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洪堡大学的巴洛克式尖顶在晨光中闪耀,康斯坦丁在国王威廉一世的陪同下走近校门,校长早已等侯在那里,见两人到来,躬敬地迎上前:“陛下,康斯坦丁陛下,欢迎来到柏林洪堡大学。”
“有劳校长等侯了。”康斯坦丁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这所闻名遐迩的学府。校舍前身为海因里希宫,是腓特烈大帝为其弟海因里希亲王精心建造的,宫殿的每一处雕饰都透着历史的厚重。
校长看着康斯坦丁,眼中带着敬佩之色:“康斯坦丁陛下,您在巴黎进行的微生物实验,推翻了流传已久的自然发生学说,真是了不起的成就。我校的生物学教授们经常提起您的研究,认为那是对科学界的重大突破。”
康斯坦丁谦逊地笑了笑:“校长过誉了,只是在科学探索的道路上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工作。”
“陛下太过谦虚了,”校长语气诚恳,“那样严谨的实验设计和大胆的结论,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科学领域就需要您这样敢于挑战权威的探索者。”
“能在您的陪同下参观这所伟大的学校,是我的荣幸。”康斯坦丁转头对威廉一世说道,语气中带着对这所学校的向往。威廉一世微微一笑,示意校长带路,三人一同缓步往里走。
校长适时开口介绍:“1809年,我国刚在拿破仑战争中惨败,国库空虚,是教育大臣威廉?冯?洪堡提议将这闲置的王宫改建为大学校舍,获威廉三世陛下批准。当时的普鲁士,正是想用精神力量来弥补物质损失。”
康斯坦丁点点头,作为穿越者,他对这段历史早有了解,但此刻听来仍有感触:“这份决心令人敬佩。听说当年威廉三世每年拨款 15万塔勒,甚至不惜压缩王室开支,这份对教育的投入,实在难得。”
“确实如此,”校长接过话头,语气中带着自豪,“经费分配上,教授薪资占比最高,首任校长费希特年薪 1500塔勒,足够养活 10户工匠家庭。而且科研经费是工资的 2倍,远超校舍修缮费用。我们深知,只有让学者们没有后顾之忧,才能潜心研究学问。”
康斯坦丁环顾四周,看着往来穿梭的师生,感慨道:“陛下,柏林大学真是一所了不起的学府。它不仅展现出一种蓬勃的学术生命力,更承载着普鲁士在战败后试图复兴的决心。我相信,之后它的名声一定会随着普鲁士的崛起而传遍欧洲。”
威廉一世听了很是满足,笑着回应:“这是我们普鲁士人的骄傲。不过,康斯坦丁陛下,你们希腊的雅典大学也有着悠久的历史,那是西方文明的重要源泉,同样值得尊敬。”
“陛下过奖了,雅典大学虽有历史,但在近代发展上,确实远远落后于柏林大学啊。”康斯坦丁诚恳地说。
普鲁士的崛起并非偶然,而是教育、军事等一系列政策改革共同作用的必然结果,堪称逆袭的典范。作为穿越而来的人,康斯坦丁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也正因如此,他才如此看重向普鲁士学边说边走进化学实验室,康斯坦丁的目光被一个年轻的面孔吸引,那人正专注地调试着仪器。
“贵国竟有如此年轻的教授?”康斯坦丁随口问道。那人听到问话,转过身来,躬敬地回答:“陛下,我只是一个本科学生。”校长在一旁解释道:“陛下,在我们学校,学生参与科研是很常见的事,本科生就可以添加实验室与学术项目。”
康斯坦丁心中泛起一丝惊讶,他确实没想到这种本科生参与科研的制度在这个时代就已经出现了。
在希腊,实验室完全是教授的“私人领地”,本科学生根本没机会参与,而这种模式,他没想到现在就在普鲁士出现了。
威廉一世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接过话茬:“我们普鲁士在外面的名声或许是一个专制的国家,但我敢说,在欧洲没有一个大学会比这里更注重学术上的开放与平等。”
校长也补充道:“我们实行教授双重角色制度,教师必须同时是活跃的研究者,将最新成果融入教程,在这所学校不会出现照本宣科的教书匠。”
他顿了顿,继续介绍学校的治理结构:“在治理上,我们采用三级分权机制。大学理事会以校外社会经济界代表为主,占比超 60,负责提名校长候选人并监督资源分配,确保与社会须求对接。学术评议会中教授占多数席位,25个席位里占了 13个,主导学术事务决策,像课程设置、学位授予这些都由他们决定。还有师生员工代表大会,61名成员包含教授、学生、行政人员,以 2/3多数票行使校长选举与罢免权。”
康斯坦丁听着,心中再次感慨,这种分权制衡的治理结构,就算是在后世也称得上“先进”二字,没想到普鲁士能有如此前瞻性的设计。
“这种权力设计很精妙啊。”康斯坦丁赞叹道。
“是的,”校长点头,“校长提名权归理事会,但选举权归师生代表大会;学术评议会又可间接通过理事会影响决策,形成了相互制约的局面。”
之前康斯坦丁设计雅典大学的学制改革时,还曾担心过会不会太过激进。现在看来别说激进,甚至是有点落后。
参观过程中,康斯坦丁发现柏林大学似乎没有工科相关的院系,便向校长询问。校长解释道:“陛下,我校的自然科学仅函盖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学等基础学科,应用技术与工程学由独立学院承担,都没有并入大学体系。大学不参与工人的培养,各有侧重。”
康斯坦丁明白,这种分工明确的教育体系,确实有利于各领域的深入发展,他没想到职业教育与学术教育的分流在此时就已如此清淅。
这就是双轨制的雏形,大学不负责工人的培养,而是由职业学院负责,以更低的成本,更短的时间,为德国培养出大批工人和工程师,这一模式的先进性,在后世也得到了充分验证。
他转头对威廉一世说:“陛下,再次感谢您带我参观柏林大学。这所学校的办学理念、制度设计都太值得希腊学习了。贵国的军事体系严谨高效,教育体制又如此先进,两者相辅相成,共同推动普鲁士不断向前,实在是值得希腊好好借鉴。我们国家太需要这样先进的模式来培养人才、强健国力了。”
威廉一世笑着说:“康斯坦丁陛下,学术无国界,军事领域的有益经验也值得交流,能为希腊的发展提供一些借鉴,我们很乐意。”
康斯坦丁眼睛一亮,趁机说道:“陛下,我有个想法,希望能派遣希腊的留学生来柏林大学学习,不知陛下是否允许?”
“当然可以,”威廉一世爽快地答应,“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向希腊派遣学术交流团,创建定期的学术交流机制,帮助希腊发展教育。”
康斯坦丁激动地握住威廉一世的手:“陛下,您的慷慨与支持,我将永远铭记。相信在普鲁士的帮助下,希腊的教育事业一定能迎来新的发展。”
参观结束后,康斯坦丁向威廉一世辞行:“陛下,今日的参观让我收获颇丰,再次感谢您的陪同。接下来我打算去拜访几家德国企业,谈谈合作事宜,就不打扰您了。”
威廉一世点头道:“去吧,希望你能有新的收获。有需要的地方,可以随时跟我说。”康斯坦丁躬身行礼,随后带着侍从离开了柏林洪堡大学,朝着德国企业集中的局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