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大牢,陆姗失神的坐在茅草上,一夜不见她已憔瘁许多。
桑娆拉过一个椅子坐在牢房外,与她面对面。
陆姗:“桑六,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桑娆翘起二郎腿,眼底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拽。
桑娆:“桑六?我记得陆二哥第一次带你参加我们的诗会时,你那时候可还称呼我一声“桑六小姐”的。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你就敢直呼我为“桑六”了。”
提到陆丞礼,陆姗表情复杂。
陆丞礼对她的漠视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这一次,他要弃了她。
陆姗没说话,桑娆继续开口道:
“这么久以来,为什么针对我?”
陆姗冷哼一声:
“你自己什么样难道心里没点数?全京城没有哪家小姐愿意和你一起玩的。”
桑娆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确实,我脾气是差了点。
但我自认从未招惹过你,段湘湘不喜欢我那是因为她嫌我做给陆二哥的花灯太丑,我砸了她的灯。
至于你……一个陆家支系的女儿,是谁给你的勇气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
段湘湘?不可能,她虽然嘴硬,但她怕我。
除此之外与你交好的也就是些小门小户的家族了,让我猜猜……是陆二哥让你这么做的。
对吧?”
每次诗集雅会,有陆丞礼的地方就有桑娆,这是众所周知的。
但他们也忽略了一点,为什么有陆丞礼和桑娆的地方就有陆姗,而且桑娆和陆姗必起争执。
哪怕是陆姗故意挑衅,第二天人们茶馀饭后的谈资里,也只会有桑娆一人。
她的名声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变臭的呢?
桑娆想了想,愈演愈烈情况好象是从三年前她与陆丞礼定亲时开始的。
定亲之后一月不到,陆姗就出现了。
从此一切就开始有些不同了。
桑娆:“以前我把陆二哥看的比自己还重,现在才发现,好象只是感动了自己。
陆二哥……已经不是那个陆二哥了……”
陆姗皱着眉头:
“桑六,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她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什么陆二哥不是陆二哥。
虽然桑娆猜的对,的确是陆丞礼让她在公共场合刻意针对桑娆的,虽然陆姗也不知道什么。
但是这么多年,她看着桑娆只觉得好笑。
陆丞礼的嫌弃和厌恶都已经写在脸上了,但她依旧能厚脸皮的粘贴去,乐此不疲。
陆姗:“那又如何呢?你还不照样是二哥的跟屁虫。
桑六,我们都看不起你。”
离开大牢的路上,桑娆的脑子里一直都是这句话。
她并不觉得追逐陆丞礼的脚步有什么错,她只是喜欢他而已。
可是现在的陆丞礼,已经不似当年的陆丞礼了。
他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漠视桑嫤的性命。
桑嫤是桑娆最重要的家人,这件事,陆丞礼做错了。
桑娆心里已经有数了,但她还需要时间适应,正如她和桑嫤说的,她还是想与陆丞礼,再试一试。
与她的陆二哥,再试上一试。
……
在家里休养了三日,桑嫤感觉有些闷了。
每日不是在自己院里发呆,就是跑去桑霂或者桑娆的院里发呆。
桑娆被桑父桑母斥责了一番,乖乖认错,最近三天都没出去。
不过她可没桑嫤那么无聊。
抛开脾气暴躁这一点不谈,桑娆也是典型的千金小姐。
琴棋书画、骑射、投壶等等,虽说不上样样精通,但每样做起来都不算差。
尤其是画的一手好画。
桑嫤看着画缸里数不清的卷轴,吃惊的问道:
“姐姐,这些都是你画的?”
桑娆随口应道:
“恩。”
随手拿起一幅打开,正好是桑娆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
刚好是八月,桂花开得正好。
桑嫤兴奋的拿到院子里一对比,不能说是毫无关系,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姐姐,你也太厉害了!”
桑嫤高兴得象是这画是自己画的一样,对于国画这种东西,她不会,但不防碍她觉得欣赏别人的厉害。
桑娆的画也就桑霂夸过,因为她很少给别人看。
在她看来自己这种水平也就一般般,谁整天没事向别人宣扬自己的画怎么怎么样。
如今被桑嫤这么一夸,她还有点不好意思。
桑娆:“也就闲来无事随手画画罢了,不值一提。”
想到这里没有照相机,桑嫤心生一计。
桑嫤:“姐姐,你能帮我画一幅吗?”
她自己可没这本事。
桑娆立马就应了:
“可以啊,你想画什么?”
桑嫤拍了拍胸脯:
“画我自己可以吗?”
不是谁都有穿书的机会的,桑嫤难得来一次,当然要做个纪念。
保不齐哪天就回去了,保不齐……永远都回不去了……
所以!
及时行乐!
不过桑娆有些为难,桑娆:“我只擅长花草树木风景画,人物……我没尝试过。”
桑娆没有信心,那桑嫤就给她信心。
桑嫤:“姐姐不试怎么知道自己不擅长呢,好看就留下,不好看的话咱就当没这回事。
来来来,我帮你打下手。”
桑嫤肉眼可见的兴奋,连带着桑娆也有些跃跃欲试了,她不想让桑嫤失望。
让桑嫤在窗边站定,动作端庄,桑娆很快勾勒出一个大致形态。
之后,桑娆坐在书桌前,身后一左一右的芙清和桑嫤尤如两尊大佛,时不时给她递笔,时不时给她递水,帮她擦汗。
而桑娆呢,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偶尔回头看一下桑嫤的面貌。
欢声笑语之下,桑娆用时一个半时辰,完成了桑嫤的这幅画象。
芙清:“哇!!六小姐,你画的小姐和真的小姐简直一模一样,太逼真了。
而且小姐真的好好看啊。”
桑嫤看着画里的自己,这一张脸配上这一身的扮相,还有古风古色的窗台,还真有种梦幻的感觉。
桑嫤:“姐姐,我好喜欢这幅画,我也好喜欢你,谢谢姐姐。”
桑嫤抱着桑娆就往她的脸上来了一口,这一口还给桑娆亲脸红了。
桑娆:“都多大的人了,母亲看见小心她说你没大没小。”
桑嫤可不管,把自己的脸凑过去。
桑娆憋着笑,学着她的动作也在她的脸上回亲了一口。
现在的桑嫤还不知道,她的一句煎蛋夸奖,影响了桑娆的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