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铁血军团潮水般的追杀下,天启乐园的契约者们陷入了绝境,数量如沙漏中的细沙般不断减少。
残阳似血,洒在这片满是疮的战场上,映照着逃亡者们疲惫而绝望的身影。
祸不单行,随着他们深入遗迹,路上虫族提前布置好的炸弹成了新的威胁。
那些炸弹被巧妙地安置在道路两旁、废墟之下,契约者们稍有不慎便会触发伴随着一声声巨响,时不时就会有倒楣的契约者瞬间被爆炸的气浪掀飞,肢体破碎,残肢断臂散落一地。
不过这些人毕竟是契约者,他们有伤亡,铁血军团的伤亡要更加惨烈。
在契约者不计代价的消耗下,铁血军团短短时间之内,直接蒸发了二十多万之巨。
但这二十多万死去的铁血军团士兵当中,除了一万多的骑兵之外,基本上都是那马克伯爵的私军。
在这宛如绞肉场的战场上,这些几乎没有见过血,“娇生惯养”的士兵,死的是最快的。
而当只剩下五百多名契约者时,三条架桥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这三条架桥横跨在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之上,桥身由腐朽的木板和生锈的铁链组成,在风中摇摇欲坠,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桥的另一端被迷雾笼罩,看不清通向何方。
站在三条架桥前,幸存的七百多名契约者宛如惊弓之鸟,神色惊惶,眼神中满是劫后馀生的迷茫。
他们的衣衫楼破碎,血迹干涸后如丑陋的补丁,斑斑驳驳地附着在衣物上。
沉重而粗的呼吸声,在这死寂压抑的氛围里,杂乱地交织回荡,仿佛是一曲绝望的悲歌。
有个身形精瘦的契约者,眉头拧成了麻花,脸上写满了焦虑,目光如焦灼的火舌,在三座桥上来回梭巡,一刻都不敢停歇。
他牙关紧咬,嘴唇颤斗,低声呢喃。
“这三条路,到底哪条才能避开那群杀人不眨眼的铁血军团,还有那些阴毒的虫族?要是选错了,恐怕马上就得丢了性命,可我怎么知道哪条是生路啊!”
他的眼神中满是无助与恐惧,每一座桥在他眼中都似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
稍有不慎,便会将他们彻底吞噬,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位年轻的女性契约者,泪水在眼框里打转,眼神满是悲戚,死死盯着那摇摇欲坠的桥。
她的双手沾满了同伴的鲜血,此刻正无意识地颤斗着。
她硬咽着,声音带着哭腔。
“我们已经死了这么多人,要是再选错路,剩下的人还能撑多久?这破桥看着就快塌了,过桥的时候万一有人受伤,我根本救不过来啊!”
她的肩膀微微颤斗,仿佛已经看到了同伴们在桥上受伤、惨叫,却文无力救助的惨状,每一座桥对她而言,都是通往地狱的不归途,弥漫着令人室息的绝望气息。
一个头发凌乱、面色苍白的契约者,目光呆滞,直勾勾地望着桥的方向,脑海里如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他双手抱住脑袋,身体微微摇晃,嘴里念念有词。
“桥那边到底有什么?是能让我们活下去的地方,还是更可怕的敌人在等着?我现在累得连站都快站不稳了,拿什么去应付接下来的危险?”
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三座桥在他眼中就象三个巨大的谜团,每个谜团背后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危机,而他却没有一丝破解的头绪,满心都是对未知的深深恐惧。
一个身材魁悟的契约者,看着自己颤斗得不听使唤的双手,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声音沙哑。
“我已经没力气再保护大家了,这三条桥,到底选哪条才能平安过去?要是桥上藏着虫族,或者有其他陷阱,我们可怎么办?”
他的眼神中满是愧疚与担忧,望着那三座桥,就象望着三座难以跨越的大山,害怕自己无力带领同伴冲破困境。
每一座桥都象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斩断他们求生的希望。
那些体力不支、吓得双腿发软的契约者,更是被绝望彻底笼罩。
他们瘫坐在地,望着眼前的桥,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其中一个瘦弱的契约者,声音颤斗得厉害。
“我们一路逃得这么辛苦,这桥又这么危险,我们真能过去吗?说不定还没走到桥那头,就被追兵抓住,或者一脚踩空掉进深渊了·—"
他们的身体瑟瑟发抖,仿佛已经感受到了深渊的冰冷寒意,每一座桥在他们眼中都是一道不可逾越的生死天堑,横亘在他们与生存之间,而他们却无力跨越。
但已经没时间给他们考虑了,铁血军团,也已经压到了近前。
听着身后敌军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以及那冰冷武器碰撞发出的“锵锵”声。
这群人深知已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无奈分成了三股,分别朝着三条架桥奔去。
踏上桥的瞬间,众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然而起初并未发生任何异样。
桥身虽在风中微微晃动,发出令人胆寒的“嘎吱”声,可好列承受住了契约者们的重量。
走在最前面的契约者,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脚下加快了速度,满心盼着能快点抵达对岸,寻得一线生机。
就在他的脚刚踏上对岸地面的那一刻,还没等脸上的欣喜完全展开。
陡然间,一声“咔哒”轻响,虽不响亮,却似重锤砸在心头。
他的表情瞬间僵住,眼神瞬间空洞,瞳孔因恐惧急剧收缩。
低头一瞧,脚下枯枝败叶下,一枚炸弹正闪着诡异光芒。
刹那间,“砰”的一声闷响,一团火光在他脚下爆开,烟雾裹挟着火苗,如一条小火蛇起半米来高。
热浪扑面而来,像被滚烫的风轻轻扫过,让他的皮肤微微一灼。
他的身体晃了晃,被气浪冲得后退半步。
周围的空气被短暂扭曲,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好在这只是火属性的精神炸弹,威力不大,没造成实质伤害,却把所有人吓得一哆嗦,心脏猛地悬了起来。
惊魂未定的众人还在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还不等他们松口气,每条桥下隐藏的5颗阿波罗瞬间激活,发出令人心悸的倒计时声响。
“滴答、滴答—”
那声音好似死神的催命符,无情地敲打着众人的神经。
契约者们哪怕不擅长感知,但在此刻都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他们惊恐地瞪大双眼,疯狂地朝着桥对岸奔逃,有人边跑边呼喊着同伴的名字,声音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仅仅3秒,这短暂却又漫长的3秒,对于这些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契约者而言,
尤如一个世纪。
二十多个反应迅速、身手敏捷的契约者,拼尽全力,在爆炸前的最后一刻跃过了桥,扑倒在对岸的地面上,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
可剩下的契约者就没这么幸运了。
转瞬之间,15颗阿波罗同时引爆,每一颗都爆发出足以媲美小型太阳的夺目光芒。
刺目的亮光如汹涌的潮水,刹那间将整个天地照得通亮,这强光太过猛烈让过桥的契约者们根本无法直视。
他们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可那光线却似无孔不入的尖针,穿透指缝,灼烧着脆弱的视网膜。
疼得众人眼框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前只剩下一片令人眩晕的白范茫。
紧接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浪以爆炸点为中心,呈环形迅猛扩散。
所到之处,方物皆遭劫难。
三条架桥瞬间被火光与气浪彻底吞没,桥身上原本附着的奇异能量,在这恐怖的高温与冲击下,如同清晨的薄雾般迅速蒸发。
失去能量护持的桥身,直接被高温汽化,化作一缕缕青烟消散在空中。
桥上的契约者们在劫难逃,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他们此前历经奔逃与战斗,状态早已糟糕透顶,在阿波罗释放威能的瞬间,
身体便开始被高温侵蚀、融化。
皮肤迅速炭化,肌肉扭曲变形,骨骼也在高温下发出“滋滋”的声响,逐渐软化。
仅仅数秒,他们便在强光与热浪中失去了生命迹象,只留下模糊的轮廓,很快又被后续的高温彻底融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15颗阿波罗的恐怖威能持续肆虐了整整一分钟,所过之处,一切皆化为乌有。
爆炸过后,滚滚烟尘弥漫开来,四下里一片死寂,唯有微风轻轻拂过,似在呜咽。
侥幸逃生的二十多个契约者,灰头土脸地从地上艰难爬起,他们的衣衫槛楼,身体伤痕累累。
望着那空荡荡、只剩下滚滚浓烟的峡谷,所有人都呆愣住了。
他们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象是被无形的力量抽走了所有生气。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片曾承载着无数同伴生命的地方,空洞的眼神中,恐惧、悲伤与难以置信交织在一起。
有人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斗,双手下意识地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可他们似乎毫无察觉。
一位年轻的契约者,嘴唇颤斗着,喃喃自语,象是在呼唤着逝去同伴的名字,可喉咙里只发出干涩、破碎的音节。
他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混着脸上的尘土,在脸颊上划出一道道脏污的泪痕。
一位身形魁悟的壮汉,平日里总是冲锋在前,此刻却双腿发软,缓缓跪在了地上。
他的目光呆滞,望着峡谷,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似乎还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紧握着的武器也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还有人目光空洞地站着,眼神失焦,仿佛灵魂都已被抽离。
他们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同伴们在桥上的身影,那些鲜活的面容,转眼间就消逝在这无情的爆炸中。
一阵风吹过,扬起地上的尘土,迷了他们的眼,却无人抬手去擦,只是依旧呆呆地望着,身体一动不动,仿若一尊尊凝固的雕像,定格在这充满绝望与悲伤的时刻。
而在峡谷的另一端,铁血军团的将士们也都停下了脚步。
他原本冷峻的面容彻底僵住,平日里锐利如鹰集的双眼瞪得滚圆,死死盯着那被炸得面目全非、浓烟滚滚的峡谷,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撼。
他紧抿的嘴唇不自觉张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额头上沁出细密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手中的长剑无力地垂落,剑尖触地,发出沉闷的“铛”声。
刚刚,若是再前进一步,不只是他,连带着他身后的士兵们,恐怕都会::::
这群早已习惯死亡的老兵们,虽然定力稍强,但脸上同样布满了深深的惊愣他们目光凝重,紧紧盯着那片废墟,眼神中透着久经沙场的敏锐与难以置信。
一位老兵低声喃喃。
“这爆炸,难道是,神迹吗?”
他们历经无数次战斗,见识过各种血腥场面,却从未见过这般规模的爆炸,
瞬间将一切化为乌有。
队伍里一片死寂,铠甲碰撞的声响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愣愣地望着峡谷,被这突如其来的震撼场面彻底震住。
他们一时间真的不知所措了,只能静静等待着将领下达下一步指令,却又忍不住频频看向那仍在翻涌浓烟、仿若吞噬一切的恐怖峡谷。
他用力紧拳头,关节因用力而泛白,随后猛地一挥手,高声下令。
“大军散开!”
声音坚定有力,穿透了战场上弥漫的死寂。
随着这声令下,铁血军团训练有素的将士们也迅速行动起来。
骑兵们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嘶鸣着向两侧奔去,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在峡谷一侧迅速形成一道弧形防线。
步兵们则以整齐的队列,快速朝着指定位置散开,盾牌兵在前,长枪兵在后,盾牌相互交错,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人墙。
弓弩手们迅速找到有利地形,纷纷张弓搭箭,箭头对准峡谷对岸,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敌人。
“把包围圈收紧!一个敌人都不许放过!”
他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将士们迅速调整位置,逐渐缩小包围圈,将峡谷这一侧严严实实地封锁起来工兵们也没闲着,他们争分夺秒地在防线前挖掘战壕,设置拒马、陷阱等障碍物,进一步加固防线。
整个过程中,军号声、马蹄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铁血军团的将士们有条不素地执行看任务,每个人都神情专注,严阵以待。
而铁血军团的将士们,也只是机械地在执行着艾弗·卡森的命令,现在的他们可以说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这场爆炸所带来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