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正厅,凉珞抬眼望去,只见高位上仅坐着皇后一人,她雍容华贵,仪态万千,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而皇帝的位置空着,显得有些冷清。大皇子、三皇子等一众皇子都已到场,他们身着华服,或坐或站,各自交谈着,脸上洋溢着得体的笑容。
凉珞在人群中快速扫视了一圈,并未看到慕容聿和白景舟的身影。不过,她却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庞——殷翀。他身着一袭浅蓝色长衫,此刻正微笑着看向凉珞。凉珞微微一愣,也回以微笑,可仔细看去,却觉得殷翀这笑比哭还难看,嘴角微微耷拉着,像是强挤出来的笑容。
两人按照礼仪行完礼,又走完一系列繁琐的后续流程,凉珞早已觉得疲惫不堪。终于,她被送到了一间静谧的房间。一进房间,凉珞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她是真的不喜欢这种过于形式化的场合,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众人观赏的猴子,一举一动都要遵循着繁琐的规矩,毫无自由可言。
之后的几日,凉珞便一直住在五皇子府。府中的生活虽然舒适,但她心中却始终惦记着即将到来的成亲之事。直到和司徒晏成亲前三日,她才被接回永宁伯府。按照习俗,她还要从永宁伯府再出嫁一次,想到又要经历一遍那些繁琐的仪式,凉珞就觉得头疼不已,忍不住在心中抱怨道:“想想就累,还不如当时大家一起成亲,走一遍形式就好了。”
凉珞与司徒晏的成婚大典,其流程与五皇子大婚时并无二致,从迎亲的鼓乐齐鸣,到拜堂时的三跪九叩,再到宴席上的觥筹交错,每一步都循着古礼进行。不过,这场婚礼的之处,便是凉珞出阁时,是由她的二哥亲自背着出门的。二哥身姿挺拔,步伐稳健,小心翼翼地将凉珞背到了花轿前,这份兄妹情深,让在场宾客无不为之动容。
而新郎司徒晏,作为初次经历人生大喜的新郎官,这一天里,他的脸上始终洋溢着傻乎乎的笑容,仿佛整个世界都因他的幸福而变得格外明亮。然而,当夜幕降临,宾客散尽,轮到这对新人共度良宵时,情况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过度,司徒晏在面对凉珞时,竟显得手足无措,那原本挂在脸上的傻笑也渐渐消失了。
反倒是凉珞,看着司徒晏那副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这一笑,更是让司徒晏心慌意乱,越是想表现得好一些,越是状况百出,最后竟是以一种颇为滑稽的方式结束了这“初次交锋”,引得凉珞笑得更欢了。
与司徒晏成婚后的第二日,晨光熹微,凉珞刚从新婚的旖旎中缓缓回过神来,便听下人来报,说殷翀前来拜访。凉珞微微一怔,心中虽有些疑惑,但还是整理了下衣衫,前往司徒晏的宅院前厅。
待她步入前厅,便瞧见殷翀正站在那里,今日的他,虽和往常一样,脸上挂着那邪魅不羁的笑,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可凉珞却敏锐地察觉到,他那眉眼间,隐隐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哀愁,像是被一层薄雾笼罩着,让人看不真切。
殷翀瞧见凉珞来了,嘴角一勾,依旧如往日那般,说着些不着调的话,一会儿调侃凉珞今日的装扮,一会儿又打趣她新婚后的生活。凉珞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实在搞不懂他今日特意跑这一趟,究竟所为何事。
眼看到了午膳时分,凉珞想着殷翀大老远来了,便热情地邀请他一同用膳。殷翀却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拒绝了凉珞的邀请,随后便拱手告辞。离开前,他突然停下脚步,目光紧紧地盯着凉珞,一字一顿地说道:“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那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殷翀出了院门,一直跟随他的牧之,早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切地问道:“主子,您在那屋里跟那凉姑娘说了那么多没头没脑的话,怎么到最后都没把重要的事儿说出来呢,可急死我了!我都想替您说出来了,您还打断我!”
殷翀微微叹了口气,眼神有些黯淡,缓缓说道:“我说什么?难道我要跟她说,我前几日回了家族一趟,家族里那些老顽固,死活不同意我娶外面的女人,说我坏了家族规矩?还是跟她说,这次来参加她的婚礼,是我偷着从家族里跑出来的,一路上担惊受怕,就怕被家族的人抓回去?”
牧之眉头紧锁,满脸焦急之色,脚步匆匆地跟在殷翀身后,忍不住抱怨道:“公子啊,这可如何是好?我瞧着这情形,心里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替你干着急啊!您瞧瞧家族里那些老顽固,一个个都只顾着自己,他们当初都能和心爱之人成婚,过上舒心日子,如今却全然不顾公子的心意,硬生生逼着你跟旁人成婚,还不许你娶那心心念念的女子,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殷翀停下脚步,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坚定地望向家族的方向,沉声道:“咱们现在就回家族中,只有牢牢掌握了话语权,到时候我看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和借口来阻拦,还有什么好说的。”
牧之听闻,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地说道:“牧之愚钝,没能明白主子的意思。那些长辈啊,就是看公子您如今成了声名远扬的阵法大师,觉得您是家族不可或缺的栋梁,不可能放您轻易离开家族,便想着利用您为他们谋取利益,他们这些人,当真是可恨至极!”
牧之说完,停在那儿,歪着头思索了一番,然后突然对着已经向前大步走去的殷翀提高音量问道:“公子,您刚刚说的,莫不是打算回去之后,凭借自己的本事和威望,夺回主动权,让他们不敢再逼迫您,是这个意思么?”
牧之一边快步追赶殷翀,一边嘴里不停地追问着。殷翀并未立刻回答,只是微微侧头,嘴角缓缓露出一抹邪魅的一笑,那笑容里仿佛藏着无尽的自信与谋略。
凉珞和司徒晏接下来的几日,仿佛陷入了一个甜蜜又慵懒的小世界,整日都待在房中。司徒晏每日都不辞辛劳地弄来各种稀有的好吃的。从山珍海味到奇珍异果,他变着花样地做给凉珞吃。凉珞看着日渐圆润的自己,忍不住娇嗔地抱怨:“我再吃下去都要胖成猪啦!”
不过,司徒晏在之后的几日晚上都没有像第一日那样出糗,那手忙脚乱、状况百出的场景再未出现。凉珞心里虽有好奇,却也没问他是偷偷去看什么书了,还是问过谁了。反正,她能明显感觉到司徒晏每一日都有着很大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