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率先进攻杨家。
得到这条消息的沉家众人无不意外，毕竟多年以来两家联手对付沉家，已经让人默认了两家的盟友关系。
而众人逐渐忽略了这两家之间也存在竞争关系。
如今韩家先沉家一步大举进攻杨家，显然是在吞并了沉家的坊市之后依旧不满，如今就连昔日盟友都不放过。
一旦让韩家得逞，吞并了杨家壮大自身实力，沉家即便有沉月瑶这位炼气九层回到家族，也无法撼动其地位。
而最坏的情况，便是韩非雨趁机跻身筑基境，届时便是沉家复灭之时。
沉清玄迅速做出决定道：“反攻杨家的计划不变，同时我们要做好与韩家正面冲突的可能，枕月阁修士悉数出动，沉河与月瑶仍旧留守枕月阁，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三大家族同时开战，其中惨烈可想而知。
沉月瑶的目光看向沉月琳，嘱咐道：“一切小心。”
沉月琳点头，临别之前看向了沉河，其实此去若是有他在身边的话，她会更加安心才是，但既然家主命他们留守枕月阁，她也只好服从安排。
只是临别之前，很想听他亲口说一句像姐姐一样嘱咐她小心的话。
沉河随手丢给她一个储物袋：“这一袋符录，应当够你使用了，回来记得给灵石。”
沉月琳接过储物袋，小心带在身上，嘴角微微上扬，却朝他撇了撇嘴：“小气。”
目送着众人离去。
枕月阁只留下了沉月瑶与沉河两人。
从阁楼顶端俯瞰地面，离开枕月阁朝着杨家赶去的沉月琳背着手，腰悬沉河给她的储物袋，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枕月阁上。
“虽然很想劝你不要让她越陷越深，但看她现在的模样，想来是不可能了。”
沉月瑶与沉河并肩而立，对他道谢一声：“我不在的日子，谢谢你能陪着她，只希望日后你离开沉家的时候，她不要太过伤心才是。”
她是见过世面的，也知道沉河必然不会留在沉家一辈子。
比起这个天真烂漫的妹妹，身为姐姐她要成熟理性的多，因此也能分辨清楚哪些是真情，哪些是假意。
在沉月瑶眼中，沉河并非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但也不是玩弄别人感情的小人。
他喜欢让自己处在有利的地位，因此对待男女之情，他的决断不会太过克制，当然也不会完全放浪形骸。
沉河的缺点和优点都是自利，对他有利的事情，他完全不会介意。
对他不利的事情，他会提前杜绝。
沉河很是意外地看向沉月瑶：“我还在担心你会不会用剑指着我，警告我离她远点，不过难得你能理解，我离开沉家的时候，会处理好这些事。”
沉月瑶闻言螓首轻点。
和一个自利的人谈条件，当然不能用剑，必须得谈条件才是。
所以她对沉河说道：“师兄从小镇上带回来那个少年，还有他姐姐，日后若是师兄离开沉家，沉家亦会帮你照顾他们，我以个人的名义向你保证，徜若家族无法保护他们，我在天玄宗亦有一些朋友可以托付。”
沉河头枕双手，伸了个懒腰，玩笑一句：“大抵是师出同门的缘故吧，和师妹交流起来令人亲切愉快，不费脑子。”
修仙不是打打杀杀，修仙也讲人情世故。
和沉月瑶这样的大宗门弟子说话，一来一回皆是清清爽爽，互惠互利，不必拖泥带水。
沉河现在与沉月瑶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一盏茶的功夫。
又一道传音符落在沉河面前，是来自枕月阁他亲手安排的斥候。
沉河查看过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旋即看向沉月瑶，稍有些尤豫要不要让她掺和到这件事。
沉月瑶眼中依旧是怀疑和信任泾渭分明。
始终对他保持警剔的同时，给予他足够的信任。
沉河在这样的眼神面前，也是难得笑着摇了摇头：“我的情报里说，有一位沉家的炼气后期修士，正在悄悄前往火云山庄，师妹猜猜会是谁？”
不用多说，沉月瑶早已横剑在膝。
既然他选择告知自己这个消息，就已经是默认允许她一同前往。
当然即便是他隐瞒了这个消息，沉月瑶也不会过多追问，只是会默默减去一分对他的信任罢了。
而当这个信任低于一定程度，沉月瑶就会考虑他适不适合继续担任枕月阁阁主这个位置了。
这也是沉家安排沉月瑶作为枕月阁副阁主的重要原因。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起身，朝着韩家火云山庄赶去。
韩家。
杨如雁在大婚不久，被沉河与沉月琳闯入房间那件事过后，就被韩无炎冷落至今。
身为少主夫人，她在韩家竟然连个丫鬟都不曾配备，凡事皆要亲力亲为，并且不能离开她的宅院，就连采购一些物品都需要花费灵石托人帮忙。
这样的生活对她而言宛如牢狱。
而记忆中缺失的那片空白，却反而让她在每晚入梦的时候，能将自己暂时放入其中，什么也不想，反而安心下来。
那天强行查看她记忆的人，她可以确信就是当初带走她，然后抹除她记忆又放走她的人。
此时的杨如雁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
若是不曾回到杨家，依旧在那片未知的记忆之中，是不是就不用落得今日这般凄苦的下场？
她不知道，她只是在日复一日的绝望中期待有个人能来把自己带走，去哪儿都好，反正不要留在这里日日煎熬。
不要做一只笼中雁。
可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杨如雁再次泪湿眼框，朦胧中仿佛看见娘亲朝她伸出手，为她拭去泪水。
直到那熟悉的温度再次触及她的脸颊，她才恍然回神：“娘！”
杨夫人将女儿揽入怀里，心疼道：“雁儿……你受苦了。”
杨如雁哽咽着，却不敢出声，害怕把韩家的人引过来。
杨夫人见状更加心如刀割：“是娘不好，娘将你嫁到韩家，未曾考虑你的感受，但娘已经帮你爹报了仇，现在是时候带你离开，我们娘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也不要回来了。”
杨如雁点头，擦干泪水，与娘亲一同离开了火云山庄。
然而刚出后门，还未来得及庆幸。
早见两人拦在了母女二人面前。
一袭青衫双手拢袖，身边是一位白衣仗剑的绝美女子。
沉河笑眯眯道：“又见面了，两位。”
沉月瑶手中剑刃寒芒四射，同时一双秋月眸冷冷地望向杨夫人。
窒息的气氛笼罩了母女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