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霞镇位於秦家势力边缘,是一座不起眼的小镇。
镇中建筑多为青砖黑瓦,街道上行人稀疏,偶有商贩叫卖声传来,显得平凡而寧静。
秦忘川立於仙舟之上,远远的已经看到小镇的轮廓了。
原本他是不用来的,只需派人將叶见微带回即可。
但另一方面,他也好奇那神秘人的身份。
“殿下,我们这次没有打招呼就跑出来,会不会?”身后护卫迟疑了一会后说道。
“招呼?”秦忘川摇头,“不是早就打了吗。”
一眾护卫对视一眼,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要是长老他们不允许,我们又怎么可能站在这里?”
瞬间,眾人恍然。
也是。
以秦家的手段,若真不许出门,早被拦下了。
要知道其余世子十岁之前是不能出秦家的,这就是老祖对秦忘川溺爱的地方了。
不会想著限制他,只会想著多增派护卫。
秦忘川身著一袭玄色锦袍,腰间悬著秦家嫡系独有的玉佩,周身繚绕的混沌仙光已被刻意收敛,但那双如星海般深邃的眸子仍透著一股超然气质。
身后,二十名秦家护卫肃立,每一位都是一等一的强者,气息內敛如渊。
有这些人在。
別说是一个边陲小镇,就算是在上流家族里也够横著走了。
“世子,到了。”一名护卫上前恭敬道。
秦忘川微微頷首,他立於云端,俯瞰脚下这座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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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嫩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她在哪?”
早在他来之前,秦家强者就已经將整个小镇暗中封锁。
只是秦忘川怕扰乱未来,所以才没有让他们轻举妄动。
“就在下面。”
飞舟盘旋於空中,其余护卫化作流光隱入虚空。
秦忘川只留两人贴身隨行,带著他们踏入棲霞镇。
街道上,行人纷纷侧目。
一个五岁孩童走在街上,本就引人注目,更何况他衣著华贵,气质非凡。
再加上身后的两位护卫神情冰冷严肃,气势如虹,明显不是普通人家的僕从。
“这是哪家的小公子?好俊啊,外地来的吗?”
“嘘,別多管閒事,看那衣著,恐怕是世家子弟”
虽然上千州被称为上上界,十方仙庭更是无数修士遥不可及的梦,可这里依旧有修为低下的人存在。
他们是这方世界的土著。
虽然天赋要比一些上千州的人都要好上不少。
但因修炼资源都被十大帝族牢牢掌控在手中的缘故,翻不起什么浪。
镇中十字路口。
潮湿的青石板上散落著几枚沾泥的铜钱,叶见微跪坐在草蓆边缘,指尖正摸索著刚才好心人丟下的一枚灵石。 她看不见,但听得见。
耳边儘是路人的窃窃私语,带著讥讽、怜悯,甚至还有几分轻蔑的调笑。
“这瞎子还卖身葬母?谁要啊?”
“听说她娘之前是醉仙楼的魁,可惜后来疯了,死了也好,省得拖累。”
“胚子不错,要不是叶少早就放话出来,买回去暖床也不错。”
“就是,叶家大少早说了,谁敢给这疯子收尸就干谁。”
议论声像毒蛇般钻入耳朵。
叶见微抿紧苍白的唇,摸索著將草蓆边缘又掖了掖——青灰色的指节从缝隙间刺出,甲缝里凝著乾涸的胭脂,像未说完的遗言。
这是她最后为母亲描摹的红妆。
从母亲咽气的那一刻起,叶见微就知道,从今往后这世上再没一个人可以信任。
直至现在她还记得母亲垂死时发生的一切。
一双冰冷的大手紧紧抓著自己的肩膀,用力都没能挣脱,带著泣声的悲鸣在耳边响起:“见微你一个人活不下去的,与其在世上受罪,不如跟我一起走。”
那个雨夜发生的一切好似噩梦,无数次从梦中惊醒。
她本想跟母亲一起走,可终究还是不忍心让母亲暴尸街头。
“娘再等等”叶见微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马上就去见你”
低语戛然而止。
“快!就在前面!”
“妈的,那小杂种还真敢替疯子收尸?”
“上次是大哥开口放她一马,这次我废了她!”
赤焰驹的铁蹄踏碎青石板,火星四溅。
街道两侧的商贩慌忙收摊,行人如潮水般退散,几个孩童被撞倒在地,却无人敢出声——叶家三少出行,向来如此跋扈。
叶家!
叶见微浑身一颤,她听见熟悉的马蹄声如雷鸣般逼近。
瘦小的身躯本能地扑向草蓆,双手胡乱地扒拉著,想要把母亲捲起来带走。
可她太小了,小到连母亲的衣角都拽不动。
仅是片刻,赤焰驹喷吐的火星就已燃至身前。
数十名叶家修士气势汹汹地下了马,为首的是一名锦衣男子,面容阴鷙,腰间佩剑寒光凛冽。
来人名叶礼,也叶家三少爷。
虽名字带著个礼字,但平日没少帮他大哥做欺男霸女的勾当。
叶礼的目光如毒蛇般锁定叶见微,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说了不许给她收尸,看来你是没把我叶家放在眼里啊!”
说完眼神一转,看到了旁边写著“卖身葬母”的木牌。
叶礼狞笑著抬脚碾碎木牌,马鞭粗暴地挑起叶见微的下巴:“呦呦呦,还学別人卖身葬母呢?就你这副乾瘪身子,倒贴都没人愿意”
他话音未落,一道清冷的童音突然穿透喧囂:
“我买了。”
叶见微空洞的眸子猛地收缩。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听到这句话一瞬间。
周围原本嘈杂的街市竟在此刻诡异地安静下来——连风声都凝固了。
就好似
一道光突然照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