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漠烟主动示弱,魏成风自然愿意了。
于是他今夜留在了主院。
丁姨娘得知这个消息后,气红了眼。
“明明今日她如此欺负你,可侯爷却半点安抚都没有,反而留宿在她那儿了。”
春姨娘面色平静,“意料之中的事情,她得侯爷宠爱多年,侯爷心中自然也是有她的,侯爷冷了她这么久,便是让她服软。”
丁姨娘不解:“可她这么恶毒,不仅一碗红花绝了我今生做母亲的机会,白日里还让你在雪中抚琴,这么冷的天,你的手都快要冻坏了吧?”
春姨娘看了看自己冻得通红的手指,道:“她日白里折磨我一番,在侯爷那儿不过是拈酸吃醋,无伤大雅。”
“侯爷若是去问责,她正好趁这个机会勾搭侯爷。”
春姨娘分析完,丁姨娘这才明白了。
“搞了半天,你白日里雪中抚琴,都是为这贱人铺路了。”
春姨娘叹了口气,从前魏成风为了林漠烟,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没有真情,又岂会做出如此承诺?
眼下,林漠烟虽然有些做法令魏成风生气,可魏成风心中对她仍然有情。
这份情,便是林漠烟在后宅里肆无忌惮的依靠。
她们想要扳倒林漠烟,还得从长计议。
春姨娘吩咐小红:“你再去端一盆冰水进来。”
小红依她吩咐,将冰水端了进来,春姨娘将双手伸进冰水之中,眉头轻轻蹙起。
“你做什么?”丁姨娘诧异看向她,“这么冷的天,你的手不要了?”
春姨娘垂着眉眼,“想要扳倒敌人,这双手废了又如何。”
丁姨娘一惊,心中对春姨娘不由生出了几分佩服之色。
这个女人对自己都如此狠,她对敌人绝不会手软。
一夜过去,魏成风从主院出来。
他一边整理着官服一边朝前大步走去,在经过垂花门时,瞥见门边站着一抹倩影。
魏成风脚步微顿,眉头轻蹙。
他并不喜女人太过主动,更何况,这一段时间他已经在春姨娘那儿过夜了许多次了。
她若聪明点就该知道,他心中所爱之人永远是漠烟,而这侯府姨娘的作用只是用来诞下子嗣。
春姨娘看见魏成风过来,忙行了一礼,轻声道:“侯爷,今日起风了,奴婢前一阵子为侯爷做了一副护膝,今日恰好用上。”
春姨娘说罢,乖巧放下护膝,又道:“奴婢退下了。”
春姨娘并不久留,可见她也知道分寸,不会缠着自己。
况且,她是为了关心自己,才守在此处。
魏成风到底也不是不懂怜香惜玉之人,他道:“听闻昨日你在雪中抚琴,你的手如何?”
春姨娘低头:“多谢侯爷关心,奴婢的手无大碍。”
话虽如此,可春姨娘明显将手往自己宽大的袖口里缩去,仿佛生怕魏成风发现了什么了一般。
魏成风眉头皱得更深了,他道:“躲什么,手伸出来本侯看看。”
春姨娘尤豫了一下,这才将手缓缓从袖口里伸了出来。
当魏成风看见那双手时,不由诧异。
“这——”
春姨娘的手他是见过的,那双手纤细玉白如青葱,而此时,春姨娘的手通红僵硬,肿胀生疮,一看就知是冻伤了。
春姨娘瞧见魏成风脸色微变,她忙又将手缩回了袖口。
“侯爷,奴婢的手无事,养两天就好了,奴婢不眈误侯爷上朝了,先告退了。”
春姨娘慌忙要走,那神情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般。
她如此小心翼翼,倒显得魏成风有些不近人情了。
魏成风道:“且慢,昨日之事亦是夫人故意,本侯纳妾非夫人所愿,所以她心中对你们有怨,日后,你多包容些。”
春姨娘忙道:“奴婢不敢,雷霆雨露均是赏赐,夫人对奴婢罚亦也是赏,侯爷莫要觉得这是夫人对奴婢的怨气,夫人如此也是心中在意侯爷,侯爷与夫人感情深厚,是我们侯府的福气,奴婢告退。”
春姨娘不再多言,躬敬地后退几步离去。
她那一副谨慎谦卑的模样,让魏成风心头涌起一股莫名滋味。
他的后院这么久以来,都留不住女人,他心中明白,一切全是林漠烟的嫉妒心作崇。
而春姨娘,谨慎,聪明,卑微,最重要的是,她心中对自己与烟儿都极为敬重,就算是如此被对待,也没有一丝怨言。
若是烟儿连她都容不下,自己的后院以后恐怕真没其他女人了。
到时候母亲那里,自然没法交待。
魏成风思及此,觉得不能任林漠烟这么肆无忌惮下去,也该对春姨娘做些补偿才是。
魏成风对李管家道:“传令下去,春姨娘抬为贵妾。”
李管家诧异,也不敢多言,连忙应是。
于是,魏成风去上朝后,靖南侯府本就不平静的后宅,宛如潮水暗涌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