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结束,长辈们在一起聊天,桑嫤被方清先生叫去,正要过去时被言初叫住。
言初:“衬你肤色,我给你戴上?”
桑嫤低头一看,正是那条珍珠项链。
桑嫤:“四哥,这是你赢得的彩头,又是我母亲送的,哪有再戴回我脖子上的道理。
别人看去还以为我桑家小气呢。”
言初抿唇笑着:
“既是出自我手,便不会有人敢开口。
留在我手里反倒可惜。”
这是女子首饰,他确实用不到。
桑嫤:“四哥可以送给言夫人。”
言初:“母亲装扮简约,平日里不常戴项炼。
就当是我送给七七的,正好我有件事想要请七七帮忙。”
言初抬手,给桑嫤戴上了项炼。
等桑嫤反应过来时,项炼已经在脖子上了。
桑嫤十分好奇,什么事还有用得到她的地方。
桑嫤:“那就多谢四哥,四哥请说。”
言初:“我母亲在京城有处慈幼院,专门用来收容那些没有亲人、无家可归的孤儿。
眼看中秋快到了,我想着让孩子们热闹热闹,但一时半会儿没个主意。
想着七七心思活泛,也是逗趣玩乐的年纪,可以给我出个招。”
桑嫤一听,有些惊喜。
桑嫤:“四哥,这是好事啊,孩子们一定很开心。
只是眼下距离中秋也没几天了,你可得抓紧时间。”
言初表情稍显为难:
“这段时间不论是商会还是朝堂,事情都有点多。
慈幼院的事母亲一直都是亲力亲为,我也不愿假手于人,故而有些腾不开手,时间上的确有些紧迫。”
桑嫤思付半晌:
“不然……四哥交给我?
左右不过是带着他们一起做游戏,只要让他们开心就行,这个应该不算难。
只是中秋之日我得与家人一起团圆,不过除了那日我时间上都还行。”
言初嘴角扬起一定弧度的笑:
“不妨事,中秋时我会差人去照顾他们,只是如此一来可得眈误七七好几日的时间。”
桑嫤摆摆手:
“没事,反正我也闲着没事做,再加之我挺喜欢小孩的。
四哥就交给我吧,大不了到时候有搞不定的事,您帮我兜底就行。”
言初:“这个自然,其馀事项言邕会来找你。
那这件事,就多谢七七了。”
两人说完,桑嫤才跟着下人找到方清先生。
桑嫤:“抱歉方清先生,来晚了。”
方清先生示意她坐下,刚坐下,陆丞允也过来了。
盯着她脖子上的珍珠项链,陆丞允:
“很衬你。”
桑嫤抬手摸着项炼,又一个人这么说,看来这条珍珠项链真的很衬她。
桑嫤也很喜欢:
“四哥送我了。”
方清先生战术性喝水,顺便观察着自己徒弟的神情。
上一个让陆丞允露出这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的人,还是杨鸣卿。
方清先生:“叫你过来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老夫欣赏你的诗,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来我耘雅堂与你三哥一起修篆诗稿文赋?”
桑嫤听完,眼睛都瞪大了几分,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桑嫤:“方清先生,我这水平恐怕难以胜任啊。”
她哪有水平啊,她都是用的别人的诗,她就是个小偷……
更何况耘雅堂是什么地方?她听桑娆说过,大盛的文人大抵都有两个终极目标。
一个是科考上榜,文治国家;
另一个便是进耘雅堂,修文撰着。
她这是突然间就半步跨进了别人的一个目标里。
有些突然。
方清先生:“小七你谦虚了。
单凭你那两句写荷花的,放眼整个大盛,同样的主题,能超过你那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我敢打赌,不会超过两只手。”
桑嫤赶紧解释:
“方清先生,那真不是我写的,是一位姓周的先生所作。
他,你们或许不认识,但这诗是的的确确是他写的。”
陆丞允看出她的局促:
“好,不过我觉得七妹妹依旧有这个能力。
不管是七妹妹写的也好,让人作的也罢,总归这些好诗好词只有七妹妹知晓。
若七妹妹愿意,届时我们注明诗人和出处即可。”
桑嫤很是为难,主观上她并不愿意把那些她背得的诗都交出来,因为很多诗都是诗人当时寓情于景、关联其生活状态的作品。
在这个世界贸然拿出来,你怎么和别人解释“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的故事。
这里虽有“庄周梦蝶”,但这个世界没有杜鹃啼血的故事。
你如何解释“黄河之水天上来”,黄河是哪条河?为何说它的水天上来?
大盛没有黄河,这句诗的含义,他们也无法代入现实。
桑嫤面色尤豫,抬头看着陆丞允:
“三哥,实在抱歉。我……”
桑嫤摇摇头后,陆丞允也知道她的意思了。
方清先生也有些失望,更多的是可惜。
陆丞允:“没事,对不住了七妹妹,让你为难了。
那七妹妹去耘雅堂做个客应该总没问题吧?”
桑嫤更尴尬了:
“抱歉三哥,我答应了四哥这段时间要去言夫人的慈幼院帮忙,恐怕中秋之前我都没怎么有时间了……”
想到刚刚言初与桑嫤在远处说话,或许说的就是这个。
陆丞允:“中秋之后也可以的,耘雅堂你随时都可以来。”
桑嫤点点头,对着两人道谢:
“那就多谢方清先生和三哥了,有机会我一定多去耘雅堂看看。
只是很遗撼,中秋之后我就回南城了。
不过你们放心,一定有机会去的。”
接连拒绝三次,桑嫤都快不好意思了,面色十分为难。
陆丞允眉眼微拧,倒不是因为她的拒绝,而是……
陆丞允:“你要回南城?”
桑嫤点点头:
“恩,祖父祖母想我了,我也想他们了。
这次来京城也挺久的,眼看着天气逐渐转凉,我得回南城过冬去。
京城的冬天太冷,父亲母亲怕我的身体受不了。”
那陆丞允这下明白言初为什么要让桑嫤去慈幼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