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离开齐晋院子的吴贰白一想起她刚刚的反应半是羞恼半是泄气。
为什么她没有反应?不应该啊?
应该是她身子还没有好,她连喝水都察觉不到冷热了,怎么可能能感觉他触碰的温度呢?
对,就是这样。
不然晋晋怎么可能不害羞呢?
明明在吴家公馆那次她还……
他就这样绷着脸端坐在车上,一遍遍回想刚刚他糟糕的表现。
二京也不敢吭气,心里还思索着最近出了什么大事,他要好好想想,不然他家二爷为什么一脸凝重?
对,就是这样,吴贰白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错,肯定是晋晋那次重伤后遗症没好,不然她肯定不会是那种反应!
他想再试试,但是也不行,吴贰白心想,他不能给晋晋留下不好的印象,毕竟没结婚。
结婚?要是他们结婚……对啊,结婚就好了。
一想到结婚,吴贰白的心越发蠢蠢欲动了……
所以面上更显得几分凝重。
二京也跟着一脸谨慎戒备,他心思几转自认为考虑对了才开口试探,“二爷,三爷最近好像回来过吧?”
听见二京说到吴三省,吴二白回神道,“我知道。”
说起三省这几年陆陆续续应该回老宅不少次了,每次都从密室来回乱窜,在他院子里也不知道鼓弄什么,神神叨叨的。
他不愿意声张,他和爸妈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当不知道。
整个吴宅可也就齐晋和无邪被瞒得好好的,以为吴三省是真几年没回来过了。
“由着他吧。”
吴贰白心想,三省心里有数,他不喜欢三省和晋晋接触,但不代表真不想要这个弟弟。
真要需要他帮助,三省会说的。
————
自从那次极其尴尬的交流后,齐晋以为吴贰白可能有些时间不会来了。
结果隔天,人又准时到她屋子里报到了。
齐晋托腮看吴贰白给她斟茶,男人稳稳提起紫砂壶,壶嘴离杯口两指,水线细如发丝,却笔直落底,没有一滴溅出。
“晋晋,喝茶。” 男人温和出声。
依然是一如既往地冷静自持极其从容,完全看不出上次的恼羞。
齐晋心里赞叹,有时候她就很佩服吴贰白的心理素质。
真没话说。
从那以后两人又重回以前相处方式。
春去秋来,风从暖到凉,树从绿到黄,日子一页页被撕下,悄无声息地换着季。
齐晋呢,也不再天天瘫在院子里晒太阳,开始沿着吴宅的青石小径来回走,步子不快,却一天比一天远。
从她院子往后走,围着后院子逛一圈去狗房看狗,看完狗顺着小路再去吴老夫人院子陪着说说话,随即特地朝东南那处绕个远路慢步跑着。
一路上吴家伙计见了不少。
当天大家便都知道了他们吴家的齐小姐现在开始每天走路慢跑锻炼身体了。
于是等第二天齐晋继续踏出门慢跑,就发现连最偏远的青石小径也被连夜扫过,路面光溜溜的,连片落叶,半颗碎石都没了净。
“小邪?”
齐晋带着珍竹慢吞吞跑着路过吴三省院子就看见门口站着往里面探头探脑的无邪。
“晋姨?”无邪见是她立马屁颠屁颠跑到她跟前。
齐晋莫名奇妙,看了眼吴三省紧闭的院门。
“你在这儿干嘛?你三叔回来了吗?”
说着她探头看了过去。
“不是不是。” 无邪摆了摆手。
他哪好意思讲他听说齐晋要锻炼身体,突然他也想锻炼身体了,所以也出来跑步的。
他搓了搓手指,“就是随便走到这里的。”
齐晋当然不信,所以她笑眯眯摸了把“狗狗”头,“是不是想你三叔了?”
无邪木着脸,“不是,我真是路过。”
谁想他啊,不说暑假寒假一到放节日假他也没少去长沙看三叔,话说他也不知道三叔什么毛病,明明长沙离杭州不远,他家也不缺几张车票钱,人就不愿意回来。
说着无邪也犹疑道,“但我三叔屋里好像有人。”
齐晋惊讶,“啊?”
“真的!” 无邪赶紧用力点头,生怕齐晋不相信他的话。
本来这片院子就他三叔住,他又不回来,所以平日这里异常安静。
所以他路过这边,里面似乎有挪动东西的声音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会不会是打扫的人在里面啊?”
说着齐晋直接把院门推开想要进去。
“嗳嗳嗳,晋姨你小心啊!”
无邪赶忙拦住她,一脸凝重,“晋姨,你可能不知道我三叔院子多邪门。”
从小的时候他就喜欢满宅子里跑,有时候贪玩也会来三叔院子里玩,但他有时候就能听见三叔屋里的窸窸窣窣。
像是有人走路,像是人拖拽东西,可能他们家就是土夫子起家,加上听爷爷讲了很多地下稀奇古怪故事,他很难不怀疑三叔屋里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我还问过爷爷他们,但他们都不信我的话,” 无邪一脸郁闷,“还让我要相信科学。”
并且不允许他再去三叔院子乱窜,还威胁他,要是让三叔知道了,他肯定被打屁股!
小无邪当时就这样被吓到了。
齐晋憋笑,“是,是要相信科学,毕竟建国后不允许成精嘛!”
说实话做这一行的相信粽子都不能相信科学。
“反正我是好久没到这边来了。”说着无邪一脸疑惑,“结果今天路过我又听见了里面有动静,所以我们得小心。”
“怕什么,我们有三个人呢!”
齐晋指了指她身后的珍竹,对着无邪安慰,“而且现在是白天,我们不怕。”
珍竹苦着脸,“小姐这样不好吧?”
齐晋思索,“你说的对,乱进他院子就是不好。”
于是她弯眸一笑,推了推无邪,“那你来吧,我和珍竹跟在你后面保护你的。”
嘻嘻嘻,吴小少爷要进肯定没问题吧?
吴邪是个好奇心十分旺盛的,一听齐晋这么说,他更想进去了。
所以他们推开吴三省的屋门后,发现迎面对着他们的是高台上的观音像,正低垂着眼眸慈眉善目看着他们。
屋子里很安静,他们大致扫了一下屋子,正对着他们是佛像,往左手走就是卧室,里面书架有很多书,旁边就是一张空荡荡桌子,齐晋俯首,看了几秒起身,视线落在角落搭着那种普通的床上。
嗯,什么都没有,一切很正常。
无邪茫然,“我听错了吗?”
珍竹道,“应该是什么鸟或者猫在抓东西吧?”
她还不忘提醒齐晋,“小姐,下午你还有理疗呢,咱赶紧走吧。”
“哦,好。”
见啥丢没有,齐晋也扯了扯无邪,“小邪,我们赶紧走吧,这里什么都没有。”
但她没说的是,这里面是有些怪哦。
“吴三省屋里阴气怎么那么重?”
齐晋故意大声吐槽,“珍珠,你回头和那些伙计说一声,平日给他屋子敞开门多晒晒太阳吧。”
她也不算胡说八道,真的,明明是下午两点,一天温度正高的时候,但一进屋齐晋只觉得背后冷气直窜。
珍竹:“……好。”
珍竹只觉得小姐又又又开始阴阳三爷了。
殊不知无邪也觉得怪怪的,但他不知道哪里奇怪,于是他摸了摸后脑勺,“那晋姨咱们走吧。”
三人一同离开后,过了大约两分钟,床板下面的地板被整块撬起,露出一条窄梯,里面是密室,不足十平米,四壁嵌满陨玉砖,通风口被改成单向,只能进风,不能出光。
吴三省就蹲在入口,点了一支烟,火机咔嗒一声,火光映出他下三白的眼,没有表情。
他似乎在自言自语,“先住着,等过阵子,我再给你找地方。”
没有人说话,但他还不忘继续警告,“记住,别乱跑。”
屋子安静地呼吸声清晰可闻,良久,只听见密室里一个女声轻轻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