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苏川就这样脸朝下趴着,半张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呼吸渐渐变得绵长~
但这并非熟睡,更不是放松的沉睡。
他的眉头依旧紧紧锁着,仿佛在梦中也在与什么无形的东西对抗。
不久,身体的疲惫才勉强将他拖入了浅眠的边界,但大脑深处的某个部分却异常活跃,不肯停歇。
渐渐地,一种奇异的失重感包裹了他。
他感觉自己变得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脱离了床铺的束缚,在虚无中缓缓浮沉。
周遭是绝对的黑暗,听不到空调的低鸣,也感受不到被子的重量,甚至什么也“看”不见
“唧啾唧”
嗯?
什么声音?
丁苏川混沌的意识里闪过一丝疑惑。
是鸟叫?
这大冬天的深夜,酒店房间里怎么会有鸟鸣?
他下意识地以为是自己做梦了,或许是跟着花姐到处走路,执勤,太累产生了幻听。
然而,那鸟鸣声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悦耳,带着一种洗涤心灵的纯净力量,直接响彻在他的意识深处。
紧接着,更多的声音加入了进来。
是风,轻柔地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带着青草和不知名花香的湿润气息。
是潺潺的流水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空灵飘渺的某种钟磬之音
这些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真实,疯狂地挤压着他周围的黑暗。
“谁?!”
他的潜意识在无声地呐喊,充满了警惕。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盖过了一切!
“丁苏川”
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极其空灵,极其温柔!
这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莫名的让人想要的亲近感,却又遥远得如同隔世。
随着这声呼唤,眼前的黑暗才渐渐褪去!
光芒涌入
他猛地“看”清了周围的景象。
哪里还有什么酒店房间?!
此刻的他正站在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仙境之中。
头顶是澄澈如洗的碧空,流淌着柔和的金色光晕,却不见太阳。
周围是无数参天巨树,树干晶莹如玉,枝叶繁茂得遮天蔽日。最奇异的是,那些树叶并非普通的绿色,而是呈现出梦幻的琉璃色彩,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不断有点点璀璨的星辉从叶间飘落,如同下着一场永不停止的星光之雨。
脚下,是柔软如茵的草地,开着些他从未见过的,散发着朦胧光晕的奇异花朵。
不远处,一条闪烁着银光的小溪蜿蜒流淌,溪水清澈见底,水底铺满了五彩的灵石。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至极的灵气,每一次呼吸都让人感到通体舒泰。
远处,云雾缭绕间,隐约可见亭台楼阁的飞檐,仙鹤优雅地掠过天际。
这一切,美得如此不真实,如此震撼人心。
丁苏川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是梦吗?
可为何如此清晰,如此真实?
刚刚那声呼唤
又是谁?
就在他心神震撼,不知所措之际,那空灵温柔的女声再次响起,语调变得更加轻柔,带着一种跨越了岁月长河的亲切:
“孩子”
这一声“孩子”,仿佛有什么魔力,瞬间抚平了丁苏川心中大半的惊惧,只剩下浓浓的好奇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孺慕之情。
他循声望去,只见远处那云雾缭绕,亭台楼阁若隐若现的方向,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因为逆着那片区域流转的柔和光晕,他无法看清来人的具体面容,只能看到一个修长而朦胧的轮廓。
她步履轻盈,仿佛踏着星光而来,周围的仙树在她经过时,洒落的星辉似乎都更加璀璨了几分。
丁苏川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颤抖着问道:“谁?!你到底是谁?!”
那光影中的人影停了下来,似乎是为了不给他更多压力。
“孩子,别怕。”
她略微停顿,似乎在斟酌言语,空灵的声音在这梦幻的仙境中缓缓流淌~
“吾见世间浊气弥漫,邪祟滋生,众生苦楚,心实不忍。”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悲悯。
“你的双眼,天生异禀,能看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事物,此乃天赐之缘法,亦是沉重之责任。”
丁苏川心中巨震!
她
她怎么知道我的眼睛能看见道尸的弱点?!
花姐他们不是说要保密的吗?!
不等他发问,那女声继续道,语气变得更加悠远:
“天道有序,我等受规矩所限,不得轻易临凡。但孩子你资质尚可,心性未定,故以此法,与你一见。”
她的身影在光晕中似乎微微晃动,变得更加朦胧了一些。
“今日之言,希望你谨记。勤修内心,善用你的能力。未来之路,荆棘遍布,同时,也机遇暗藏且看你如何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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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渐渐变得空渺,如同从极远的天边传来,周围仙境的光芒也开始淡化
那些参天仙树,流淌星辉,灵石小溪都开始变得透明。
“时机若至,我们或是会再见的珍重”
最后两个字落下,整个仙境如同镜花水月般剧烈波动起来,光芒迅速消退,黑暗重新从四面八方涌来。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丁苏川急切地大喊,想要追上前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无法动弹。
视线最后被黑暗吞噬的前一瞬,他似乎看到那光影中的女子,唇角仿佛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紧接着,是猛地下坠感!
“嗬!”
丁苏川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动作幅度之大,差点把被子都掀飞出去。
然而,他忘记了自己是趴着睡着的!
这一个迅猛的“仰卧起坐”,作用力完全反着来,只听他后腰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咔!”声。
紧接着——
“啊啊啊啊啊啊——!老子的腰!!!”
他整个人像一只被扔进油锅的大虾,猛地又蜷缩了回去,双手死死捂住后腰,五官痛苦地皱成了一团。
他龇牙咧嘴地哀嚎着,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尝试了好几次,才终于像条脱水的鱼一样,艰难地,一寸一寸地从趴着的姿势,扭曲着翻成了侧躺,期间还伴随着各种抽冷气和意义不明的痛呼。
他侧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一只手还死死地按着仿佛已经离家出走的后腰,另一只手无力地捶打着床垫,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造孽啊睡个觉都能把腰给睡了这什么破姿势啊大叔那两串腰子也不顶用呀”
不多时,疼痛感才稍微缓解了一点点,至少能让他顺畅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