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坐下吧。”
“不”
唐装青年咬死牙关咧开笑脸，勉力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他的半个胸膛消散无踪，里面破碎的内脏哗哗冒血。
“有没有人说你笑得很丑？”
“呢———你是第一个，可以的话，帮我拍张照，记得留白，还有要注意光影对比比”
“屏幕全糊上血了。”
陈把相机在三号猎人身上擦了擦，随后犯了难。
“哪个是开机键？”
“这个—”
“怎么拍出来全黑。”
“你镜头盖没摘我快要死了—”
一番拨弄后，陈绍终于学会了相机的使用，并拍下了人生的第一张相机处女作。
“拍的怎么样？”唐装青年还在笑着。
“很好，构图大胆，光影出挑，人物主体拍出了破碎的氛围感。”
“你本来就长这样。”
陈伸手推过去，唐装青年倒在了地上，手里的相机甩出去滚落了几圈停下，屏幕上亮着一张头大身小的牙怪。
不过，倒的确死了。
【等级提升，当前lv10，你有一点自由属性待分配】
“只有18？绝对不是本体。”
笑了笑，陈一脚给尸体踢飞老远，随后才继续心中默念道，“加点强度，谢谢。”
【加点完成，当前强度：25】
“嘶，杀意波动的后遗症有点强啊，我这么多时空积攒下来的不屈意志竟然无法抵挡陈的目光扫过尸横遍野的空地，跨过残破的硬砖坚石、破碎的泥土青草、零落的残肢断臂带着一地血脚印跑进了崩塌半面的医院大厅。
“护士小姐，有没有止泻的药。”
“有的。”
“麻烦给我开一盒，记骆钰医生头上，谢谢。”
“这不合规矩。”
“我就是规矩。”
哗一洗手间的水流带走污秽。
陈擦干净双手和身上的血迹，镜子里的男人面部爆出了许多血丝，气息俨然如风中残烛。
“要恢复很久了。”
等到整理干净了，他紧了紧领带穿上西装，之后打开了系统面板选择了购买礼包。
【你打开了“68元超值礼包”，你获得了一枚“仙豆”】
【仙豆：重伤濒死？满血复活！喂喂喂，这颗你要开成两半用！】
“就给一颗，唉。”
虽是如此，陈还是乖乖拿出了类似蚕豆的翡翠色豆子，用手一便成了两半。
入口没什么味道，嚼碎入肚的瞬间便有一股清爽的风拂过全身，倾刻间使用杀意波动的后遗症全部消失，体力和状态都回到了巅峰。
神清气爽的陈感受到效果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将剩下的半颗收好，看过面板上上新的“168元超值盲盒”后，便快步走出了卫生间。
医院之外，陈看见唐装青年的身边站着一道身影。
“倪姝？”他疑惑问道。
那道身影听见了脚步声，转过身来果然是身受枪伤的女孩。
此时此刻，她的面色红润了好多。
“陈绍！”
倪姝欣喜地朝他跑了过来。
刚一见面，便迫不及待抓住男人的手臂仔细查看。
“你怎么样？”
“我很好。”
半颗仙豆足以处理那些小伤。
女孩检查完一遍，面上带着浓浓的讶异之色。
“死了这么多人，你居然毫发无损？这太不合理了！”
“那我受点伤才对了？”
“啊，那算了。”倪姝吐了吐舌头。
陈绍却发现了不对，他皱眉道：“枪打脑袋上了？还是给你麻筋接小脑了？怎么突然有点小可爱？
“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在意你的情况，你伤势怎么样？”
“没问题，一处理好我就出来找你了。”
倪姝向来嘴硬得很，不等她说完，陈就握住女孩肩膀仔细上下查看起来，尤其是伤口处看的更加细致。
正如对方所说，没什么问题。
“不用看啦。
“伤口缝合的很好，你应该拿到其他碎片了吧，我们抓紧走吧。”
倪姝压住衣服，盯着陈死死的，说什么也不给看了。
“好吧。”
待确认伤势的确实减弱了，陈便放心下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急诊大楼，一层一层找过，灯光映出一个个身影，却没见到那名把护土帽与口罩戴的端端正正的女护士。
回过头来，正好看见倪姝在盯着自己。
“你好象在遗撼着什么？”
陈不想过多深入这个话题，率先抬脚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挥挥手让倪姝也赶紧跟上。
女孩狐疑的眼神看过医院大楼，总觉得藏着些什么东西，最后目光回落在了男人的身上。
那男人走的很快，不一会就有了百步距离。
修地，陈的背影停了下来。
“倪姝。”
“恩？”
“你还记得上次问我的问题吗，我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
“是什么。”
“闭月羞花的下一句应该叫什么？”
一问一答间，气氛有些微妙起来，说到这里时，女孩的声音暂时停顿住，空气一时陷入了凝滞。
陈背着身子，象个雕塑一样等待着回答。
“我不知道矣，是不是叫沉鱼落雁？”倪姝小心回道。
“或许吧。”
叹了一口气，陈绍转过身，缓缓抬起了手上的沙漠之鹰，“我刚刚给你机会，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你是怎么发现的？”
见被识破，倪姝的表情恢复了平淡，她很好奇道，“是枪伤恢复的太快？还是闭月羞花的下一句不是沉鱼落雁？我已经考虑到了文盲的可能性。”
“都不是。”陈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
“帮你清创伤口的护士叫什么？”
“答错了。”
陈望着面色平静的倪姝，一颗心终于落到了谷底。
他张了张嘴，话在嘴里兜了半天圈子才问了出来：“看在我帮你拍了张美照的份上，还有机会吗？”
倪姝耸了耸肩，透露的意思显而易见。
她道：“如果你舍得的话就开枪吧。
“其实，我觉得这个时候你的表情应该挣扎一点，要富有层次感一些，最好眼角含泪，不经意间一个眨眼让泪水顺看脸颊流到下巴，最后呢滴落打在地上。
“可是你却冷冰冰的面无表情，难道是想营造一种现实的荒诞感？对了，那名护士的问题出在哪—”
砰！
沙漠之鹰垂落在裤子的侧边缝线处，陈绍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停顿了好久才吐了出去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不远处女孩安静地躺在红色的青草地上。
“真正的倪姝可不会对骆钰这个名字无动于衷。”
拿西装外套盖在了她的头部，溅落的鲜血便看不见了。
陈绍紧了紧掌心，随后一把扯断领带，持枪快步冲进了医院。
两分钟前，他收到了一条不属于死亡游戏官方的私信，那条还算长的消息直接打在了视网膜上面一[陈先生，你目前正在交手的是我们研发的一款生物兵器。在初阶的游戏场中我们的本意是测试智商、情商、服从性、社会性等性能，但你的出现提前了战斗模块的测试—
一篇私信在视网膜上划动了好一会，说的东西有挺多，可全是要人帮忙的，也没给个报酬。
不够有诚意。
于是陈绍直接拉到了最下面，随即便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知性典雅、温婉动人，单看气质，绝对无法和迈着凌乱步伐跑进急诊室说被包围的那个女护士牵扯到一起，简直判若两人。
屏住呼吸看完照片，陈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骆钰——”他有些庆幸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