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原本就因为白关城的失陷而忧心忡忡,如今又得知张松降汉的消息,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城头之上,顿时议论纷纷,大家都在猜测着张松降汉的原因,以及这将会给蜀国带来怎样的后果。
“魏延前来也罢了,没想到萧和竟然也来了。”
“此人可是兵仙一般的存在啊,他用兵如神,诡计多端,我们哪里是他的对手啊。”
副将雷铜更是吓得脸色苍白,眼中皆是畏惧。
萧和的利害,多次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创造了许多令人惊叹的战争奇迹。
他的名字,就象一把锋利的宝剑,让天下人闻风丧胆。
“太守,咱们会是他对手吗?要是萧和真的攻打过来,我们恐怕很难抵挡啊。”
雷铜声音颤斗说道。
高沛听闻副将们的话,心中一凛,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寒。
萧和威震天下,人尽皆知。
如今,萧和施计斩杀杨怀,轻取白关,蜀军上下,听到萧和的名字,无不心生畏惧,士气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如何能战?
“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坚守黑松关了,希望蜀王能够尽快派援兵前来,否则,以我们目前的兵力,恐怕很难抵挡汉军的进攻。”
高沛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
就在这时,原本略显平静气氛,突然被一阵尖锐而急促的士卒尖叫所打破:
“东面大道有战旗出现!”
紧接着,另一声呼喊紧跟而来:
“是汉军来了!”
高沛眉宇间瞬间凝重起来,急凝目细看。
果然不出所料。
大道上,尘雾如狂龙般翻滚不息,战旗则在这尘雾中猎猎作响。
无数面绣有“汉”字的旗帜,在尘雾中若隐若现。
“汉军竟来得这么快?”
高沛心中暗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咬牙喝道:
“关门城门,拉起吊桥,所有人登城备战!”
雷铜却急步上前,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高太守,城外还有众多百姓和溃散的士卒未能及时进城。”
“若现下关闭城门,岂不是要将他们的生死置之度外?”
高沛沉声片刻,却是硬起心肠:
“若不关门,汉军骑兵一旦趁势杀来,我们拿什么去阻挡?
到时候,死的就不只是城外的百姓了!”
雷铜听后,一时语塞,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高沛见状,再次喝道:
“听我号令,立即关闭城门!”
雷铜无奈,只得传下号令。
蜀卒们闻令而动,强行关闭城门,拉起吊桥。
数千难民和溃卒被无情关在了城外,他们的哭喊声、哀嚎声此起彼伏,如同潮水般涌向城门,却只能被冰冷的城门所阻挡。
高沛站在城楼上,望着这一幕,心中虽有无奈与不忍,却也只能长叹一声,视而不见。
难民们见进城无望,只得四散而去,各自查找生路。
而关东方向,汉军已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高沛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面“魏”字战旗,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阴云。
…
几百里外,成都城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府堂内歌舞升平,酒香弥漫,仿佛与外界的战火隔绝了一般。
孟达举杯为刘璋谋划着名未来,刘璋听后不住点头,显然对孟达的方略颇为满意。
正当他们喝到兴头上时,次子刘阐却突然冲了进来。
“父亲,蜀东有变!”
刘阐喘着气叫道,他的脸上满是焦急与惊恐。
“高沛送来急报,萧和和魏延使诈引杨怀夜袭汉营,结果全军复没!”
“尔后汉军沿江西进,连破我七座城池,已逼近黑松关!”
“江州危急,高沛请父亲调军增防啊!”
刘阐说完,已是满头大汗。
哐铛一声!
刘璋手中的酒杯脱手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酒水四溅。
吴懿脸色骇然大变。
满殿众臣也是一片哗然,他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唯有孟达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可能!”
刘璋跳起,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愤怒。
“那萧和身在长安,怎会出现在白关?”
“魏延入蜀是借道伐交州,怎会突然夺我城池?”
“还有杨怀为何突袭汉营?”
刘璋满脸疑问,他望着刘阐,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刘阐慌忙将高沛的急报献上,
刘璋尚未接到那急报,吴懿却已跃起,一把将其夺过。
急报之上,字字如刀,刻写着张松反叛的惊天消息。
设计诱杀了杨怀,而魏延则趁机设伏,一举拿下了战略要地白关。
这一切,都写得清清楚楚,不容置疑。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吴
懿喃喃自语,怒火在他胸中熊熊燃烧。
他猛地转头,拱手向刘璋禀道:
“蜀王,臣请立刻斩杀孟达!此贼必与张松同谋,不可不除!”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众臣面面相觑,不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如何收场。
刘璋更是懵了,他瞪大了眼睛,望着吴懿,仿佛在问:
“这是为何?”
而孟达,却是一脸镇定。
张松公开降了刘备,这使得吴懿认定他也是同党。
一场针对他的风暴,正在悄然蕴酿。
“你疯了吗?”
孟达佯作惊愕,质问道:
“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我孟达对蜀王忠心耿耿,岂会做出此等叛逆之事?”
刘璋也回过神来,他望着吴懿,问道:
“你为何要请本王杀他?”
吴懿愤然将急报献上,说道:
“迎汉军入蜀,是孟达与张松二人力主,且他们二人关系要好,张松曾出使过荆州,回来后还信誓旦旦保证,魏延只是借道。”
“可现下呢?那张松却降了魏延,还使计诱杀杨怀,夺我白关城!此二人必是同党无疑,岂能不杀之以儆效尤!”
刘璋展开急报,细细查看。
脸上逐渐燃起无尽的怒火。
“孟达!”他怒喝道:
“张松叛乱,你有何话可说?”
说着,他将急报狠狠扔在孟达跟前。
孟达不慌不忙将急报捡起,细细查看。
尔后,眉头微皱,向刘璋说道:
“蜀王,臣有几事不明,愿请蜀王明察,杨怀素与张永年不合,这是众所周知之事,他为何会听信张永年之词,率军主动夜袭汉营?这岂不是自寻死路?”
“再者,萧和明明在洛阳,为何会突然出现在白关城?”
“还有,杨怀向来反对你迎汉军入蜀,他会不会是故意夜袭魏延,以泄私愤?结果他不但失利,还惹怒了魏延,所以人家才发兵白关,杀往江州呢?”
“最后,臣还听闻高沛与张松不合,这封急报是否真实可靠?蜀王岂能就凭一纸急报就断定张松降蜀,就断定了臣也暗通刘备呢?”
孟达将这道“漏洞百出”的急报一一驳了回去,让刘璋不禁陷入了沉思。
刘璋懵了,他顿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
就连吴懿也哑口无言,他没想到孟达会如此巧言善辩。
刘璋点头,脸上的疑色渐褪:
“子度言之有理,也许确实有误会,此事不可轻率行事,需得查明真相再做定夺。”
孟达拱手道:
“蜀王英明,臣愿亲自前往黑松关去问个清楚,臣得确认一下,魏延为何要攻我白关城?”
“我要知道,究竟是汉天子之意,还是杨怀袭取汉营,激怒了魏延?此事关系重大,不可不察。”
刘璋不假思索道:
“好好好,就依你所说,你速速前往黑松关问明才是,务必查明真相,回来禀报。”
孟达嘴角掠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这是他的脱身之计,打算借着去向真相之机,脱离刘璋的掌控,投身汉营。
“蜀王,臣要一同前往。”
吴懿跳出,要跟着孟达同去。
他对孟达的猜疑不减,想要一并前去,监视孟达的一举一动。
孟达眉头一凝,暗暗瞪了吴懿一眼。
吴懿真是阴魂不散,竟要跟着他一起去。
刘璋顺水推舟,应了吴懿所请:
“既然你也要同去,那便一同前往吧,多一个人也好判明魏延的动机。”
次日清晨,孟达同吴懿起程东去,前往黑松关。
他们一路疾驰,心中各有打算。
同时,刘璋也派出万馀兵马,前往江州增防。
他又下令给高沛,令他坚守住黑松关,不可后退,也不可进攻。
务必稳住阵脚,等待他的进一步命令。
黑松关以东,汉营。
大帐之内,一场关乎战局走向的重要军议正在进行。
此刻,黑松关的沙盘已然立起。
萧和正与魏延两人,围绕着这座沙盘,全神贯注共商破关之良策。
“大司马,咱们如今手握神雷炮这般利器,又有何可忌惮呢?”
关兴挺身而出,神情激昂请命道:
“末将恳请大司马下令,即刻打造神雷炮,以雷霆万钧之势轰破这黑松关!”
关兴此言一出,帐内诸将也纷纷慷慨请战。
魏延微微侧身,回头看向萧和,目光中带着一丝征询。
“这蜀地的关城,你向来更为熟悉,不如你就说说,咱们究竟该怎么攻打这黑松关?还有,兴国方才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萧和目光却缓缓看向了一旁的张松。
张松见状,当即上前一步,指着沙盘道:
“神雷炮虽然威力巨大,堪称利器,但若用来对付这黑松关,效果恐怕却并不理想。”
“黑松关虽规模不大,然而此城却皆是以巨石砌成,其坚固程度,远远胜过那白关关。”
“所以,在下以为,单纯依靠炮轰,未必能够将其攻破!”
张松此言一出,众人皆不禁暗暗赞叹。
果然,他对蜀地的关隘情况了如指掌,分析得头头是道,令人信服。
关兴与诸将原本高涨的战意,此刻也不由得被压了下去,开始重新审视这黑松关的防御。
“永年所言极是,适才本将仔细查看过这黑松关,确实是以山石砌就,神雷炮若无法轰破其城墙,强行炮轰实非上策。”
魏延捋了捋胡须,微微点头,对张松的分析表示认同。
随后,他又眉头一皱,继续问道:
“那是否有什么小路,可以绕过这黑松关,直袭江州呢?”
张松微微沉吟片刻,然后拱手道:
“魏将军此计,确实有其可取之处,只是,那高沛恐怕早已对黑松关附近的各条小路进行了严密的监视。”
“再者说,就算真有小路存在,也必定是崎岖难行,根本不便于大队人马快速行进,若贸然选择小路,恐怕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魏延的这条计策,就这样被张松有条有理地否定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点头说道:
“恩,确实如此。”
从白关一路行军至此,直至这黑松关,他已然深刻见识到了蜀道之艰难险阻。
凭心而论,若非萧和此前谋划的计策,他们正面想要突破这天险,成功进入黑松关,恐怕绝非易事。
“大司马,依你之见,咱们究竟该如何破这黑松关呢?”
魏延的目光,缓缓转向了萧和。
在他看来,眼前这重重困难,终究还得靠萧和来化解。
萧和微微一笑,神色从容淡定,缓缓道:
“我们蜀中的内应,可不止永年这一个,别忘了,还有子度,这个时候,他们应该会有所动作了”
魏延听闻,不禁一怔,一时还未完全领悟萧和话中的深意。
就在这时,一名士卒匆匆而入,伏倒在地:
“启禀大司马,启禀魏将军,蜀官孟达和吴懿声称奉刘璋之命,前来求见大司马!”
魏延身体微微一震,目光瞬间看向了萧和,心中暗自惊叹:
算的真是准啊!
魏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好奇,不禁开口问道:
“这孟子度为何此时忽然前来?莫不是其中另有隐情?”
萧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
“永年此前公开归顺于天子,永年还助我们成功破了白关关,这一系列举动,对于刘璋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他必定会怒不可遏,将满腔的怒火迁怒于子度。”
“以我对子度的了解,我料定他必是用了奇策,脱离了刘璋的掌控,这才前来投奔我们。”
魏延听闻萧和的一番分析,顿时恍然大悟,他意识到孟达此番前来,实则是为了摆脱刘璋的迫害。
然而,明悟之馀,魏延心中又涌起一个新的疑问:
“孟子度前来投奔我们,虽说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不足为奇,但那吴懿一同前来,又是所为何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