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箭?这是王府,不是猎场,如何施展身手?”刘车儿紧接一步问道。
刘义符朝身边的管家点头示意,不一会儿,花亭外便断断续续地集中了好几十人。他们都是府里的丫头,侍从。刘义符指着这群人说:“他们就是猎物。”
刘义符的一番解答,并没获得亭内人的附和,相反,他们都齐刷刷地用眼睛暗自瞪着他,除了仍在一旁仍在想尽办法讨好林菀柔。
“世子想如何比?”萧明朗突然站起身问道。
刘义符的管家在旁解说道:“还是按照老规矩。谁若是射中他们头上戴的花,且花瓣完好无损,就算成了。”
“就这样?各位王爷可都是骑射高手,这个题出得太简单了吧。”林菀柔笑道。
画颜冷冷地怼上一句道:“林姑娘不懂射箭,那不如由去当靶子试试,与他们感同身受,看看这题难不难。”
林菀柔被画颜的话堵得满脸通红,跺着脚坐回了刘义符身旁的座位上。
管家又说道:“不是死靶子,是几十个活靶子。这里有这么多树交错着,且靶子是活动的,没那么容易。往日多少公子没几个过得了关的。”
刘义符笑道:“这话不假,连我都有失手的时候。”
刘车儿上前一步,欲言又止。
画颜早已看不过去,说道:“我不喜欢这种玩法。”
所有人都朝画颜望去,竟也有人敢对大皇子说“不”,如此稀奇之事,怎能不吸引人注意。
刘义符惊讶地问道:“二姑娘可有什么想法?”
画颜笑了一声,说道:“我觉得这个玩法,还是太简单了。各位王爷都是出入过沙场之人,我相信百步穿杨不在话。”
刘义符愈加有了兴趣,他认真地问道:“哦?二姑娘说说,哪般才算合理呢?”
画颜从管家手里拿出一支箭,将锋利的箭头折断,拿着箭杆对着众人说:“只用箭杆射箭,赢得方为正大。”
管家摇头说道:“这不可能完成,没有箭头的剪如何射得中,还不能使花瓣残缺。这是不可能的。”
画颜仰头笑道:“这就被吓到了?”
一旁的刘义符听了,拍手笑道:“好,我家二姑娘果然不同寻常。箭杆就箭杆,本世子还怕不成。既然要比试,就得有赌注。二姑娘输得起吗?”
画颜也不示弱,答道:“谁输还不一定呢!我若输了,任凭世子处置便是。世子输了,也要得听我的安排。如何?”
刘车儿抢先一步道:“颜儿,你不常练箭,我看还是别比了吧。”
画颜不依道:“三爷不必为我担心,我心里有数。”
“好,就按二姑娘说的。不过在坐的人一起参加才热闹,都不许缺席。不妨再添加一些难度。”刘义符说完,邪魅笑了笑,转身对着亭外等候入场的丫头侍从们说道:“你们给本王听好了,谁若是被射中,立刻拉出去处死。”
“如此一来,他们为了活命,定不轻易让我们中靶,难度愈加大了许多。”刘车儿站在画颜身边轻声说道。
“你!”画颜好不容易一步步解除他们的危机,却仍然逃不过刘义符的凶残。她咬牙切齿,紧握着双拳,恨不得将刘义符撕碎。
刘车儿见状轻轻将画颜拉回座位上坐下,时刻关注着她的举动。
好在刘义符正专心研究箭杆,并不察觉。然而画颜的愤怒却被林菀柔看在眼里,她一时不语,只待时机发作。
“我先来吧。”萧明朗走到规定的射程处,拿出一支箭杆,上箭弓,瞄准树林中迅速蹿动的人群,将弓一松,箭杆直直朝前射去,却并未射中规定的靶子上,而是直刺入树杆中心,将树刺出一个洞来,距离真正的目标仅仅一毫厘之差。
虽然落靶,但座席上仍然传来一阵惊叹声。
许久不出声的刘义真突然拍手叫好:“一支小小木枝,竟将一颗大树刺穿,萧公子果然不凡。”
刘车儿也点头赞叹:“朗兄好身手!”
“力度虽强,却不精准。只可惜还是失手了。”刘义符轻蔑一笑。
萧明朗将箭弓放下,转身向刘义符俯身施礼道:“我输了,任凭各位处罚。”
画颜看得出来,萧明朗是故意失手,为了保护那些充当靶子的活人。便站起身,替他解围道:“当然要罚,还得重罚!”
刘义符本想开口,见画颜有了主意,便乐于接受道:“好,就让二姑娘惩处。”
林菀柔突然搭话道:“不必罚得太重吧,只是游戏。”
画颜笑了笑,走到萧明朗座席前,将桌上的酒**和酒杯都拿走,转身看着箫明朗说道:“素日听闻逍遥公子酒不离手,更言酒乃灵魂之源,如今我便要罚你一个月不许饮酒,你可依罚?”她不等萧明朗回话,又对着刘义符说:“禁酒,等于囚禁他的灵魂,我想这种痛苦,各位酒友都能明白吧?世子说,我这个处罚好不好?”
刘义符大笑道:“妙!就罚萧侍郎一个月禁酒,萧侍郎的随从何在?你们替本王监控。”
“是!”随从答道。
萧明朗拱手恭敬道:“臣领罚。”说完重新坐回原座。他向旁座的画颜微微一笑,表示感谢。
接下来轮到刘车儿比试,他走到射程处,犹豫了一下,抡起弓箭,牟足了劲,却射了个空。他故装垂头丧气地模样,返回亭内,向刘义符拱手致歉:“皇兄,我输了,请皇兄责罚。”
在皇室兄弟当中,与刘义符还能稍微亲近的,便属刘车儿。其他几位兄弟,没几个能容忍地了他傲慢骄燥的性子,故平日里对刘车儿还算关照,见刘车儿失手,并不发难,只像大哥教训弟弟一般说道:“三弟,让你平日里少与那些酒囊饭袋的人来往,你就是不听,到如今箭法竟退落到这个地步,连箭也射不直了。你忘了父皇当初如何教导我们的吗?”
刘车儿故装愁容道:“记得,日后我一定加强练习。”
刘义符无奈地挥一挥手,道:“罢了,这次便不重罚,只罚你日日练习箭法,直到你能达到像我这般便可。”话还未落音,他便迅速从箭筒里抽出箭来,看也不看那活动的箭靶,一支箭杆直直朝那处射去,一朵红花被箭杆穿了心了,落在了地上,不过眨眼片刻。
画颜不禁暗自叫绝,历史记载刘义符尤善射箭,果然不假。
林菀柔兴奋地站起身笑道:“大皇子好箭法!大宋恐无人能及!”说着,她迈着轻盈的步子,将管家递上前来的猎物拿至画颜跟前炫耀道:“画二姑娘觉得如何?”
画颜不看林菀柔,笑着对刘义符说道:“大皇子箭法精妙无双。”
刘义符坐回原座,这才满意地笑了,拿起酒杯又大口地喝起来。
林菀柔带着讥笑的神情看着画颜说道:“就请画二姑娘开始比试吧。”
画颜回头朝身后的胜蓝悄悄说了一句,便回身看着林菀柔笑道:“林姑娘这般等不及了吗?”她随即走到刘义符跟前,问:“世子刚刚说的若谁被射中了,就得拉出去处死,这话可当真?”
刘义符答道:“本王说一便是一。”
画颜立即转身指着跪在亭外,刚刚那被刘义符刺中的丫头,说道:“那管家还不将她拉出去!”
管家听闻,不敢怠慢,立即吩咐下人,将那丫头横拖了出去。
“想不到画二姑娘这么有魄力。平日倒看错了二姑娘。”林菀柔笑着说道,重新坐回刘义符身旁。
画颜并不理会,朝胜蓝使了个眼色,胜蓝便悄悄退了出去。
画颜从箭筒缓缓抽出箭来,拿着箭弓左右笔画。
刘车儿放心不下,向刘义符求情道:“画二姑娘毕竟是女流之辈,对她仍是不公平。”
等着看好戏的刘义符哪肯听取,不耐烦地挥一挥手,说:“我看她挺有信心的嘛,三弟就不必再说了。有热闹,看便是。”
刘车儿无奈地坐回原座,又朝萧明朗使了个眼色,而萧明朗却无动于衷。
画颜的箭法,萧明朗是见过的,所以他并不担心。
画颜笔画完毕,走至侧边,握紧弓箭,用尽全力将箭出鞘,怎知那箭却不往靶子上落去,而是射到树杆上,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弧度往回弹了回来,直往林菀柔头上的方向落去,吓得林菀柔惊恐地跌躺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待林菀柔完全清醒,察觉自己身上并无伤痕,苍白的面上,才慢慢恢复血色,她瞪着画颜,欲要怒斥一番,又转身软软地扑向刘义符的怀里,竟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刘义符连忙细声软语哄道:“菀柔姑娘别怕,别怕,有什么事本世子会为你做主的。”
只见林菀柔从刘义符的怀中探出半个脸望着画颜道:“小女虽身份低微,比不得画二姑娘身份尊贵,小女有得罪之处,二姑娘尽管明示,如何这般暗杀于我!”
刘车儿急忙解围道:“林姑娘切莫误会,颜儿只是一时失手。”
画颜对自己的处境毫不在意,忽见林菀柔与刘义符竟这般亲密,猛然想起姐姐大婚那日,她在树上听得两人亲密的谈话,原那两人竟是刘义符与林菀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