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基利斯回国后,希腊陆军参谋部邀请他添加参谋部。
他是从普鲁士回来的高材生,得到过毛奇的认可,更别说他还参加过普法战争,可以说是希腊目前最优秀的军官了。
但阿基利斯拒绝了,他更想去一线部队。在他看来,纸上的战术再好,也不如亲眼观察士兵状态、熟悉战场地形,只有把从普鲁士学到的东西教给士兵,再从实战中发现问题,提出的建议才真正有用。
现在希腊的一切军事知识都来源于普鲁士,这行不通。两国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无论是国力还是民族性格都是如此,所以这种身板硬套是行不通的。
也是因此,他成为了希腊色萨利军团下属的独立团团长,这是一支直属军团的独立精锐加强团,下辖3个步兵营、1个机枪连、1个工兵排、1个侦察骑兵排,还配属了5门山地榴弹炮。
而现在,这支精锐部队将负责这场战争的第一战,拿下卡泰里尼镇。
卡泰里尼镇位于皮埃里亚山脉与塞尔迈湾之间的狭窄平原上,是色萨利北部通往马其顿地区的陆路门户。控制了这里,就打开了北上进攻萨洛尼卡和东马其顿的信道。
占领此地可为希腊军队提供一个稳固的前进基地和后勤中心,用以支持后续对奥林匹斯山防线的进攻。
根据情报,驻守卡泰里尼镇的奥斯曼军队共有4000人,任务是迟滞希腊军北上,指挥官是易卜拉欣少校。
与那些关系上位的同僚不同,易卜拉欣是正儿八经的军官,有实战经验。
但他到了卡泰里尼,才知道处境有多难:希腊多山地,地面全是石头,想挖堑壕比登天还难;更糟的是,上级贪污了防御经费,他只能拆民房的木料、石块,勉强搭起简易工事。
权衡之下,他把所有兵力压在南侧。
如果是其他人来指挥,那么易卜拉欣的决策无疑是相当有效的。
但很可惜,来的是阿基利斯,他可没打算按易卜拉欣的剧本走。
他派侦察骑兵排的士兵,跟着当地的希腊向导,钻进了皮埃里亚山脉的山麓。
那些向导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知道哪条小路能绕到阵地后面。
其中有一条牧羊道,沿着山边的碎石坡蜿蜒,可以直接绕到镇子后方的高地上。
“就走这条路。”阿基利斯看着侦察兵画的路线图,终点是一个高地,,能够鸟瞰整个防御工事。“正面留下两个营和炮兵,修建工事,偶尔开两枪,让他们认为我们准备从正面进攻。其他人从这条小路绕过去,在制高点架设机枪。”
参谋看着地图上的碎石坡,皱起了眉:“团长,加特林机枪太沉了,那路不好走,万一出问题怎么办?”
阿基利斯抬头,目光扫过参谋:“正因为不好走,敌人才想不到。”他顿了顿,补充道,“把机枪拆成零件,让骡马驮着,只要能把它们运到制高点,就是我们的优势。”
当天下午,卡泰里尼以南的希腊军营热闹起来。士兵们挥着镐头挖堑壕,炮兵时不时对着奥斯曼阵地开一炮,甚至组织了两次小规模冲锋,虽然没突破防线,却把“希腊要正面强攻”的信号传得明明白白。
易卜拉欣通过望远镜看着这一切,紧绷的神经松了些。
他对副官笑:“我就说他们没胆子玩花样,晚上留一半人站岗,其他人好好休息,这会是场持久战。”
尽管希腊军队的武器精良,佯攻也造成了不少伤亡,但在他看来,只要守住南侧,就不会出乱子。
夜幕降临,副团长带着迂回部队悄悄出发了。工兵排走在最前面,手里的镐头时不时敲碎路上的大石块,以为后方部队扫除障碍。
步兵们踩着前面的脚印,一步一步往上爬,碎石子硌得鞋底生疼,也只咬着牙闷头走。他们只有 5个小时,必须在凌晨四点前赶到高地,组装好武器,等着配合正面进攻。
虽然时间紧任务重,但得益于平日的训练,他们还是完成了任务。
凌晨四点,迂回部队终于爬上了高地。副团长立刻下令组装机枪,扳手拧螺丝的声音、零件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里格外清淅。
他趴在高地边缘,看着下方奥斯曼阵地,战壕里的哨兵抱着枪打盹,偶尔有巡逻的士兵走过,脚步慢悠悠的,完全没察觉头顶的危险。
确认阵地布防后,他让人给阿基利斯发去信号:“已就位,随时可行动。”
收到信号时,天刚蒙蒙亮。阿基利斯站在炮兵阵地旁,看着手表指针指向六点,对身边的通信兵说:“传令炮兵,开始饱和炮击!”
话音刚落,五门山地榴弹炮同时轰鸣,炮弹呼啸着飞向奥斯曼阵地的南侧工事。“轰隆!轰隆!”
爆炸声接连不断,烟尘滚滚而起,工事的木料、石块被炸得四处飞溅。
阿基利斯让人把炮击节奏放慢,每十五分钟一轮,持续了一个小时。他要确保,奥斯曼士兵的注意力全被钉在正面。
战壕里的奥斯曼士兵果然慌了神,纷纷趴在工事后面,盯着南侧的希腊军队,连后方的警戒都忘了。
易卜拉欣亲自跑到前线,对着士兵们大喊:“守住阵地!希腊人要正面冲锋了!”
士兵们握紧步枪,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烟尘,没人注意到身后的高地。
就在这时,高地上突然传来密集的“哒哒”声。加特林机枪开火了!
子弹像暴雨一样扫向奥斯曼阵地的后方,正在紧盯正面的士兵突然被打倒一片。
剩下的人惊恐地回头,只见机枪的火舌在晨雾里格外刺眼。
“后方有敌人!”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恐慌瞬间在阵地上蔓延。
阿基利斯立刻对步兵下令:“冲锋!跟后方配合,冲垮他们的防线!”
两个营的希腊士兵从战壕里跃起,举着步枪,喊着冲锋的口号,朝着南侧工事猛冲。
炮兵也调整炮位,把炮弹打在奥斯曼阵地的侧方,为步兵扫清障碍。
前方有冲锋的压力,后方有机枪的扫射,奥斯曼军队彻底乱了阵脚,有人开始扔掉武器往后退,防线出现了缺口。
“顶住!别退!”易卜拉欣拔出腰间的指挥刀,试图拦住溃兵,可混乱已经无法控制。
迂回部队的士兵也从高地上冲下来,手榴弹在战壕里炸开,烟雾弥漫中,希腊士兵的身影不断逼近。
两路希腊军队很快在阵地中间汇合,象一把剪刀一样,把奥斯曼的防线彻底剪断。
士兵们继续往前推进,朝着卡泰里尼镇的方向追击溃兵。易卜拉欣靠在残破的工事旁,看着四散逃跑的士兵,又看着逼近的希腊军队,眼里满是不甘。
一颗流弹飞来,击中了他的胸口,他跟跄着倒在地上,目光还盯着阵地的方向,直到最后一口气咽下。
上午九点,卡泰里尼镇的奥斯曼旗帜被降下,希腊国旗插上了镇政府的屋顶。
士兵们开始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清点战利品。
阿基利斯走进镇里,副团长迎上来汇报:“团长,我们伤亡不到 200人,奥斯曼溃逃 3000多,俘虏 800人。”
阿基利斯点了点头,目光望向远处连绵的皮埃里亚山脉,对身边的参谋说:“通知下去,休整一下,后天出发。下一站,坦佩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