脚步,从兜里拿出了官方817直播用的基础光脑,带着卸下重任后的不负众望:“我没来迟吧。”
手中的光脑自动启动漂浮在半空,屏蔽的波动在另一股高伟力量的影响之下,覆盖到了一整个回庞贝遗迹,且完全不会被那畜牲察觉到异常。
“就像之前计划更改那样,虽然很意外得到了祂的主动帮助,但——”
杨梅丽完全无视自己重新‘雕刻’的杰作,目光没有隐晦的注视张启灵,而是正大光明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确实没什么异常这才舍得投射给其他人。
“大家现在,可以畅所欲言了。”
杨梅丽眨了下眼睛,强调重点道:“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