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隐年嗯了一声。
林迎道:“你确实很多时候太内敛了,其实很简单的事,萧寂明显喜欢你,说不准你们俩现在纠结的是一样的问题,你不知道他是不是认真的,他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认真的。”
“两个人在一起,总得把话说开,那他不说,你就说呗,都是男的,这有什么?”
“至于家里”
林迎说到这儿就有些沉默了。
两人家算是世交,别人不知道,但林迎却再清楚不过。
以路母的掌控欲,是绝对不会允许路隐年做出超出她管控范围的事的。
要是让路母知道路隐年在学校谈了个男朋友,估计不止路隐年没有好果子吃,连带着萧寂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最坏的结果,甚至有可能直接将路隐年送出国,然后让萧寂辍学。
路隐年和林迎对视片刻,两人谁也没继续说下去。
一整天,萧寂也没和路隐年发消息。
两人明明昨晚才刚刚突飞猛进的关系,今天就退回了冰点。
路隐年不知道萧寂在哪,也不想回宿舍。
去图书馆看书就不用想了,他脑子一团糟,越是安静的环境,越是会让他静不下心去。
只能拉着林迎去篮球场打球。
谁知到了篮球场,就看见萧寂和顾浔也在。
江大篮球场很大,萧寂和顾浔所在的那一场已经满员了。
路隐年故意当做没看见,拉着林迎满球场转了一圈,只找到了一块还有空位的场地,正对着萧寂那边。
林迎小声问路隐年:“哥,咱还打吗?”
路隐年垂眸:“打。”
萧寂在路隐年到篮球场边缘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存在,也故意当做没看见。
路隐年本来是打算来篮球场转移注意力的,结果倒好,现在注意力全部都转移到了萧寂身上。
一边打球,眼神就不由自主地去看萧寂。
他早知道萧寂打球很帅,水平也很高,之前但凡和萧寂组队就没输过。
但今天才发现,萧寂之前还是收着了。
路隐年心不在焉,连续失误几次,队友说了句:“兄弟,行不行,不行换人。”
他才勉强收回了注意力,重整旗鼓,渐入佳境。
萧寂这边玩的是全场,时间按标准计算,如果萧寂和顾浔被分到一组,这一场球就基本没什么可玩的了。
因此,两人故意分开,打得倒也算是过瘾,只是其他人都没了什么用武之地,基本只能看着萧寂和顾浔神仙打架。
就在萧寂这边比分到了最后阶段,萧寂眼看着要赢了的时候。
顾浔在他耳边道:
“你俩这别扭要闹到什么时候?”
萧寂淡淡:“不知道,暂时没想法。”
顾浔便咧嘴对着萧寂一乐:“兄弟帮你一把。”
说完,便猛地夺过了萧寂手里的球,还转身用力撞了萧寂一下。
路隐年这边刚刚找到状态进了两个球,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不太明显的喧哗声。
他猛地回头看去,就见萧寂摔倒在地,那边场地的几个人已经停了下来。
路隐年脸色一变,转身大步朝萧寂的方向走去。
到了近处,便看见萧寂左腿膝盖擦伤了一大片,正有血迹在往外渗。
顾浔站在萧寂身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路隐年道:
“我不是故意的,我去抢球,他突然走神不动了,也没躲,我不小心撞到他的。”
路隐年没空搭理那顾浔,蹲下身来捏了捏萧寂的脚踝和小腿骨,问他:
“疼不疼?”
萧寂看着路隐年额头上沁出的薄汗,平静道:“没事。”
路隐年脸色发沉,打横抱起萧寂就往篮球场外走。
林迎走到顾浔身边,对他竖起拇指:“兄弟,好计谋。”
顾浔偏头看了林迎一眼,根本不承认: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迎撇撇嘴,看了看时间:“撸串去吗?哥请你。”
这边,顾浔和林迎悠哉悠哉地去了烧烤摊。
另一边,路隐年满头是汗的抱着萧寂往医务室赶。
萧寂完全没有众目睽睽之下被公主抱的羞耻感,平静地跟路隐年说:
“我没事,放我下来吧。”
手却依然乖巧老实地环在路隐年脖颈上。
路隐年一低头就能看见萧寂膝盖上狰狞成一片的伤,咬牙道:“老实点,闭嘴。”
萧寂便安静地往路隐年怀里靠了靠。
路隐年脚下生风,很快就到了医务室,期间,路隐年看着校医在帮萧寂处理伤口的时候,那张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都皱成了一团。
站在萧寂身边,抱着萧寂的脑袋,按着萧寂的脸贴在自己小腹上,不让萧寂自己看自己的伤口。
但凡萧寂腿一动,或是发出轻微的嘶声,他就连忙摸萧寂后脑勺,还要跟校医说:
“麻烦您下手轻点儿。”
校医处理伤口时,没忍住抬头看了路隐年好几次。
看着路隐年拧成一团的眉眼,有些无语道:
“放心吧,皮外伤,没那么疼,现在看来应该是没伤着骨头,缓几天就能好,但是要注意,伤口不要碰水,每天换药,上下床铺要注意,不要去扯伤口。”
路隐年连连点头,去交了钱,拿了药回来的时候,清创室里,就只剩了萧寂和路隐年两个人。
萧寂坐在病床上,路隐年半蹲在萧寂面前,又来来回回捏了捏萧寂的小腿:
“骨头真的不疼吗?”
萧寂低头看着他:“不疼。”
“那伤口呢?”路隐年抬头,眼巴巴看着萧寂。
其实对于萧寂来说,这点疼痛真的微不足道,他没说疼还是不疼,只是模棱两可道:
“还好。”
路隐年看着萧寂膝盖上的纱布,心里有点难受。
如果自己昨天没跟萧寂闹矛盾,两人今天就应该是一起在图书馆看书。
萧寂不会跟顾浔在篮球场打球,也不会平白无故摔这么一跤,受这种冤枉伤。
沉默许久,路隐年将额头抵在萧寂另一条腿的膝盖上,叹了口气道:
“抱歉,萧寂,我不该跟你闹脾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