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见微精准地接住储物袋。
她指尖轻抚过袋面,白纱下的眼眸似乎看透了什么:“少爷这?”
正是另一对太虚神羽。
想了想,还是给叶见微合適。
叶见微纤细的手指紧紧攥著储物袋,白纱下的眼眸微微颤动:“此等逆天之物给我太浪费了,还是给八世子或者”
秦忘川唇角微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所以,我才將她支开啊。”
闻言,她的呼吸突然一滯。
樱唇轻抿,白纱遮掩下的眼眶微微泛红。
她双手捧著储物袋贴在胸前,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可是”
“叫你收就收。”
“怎么?”秦忘川挑眉,语气带著几分戏謔,“难不成日后要你办事时,你要用这双腿跑遍三千道州?”
他顿了顿:“先收著,回去再教你炼化。”
叶见微袖中手指紧紧攥住,这才没有让自己失態。
她太了解自家主子了——明明是想赐她机缘,却偏要找个“方便自己”的藉口。
就像当年他明明可以独占那神秘老者的玉简,却硬要塞到自己手里时一样。
这份藏在霸道之下的温柔,像蚀骨的毒药般渗入骨髓,让她甘愿沉沦。
“是。”叶见微轻声应道,將储物袋小心收进袖中,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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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冷宫的屋檐漏著雨,苏映雪蜷缩在禁制边缘,抱著膝盖,將脸埋进臂弯,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整个世界。
忽然,耳边响起雨滴敲打青石的声音。
“下雨了”
她望著天空飘落的雨滴,不自觉的伸出手,忽然想起嬤嬤当初说过的话。
雨是大道降下的馈赠,洗涤世界,还能带走厄运。
想到这里,苏映雪解开单薄的衣衫,露出脊背上那道狰狞的疤痕——那是仙骨被生生剜去后留下的痕跡。
“都带走吧”她仰起头,让雨水穿过天空禁制落在疤痕上。
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却露出满足的笑:“把我的痛苦、我的存在都带走吧”
远处传来宫女们的嬉笑声,她立刻屏住呼吸,快步走到门口的禁制旁,將耳朵贴了上去。
那些零碎的对话像蜜般被她小心收集:御园的桂开了,太液池的锦鲤肥了,宫市来了位大人物
很快路过的宫女走远,她抱著膝盖坐下,將白日里听到的碎片编织成梦。
有时是骑著仙鹤掠过金鑾殿的琉璃瓦,有时是踮脚摘一枝灼灼的桃。
最奢侈的梦里,会有人牵起她的手说:“映雪,我们回家。”
然而,死寂的冷宫中连回声都显得寂寞。
十年了,她早已习惯了寂寞。
只是偶尔,会有一两滴温热从眼角渗出,落在地上化为了不起眼的水渍。
“骗人”缩成一团的苏映雪对著虚空呢喃,声音轻得像要消散在风雪中,“嬤嬤你骗人。”
“雨根本就带不走厄运,只带走了你”
唯一能说说话的嬤嬤死在了她最爱的雨天,从那之后苏映雪就彻底变为了孤身一人。
只有不时过来的老师,以及
“又在做不切实际的梦。”
心底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那是她的另一面,由绝望与怨恨凝聚的意识。
“十年了,你还在等什么?”
苏映雪没有回答,只是將手指轻轻贴在禁制上,感受著雨水的凉意透过屏障,浸湿她的指尖。 而目光,则是看向远处的道路。
“他不会来的。”
那道声音讥讽道,“你不过是个弃子,一块被挖空的骨头。”
她抿了抿唇,仍旧固执地望著雨幕深处。
“我不能走,走了的话这世上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呵,自欺欺人。”
“天下之大又怎会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雨越下越大,她的衣衫早已湿透,可她却一动不动,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还活著。
“承认吧,你恨他们。”
“我”
她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都怪秦家,都怪父亲,都怪这该死的命运!”
“不我只是想要”
“想要什么?一个眼神?一句安慰?別傻了!”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混著雨水滴落。
“我只是不想一个人了”
“还不明白吗,唯有力量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跟我一起衝破这牢笼!”
心底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毒蛇般缠绕著她的意识。
就在她即將被黑暗吞噬的那一刻——
“嗒。”
脚步声。
不同於宫人谨慎的碎步,这脚步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踏在天地韵律之上。
她慌忙中下意识要躲,却见周围水幕诡异地停滯在半空——
苏映雪茫然抬头,雨水顺著苍白的脸颊滑落,在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模糊了视线。
可她却清晰地看见。
乌云缝中,一道阳光倾泻而入,勾勒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那人逆光而立,坠落的雨滴在半空骤然凝滯,每一滴水珠都折射出璀璨的神辉。
万千雨滴悬浮在空中,竟在他头顶形成了一道神圣的光轮,宛如神明的冠冕。
“原来在这。”苏映雪听到他说。
终於看清了眼前之人,是位比自己大上几岁,俊美得不似凡尘的少年。
他俯身时,一滴雨水悬停在她眼前。
苏映雪透过那滴水珠,看见他深邃的眼眸,像是蕴藏著整片星空。
“找到你了。”
她下意识开口:“你找我?”
话刚出口,她自己先愣住了——许久未与人交谈的嗓音嘶哑难听,像砂纸摩擦般刺耳。
她慌忙捂住脸,苍白的脸颊泛起羞耻的红晕。
少年却並未在意,反而轻笑一声。
他指尖轻点,一滴悬停的雨珠落入她喉间。
清凉之意漫开,她顿觉喉咙舒畅了许多。
“正是。”
“我来,为了结一桩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