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骑士团的马蹄声,踏碎了清晨的宁静。
五百名全副武装的骑士,护送着十五支晋级的学院队伍,浩浩荡荡地驶出了天斗城门。
旌旗蔽日,盔甲鲜明。
这排场,给足了面子。
路边的百姓夹道欢送,甚至有人还在高呼“史莱克”的名字。
毕竟,那一夜的星光和魔皇的陨落,已经成了茶余饭后最劲爆的谈资。
位于队伍最中间的,是一辆特制的豪华马车。
那是太子雪清河特意为史莱克学院准备的。
宽敞,舒适,还铺着厚厚的软垫,简直像个移动的小房间。
但车厢里的气氛,却有点……古怪。
“那个……冷老师,您不热吗?”
马红俊缩在角落里,手里拿着把扇子,一边扇风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虽然已经是初夏,天气开始转热。
但这车厢里的温度,却像是开了强力空调。
甚至还要更冷一点。
冷源的中心,自然是坐在瀚宇辰身边的冷月白。
她今天穿了一身简单的素白长裙,银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
她没有理会马红俊。
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只是安静地坐着,身体紧紧地贴着瀚宇辰。
两只手像是长在了瀚宇辰的胳膊上一样,死死地抱着。
脑袋还微微歪着,靠在瀚宇辰的肩膀上。
如果忽略她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绝美脸庞,和周身散发出的生人勿近的寒气。
这画面,简直像极了热恋中黏人的小女友。
“死胖子,闭嘴。”
戴沐白瞪了马红俊一眼,压低声音说道。
“你想变成冰雕吗?”
马红俊缩了缩脖子,立马闭嘴。
他可不想再体验一次那种血液都要冻结的感觉。
瀚宇辰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动了动被抱得有些发麻的胳膊。
“月白姐,稍微松一点点?血液不循环了。”
听到瀚宇辰的声音,冷月白的睫毛颤了颤。
她抬起头,那双琉璃色的眸子看着瀚宇辰。
然后,手上的力道稍微松了一毫米。
真的只有一毫米。
接着又重新抱紧,甚至还把脸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
像是在确认某种所有权。
“……”
瀚宇辰放弃了抵抗。
行吧,你是封号斗罗,你说了算。
自从神魂共鸣之后,这女人对他的依赖程度直线上升。
系统解释说,这是神魂碎片在本能地寻求“补完”。
只要待在他身边,冷月白那破碎的神魂就会感到安宁。
反之,就会陷入狂躁和不安。
说白了,他现在就是冷月白的人形镇定剂。
“咚咚。”
车窗被轻轻敲响。
一名皇家骑士骑着马靠了过来,恭敬地说道。
“瀚宇辰先生,太子殿下请您过去一叙。”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唐三猛地抬头,眼神变得锐利。
大师也放下了手中的书,眉头微皱。
在这个节骨眼上,太子单独召见?
“看来,咱们这位太子殿下,还是没忍住啊。”
瀚宇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他并不意外。
天斗城那一战,虽然他演得很像。
但以千仞雪的多疑和聪明,不可能完全相信“运气”这种鬼话。
尤其是那股带有神性的星光。
作为天使神的传承者,她对神性最为敏感。
“小辰,小心有诈。”
弗兰德推了推眼镜,低声提醒道。
“放心,院长。”
瀚宇辰轻轻拍了拍冷月白的手背。
“我去去就来,乖乖在这里等我。”
他在冷月白耳边轻声哄道。
冷月白皱了皱眉,似乎很抗拒。
但在瀚宇辰温和目光的注视下,她还是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
只不过,那双眼睛一直盯着瀚宇辰,仿佛在说:
你要是敢不回来,我就把这车队全冻了。
……
太子的马车更加奢华。
里面点着淡淡的熏香,案几上摆着精致的茶点。
雪清河(千仞雪)穿着一身便服,正优雅地煮着茶。
看到瀚宇辰进来,他露出了那标志性的温和笑容。
“宇辰兄弟,快请坐。”
“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瀚宇辰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他对面。
“托殿下的福,还能喘气。”
他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就是这几天总感觉身体被掏空,虚得很。”
雪清河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他给瀚宇辰倒了一杯茶,状似随意地问道:
“那天在广场上,那一幕真是令人震撼啊。”
“即使是封号斗罗,想要借用身体释放那么庞大的力量,也是九死一生。”
“宇辰兄弟的体质,似乎……异于常人?”
试探。
赤裸裸的试探。
瀚宇辰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在试探自己是不是也拥有某种特殊血脉,或者……是不是也是神的传承者。
“嗨,别提了。”
瀚宇辰摆了摆手,一脸后怕的表情。
“当时我也是脑子一热。”
“看着那个大爪子拍下来,我就想,死就死吧,总得挡一下。”
“谁知道冷老师突然就爆发了。”
“我当时就感觉自己像个充满了气的气球,差点就炸了。”
“要不是我从小泡药浴,皮糙肉厚,估计现在殿下只能去坟头给我敬酒了。”
瀚宇辰说得绘声绘色,表情生动。
完全就是一个热血上头、运气爆棚的愣头青形象。
雪清河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
那双黑色的眸子里,清澈见底,看不出任何破绽。
“是吗?”
雪清河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那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不过,宇辰兄弟。”
他的话锋突然一转。
“这次去武魂城,路途遥远。”
“有些人,可能不希望看到史莱克走到最后。”
“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天才。”
这也是试探。
他在暗示武魂殿的威胁,想看看瀚宇辰的反应。
如果瀚宇辰表现出过度的恐惧,或者对武魂殿的仇恨。
那就有拉拢的价值。
瀚宇辰放下茶杯,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
他看着雪清河,眼神变得有些深邃。
“殿下。”
“天才这种东西,死了就不是天才了。”
“我这人比较惜命。”
“谁想杀我,我就杀谁。”
“不管他是谁。”
这句话,说得很平淡。
但语气里透出的那一丝森然的杀意,让雪清河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这小子……
不简单。
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