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了!”
“快救火!别让火势蔓延!”
“赶紧的……再不扑灭,整片码头都要遭殃!”
“快啊——!”
原本宁静的夜晚,被尖叫声撕裂。
港口乱作一团,烈焰冲天,黑烟滚滚。
越来越多的渔民、船工被惊醒,慌乱奔走。
远处,徐大强正在车里抽烟,猛地看见火光。
再一听那歇斯底里的嘶吼,心口一紧。
“咕噜——”
他咽了口唾沫,脑中念头炸开:
“老天爷、观音娘娘、关公、玉帝、三清道尊……求求你们,别是他们出事了啊!”
要是贺伟强他们栽了,回头林少不得活剐了他?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早知道就该带一帮弟兄堵门,直接提刀剁了那几个南越佬,省得惹这烂摊子。
“咚!咚!”
就在他魂飞魄散时,车窗突然被敲响。
“谁?!”
徐大强差点魂儿都飞了,猛地扭头……
窗外那张脸,竟如此熟悉。
“开门!是我们!”
贺伟强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们……回来了?!”
徐大强一把拽开车门,狂喜直冲天灵盖。
人没事!
这就说明……那几个杀手,怕是真没活路了。
“砰!”
贺伟强和宋明哲跳上车,车厢顿时一沉。
“哐当、哐当……”
后座底下,传来闷重的棍棒撞击声。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铁锈腥气,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那味道,浓得像刚从屠宰场捞出来的。
见此一幕,徐大强的瞳孔骤缩。
这俩人,不光把三个人干趴了,连工具都染透了血。
就连他们身上,都裹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煞气。
……太他妈狠了。
“回半岛酒店?”
徐大强小心翼翼地问道。
贺伟强抬眼,摇头,“不,先去找宁金宏。”
“哦?”
宋明哲咧嘴一笑,嘴角扯出一抹森然,“我给他备了份厚礼,他一定……爱不释手。”
徐大强心头一寒。
礼物?
什么鬼礼物?
他不敢问,但脚还是踩了油门。
在第一间酒吧,没见车影。
来到第二间,他一眼锁定那辆张扬的跑车,斜停在路边。
“你等会儿。”
宋明哲冷冷丢下一句,推门下车。
“咔。”
车门轻响,他手中似攥着什么,快步走向那辆跑车。
徐大强从后视镜偷瞄……
宋明哲把东西随手一丢,落在了副驾座椅上。
宁金宏这种人根本不敢想,有人敢动他一根头发。
几分钟后。
宋明哲回来,脸上挂着猫捉老鼠的笑,“等着看戏吧。”
三人静坐,烟都没抽。
一小时后,宁金宏搂着两个穿着暴露的辣妹,醉醺醺地晃过来,笑声浪得能掀屋顶。
他一把拉开车门,刚想坐进驾驶座。
“嗯?”
他低头,愣住。
座位上,一个黑色塑料袋,静静躺着。
“哪个王八蛋敢把这垃圾扔我车里?!”
宁金宏暴怒吼叫,环视四周。
无人应答。
“宁少,别生气嘛……”
一个妹子柔声安抚,“我陪你去楼上继续喝……”
“嗯,乖。”
宁金宏怒意消了一半,伸手去拎袋子。
入手,一沉。
湿漉漉的。
不是水……比水黏稠得多。
“什么东西……”
宁金宏眉头一皱。
下一秒,一股刺鼻腥气直冲鼻腔。
他猛地低头,抓袋子的那只手,竟已染成暗红。
“这……这是……”
他心脏骤停,指尖发麻,全身血液像凝固了。
他颤抖着,用另一只手,一点点扯开塑料袋……
“啊啊啊……!”
他当场炸了,像被掐住脖子的野猪般尖叫。
双目瞪裂,满是血丝。
袋子里,装着一只人耳。
耳垂上,一枚银质骷髅耳钉,他再熟悉不过……
金蛇!
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甩了五万块,叫金蛇去杀林逸。
现在……
金蛇的人头呢?
答案,不言而喻。
宁金宏浑身发抖,裤裆一热,一股骚味混着血腥气蔓延开来。
“有人……要杀我!”
他疯狂扭头,背后空无一人。
可他仿佛看见一把钝刀,正贴着脊梁缓缓下压。
“宁少!你怎么了?!”
两个女孩被他这模样,吓得魂飞魄散。
刚才还风流倜傥的少爷,怎么转眼就疯了?
“别杀我!别杀我!”
宁金宏跪在车边,涕泪横流,“我错了!我真错了!!”
夜风一吹,他听见的不是风声,是刀刃破空的锐响。
但……根本无人应答。
只有那袋耳朵,在车座上滴着血!
“宁少,出什么事了?”
一名身材修长的女子,快步走近宁金宏,伸手想拽住他的胳膊。
“啪!”
宁金宏反手一挥,巴掌凌厉抽落,重重砸在她右颊。
“滚。”
他双目赤红,面部肌肉扭曲。
“啊——!”
女人捂着瞬间肿起的脸,尖叫着踉跄后退,转身夺门狂奔。
另一名女子站在原地,瞳孔骤缩,连呼吸都忘了。
下一秒,拔腿就跑,像是身后有鬼在追。
“嗡——”
宁金宏环顾四周,眼神空洞如失魂,猛地拉开车门。
一脚踹下油门,跑车如离弦之箭,冲向黑暗。
“砰——!”
车头狠狠撞进路边古槐树,跑车瞬间扭曲,玻璃四溅。
整辆车像被钉在树干上,动弹不得。
“走吧。”
贺伟强站在远处,看着那团跑车残骸,唇角微扬,“这下,他算彻底废了。”
宋明哲咧嘴轻笑道,“嗯,省得再麻烦,给林少也有个交代!”
“嗡——”
徐大强也发动了车,调转方向,朝半岛酒店疾驰而去。
不多时,三人踏入电梯,升向顶层。
“叮。”
正擦着湿发的林逸听见门铃,眉梢一挑,缓步走向门口。
透过猫眼,他看到门外站着贺伟强、宋明哲和徐大强。
这三人,是他派去盯宁金宏的。
连续数日杳无音讯,怎么今夜都集体回来了?
林逸眸光一动,旋开锁扣。
“三哥!”
“林少!”
门开的一瞬,徐大强恭敬低唤林少,贺伟强与宋明哲却依旧沿用旧称。
林逸满意地点点头,“进来。”
夜半三更,三人齐至这里,必有缘故。
他转身走向沙发,落座。
“砰。”
身后门锁轻响,三人立于他面前,如三根笔直的标枪。
“三哥。”
贺伟强语调平稳,不带起伏,“宁金宏出事了,车子撞进古槐树,车体全毁。”
“人还卡在驾驶座,死活未知,十有八九要在icu躺上半年。”
“嗯。”
林逸应了一声,并没有多言。
有些事,心照不宣。
“还有……”
宋明哲插话,“渔港那边闹了场火,三名南越佬在货船上烧成了碳,尸首都不全。”
南越佬?
车祸?
死人?
林逸眸光微闪,线索瞬间串联。
最近南越帮派频频侵入港岛,抢地盘、争码头,宁金宏正是他们的幕后金主。
而今金主重伤,打手覆灭。
他懒得细究细节。
能活着从贺伟强手里逃出去的,从来只有骨头。
“做得好。”
林逸终于开口,“这阵子,该清净了。”
“是,林少。”
徐大强忙接话,“绝不会再有人,打扰您半分。”
林逸侧头看向他,唇角勾起一丝浅弧,“大强,这一次你表现不错。”
“有没有兴趣,跟在我身边做点正事?”
“啊?!”
徐大强身子一僵,呼吸骤停,眼神剧烈晃动。
“林……林少?”
“不愿意?”
林逸皱了皱眉。
“不不不!不是不是!”
徐大强声音抖得不成调,额头冷汗涔涔,“我愿意!我一百个愿意!”
“千恩万谢!谢林少提携!”
他深深弯腰,近乎九十度鞠躬,腰脊弯得像被压弯的竹。
刘正荣是谁?
他表哥,可如今身价过亿。
全因当年得了,眼前这人一句话。
徐大强不敢奢望同级,哪怕能分到半口残羹,都足以跪地叩首。
林逸轻笑道,“这……是你自己熬出来的路。”
这话一出,徐大强眼眶一热,鼻头发酸,差点当场落泪。
他从没想过,这个高高在上的人,竟会主动夸他。
“对了,我还有一事问你。”
林逸目光如刀,缓声道。
徐大强立即挺直腰背,连官话都蹦出来了,“林少尽管吩咐,我知无不言!”
林逸凝视他,淡淡开口道:“你,想不想当永泰地产的董事长?”
“……”
徐大强嘴唇一抽,瞳孔炸开,脑中嗡鸣如雷鸣轰顶。
“嘶——!”
他倒抽冷气,像刚从水里捞上来,呼吸都断了。
他……听错了?
上市公司永泰地产?
他一个街头出来的小混混?
做董事长?
“我……我……”
徐大强张着嘴,舌头像被冻住,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别激动。”
林逸抬手压了压,“这位置,不是现在就给你,但不出一年……”
他顿了顿,目光沉如深海,“我给你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