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的速度,这么高的高度,摔下去不死也得半残废,还得是马没踩到的前提下。
桑嫤生无可恋,已经开始思考自己还有哪些遗撼。
大概是还没有与那么好的家人告别,桑祖父、桑祖母还在南城等她回去,若是知道她的噩耗,老两口该有多伤心。
身体的不适渐渐传来,力气也慢慢用尽,马儿不停,她也已经坚持不住了。
手上的劲慢慢卸下,只是虚握着绳子。
这时,前面倒下的树枝挡住了马的去路,它却没有停,直直冲去,纵身一跃。
桑嫤也是这个时候从马背掉落。
害怕驱使她闭上了眼……
一道身影从林间穿过,双手接住以自身肉体为垫,接住桑嫤后摔倒在地。
翻滚了几圈后,最后被倒在了草丛里。
桑嫤悬着的心尤如石头落了地,身上隐隐传来皮肤被划破的疼痛,至少她活了。
但是此刻她并没有急着起身,且神情很不对劲。
“你怎么了?是不是摔到哪里了?”
好熟悉的声音。
“刘……刘隐?”
桑嫤微微抬头,发现此刻她正被刘隐护在怀里。
等她抬头的那一刻,刘隐才发现桑嫤脸色惨白,身上还不停的往外冒虚汗,额头冰凉,手也冰凉。
刘隐立马慌了,坐起身子,半抱着桑嫤:
“你哪里不舒服?”
桑嫤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胸口……很闷,很难受,有些……喘不上气……”
她发病了。
虽然穿书的这三年她因为不同的原因发过不少的病,但每一次的濒死感还是会让她感到恐惧和绝望。
来京城不到一月就发了两次病,要是被二老知道了,应该心疼坏了。
刘隐有些不知所措,抬头看向四周,一个人也没有。
他也不知道桑嫤是怎么来到这的,还骑了一匹失控的马。
他在悬崖边采药时就发现了骑马入山的桑嫤,只是看了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她的马匹失控了。
刘隐看她身后无人,赶紧往她的方向跑。
还好,他赶上了。
趁着桑嫤还没失去意识,刘隐抓紧问道:
“我该怎么帮你?”
桑嫤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喘气的声音也越来越粗。
桑嫤:“我……我姐姐……也在这…你…你帮我……”
刘隐是第一次到这边的山上采药,但来时他好象看到了山下有个马场。
刘隐:“在马场里吗?”
桑嫤:“对……”
刘隐一把抱起桑嫤,直到站起来他才看到自己的腿已经被石头划破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甚至染红了桑嫤的裙摆。
桑嫤也没好到哪里去,即便落地时被刘隐护住,但骼膊和小腿还是不可避免的破了几道口子。
刘隐顾不得许多,抱着桑嫤就往马场的方向去。
刘隐:“我带你到马场找你姐姐,你坚持住。”
桑嫤意识迷离,但还是回复了一句:
“谢……谢谢……”
刘隐身子略僵,低头看了一眼这位奇怪且与其他千金小姐有很大不同的女子,脚步不停加快。
“驾!”
“小七!”
“小七!”
是在叫她吗?
刘隐顺着马蹄声和叫喊声跑去。
桑娆正找着,突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名男子,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迅速驱马迎去,走近一看,男子怀里的人正是自己的妹妹。
桑娆:“小七!”
勒停马匹,跳下马去。
桑娆:“怎么回事?小七?小七?”
刘隐:“你是她姐姐吧?她差点摔下马,还说胸口很难受,喘不上气来,已经晕过去了。”
桑娆:“她发病了。”
桑娆心情焦急。
陆丞礼、言奕和段琅三人与侍卫们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赶紧汇聚过来。
陆丞礼:“先把人带到马场,那里有医师。”
桑娆欲伸手接过,但又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抱不动。
低眼瞥见刘隐腿上的伤,桑娆:
“你救了她,我会报答你。但我不管你是谁,现在帮我把妹妹送到山下马场。
我想我可以信任你。”
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瓶塞到刘隐怀里。
桑娆:“这是小七的药,事成之后,我重重有赏。”
随后,把自己的马给了刘隐,又把自己的玉佩系在他腰带上,扶着他和桑嫤上了马后,刘隐就带着人骑马走了。
这个时候,桑娆对刘隐的信任甚至大过了在场的其他人。
桑娆没有立马追去,而是叫住了正要离开的陆丞礼、言奕和段琅三人。
站在地上,昂着头看向三人和他们身后的侍卫。
桑娆:“言六哥,小七那边劳烦你帮我去看看。”
今日这事桑娆觉得绝不是意外。
除了他们几个,整个马场就只有段湘湘、陆姗和她们的姐妹团。
只有言奕与她们没有直接关系,而且言家家教森严,虽然不喜欢她,但在言初的管教下,人品没得说,不会放任昏迷的桑嫤不管。
桑娆:“至于陆二哥和段九哥,小七的马跑了,它为什么会失控,咱们不如一起去看看。
来人,去把马找回来。”
侍卫要么是陆家的,要么是段家的,此刻即便桑娆下令,但无一人行动。
这也情有可原。
陆丞礼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此刻并未开口,只是冷漠的看着桑娆,既然人已经救了。
其他的,他没有这个义务帮桑娆。
桑娆明白了他什么意思,压着怒气,抢了一个侍卫的马后,顺着马蹄印直接追去。
段琅此刻一个头两个大:
“湘湘胆子没那么大,总不会还是陆姗吧?”
陆丞礼神情凝重:
“这一次,我也保不了她了。”
段琅驱马来到陆丞礼马匹旁,压低声音小心开口:
“你就不怕她把那件事说出去?到时候可别影响了咱们的计划。”
陆丞礼神情淡定,好似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她一个陆家支系的,能有现在这般生活条件,是我给的,包括她的父母。
先不说陆家未来是不是我说了算,但收拾她和她的家人,绰绰有馀。
她是个拎得清的,即便看不清现状,我也不会给她开口的机会。”
陆丞礼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拉着马转身欲走。
段琅:“不管管你的未婚妻?”
陆丞礼神情闪过不耐:
“相较她,我更担心桑七的安危。
你没发现言四哥对这位桑七妹妹的态度,很是不同吗?”
段琅眼睛睁大,他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