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伦佐和薇薇安面无表情的看着空荡荡的贵宾室。
气氛诡异的沉默了一会。
薇薇安戳了戳洛伦佐的肩膀:
“喂喂,洛伦佐。”
“怎么了?”
洛伦佐问。
薇薇安凑到洛伦佐的耳边,说悄悄话:
“你说过的,今晚要随机应变,不要笑场。”
“恩,我是说过,怎么了?”
“他们都走了,现在可以笑了吗?”薇薇安继续在洛伦佐的耳边低语。
软糯的湿气吐在洛伦佐的耳根上,让人心痒痒的。
洛伦佐一脸严肃:
“再等等吧,现在还不能笑,万一他们杀了个回马枪呢?”
“要等多久?”薇薇安继续说悄悄话。
“再等40秒吧,40秒后就可以笑了。”
“好。”
“……”
三十五秒后。
“可以笑了吗?”薇薇安又戳了戳洛伦佐,
“他们应该不会回来了。”
“可以了。”洛伦佐看向薇薇安。
薇薇安也看向了洛伦佐,她眨巴眨巴眼:
“有点笑不出来了。”
“我也有点。”
洛伦佐也眨巴眨巴眼睛。
说完了这句话,二人又归于沉默。
此时,空气安静,洛伦佐和薇薇安面对面地看着对方,黑色和玫红色的瞳子相对,慢慢地交织在了一起。
象是往一个气球里不停地灌水,在抵达了某个阈值时爆开那样。
在某一秒,洛伦佐和薇薇安不约而同地扑哧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大,一潮接着一潮。
“哈哈哈哈哈哈哈!”
二人放肆地大笑,爽利地大笑,笑得前仰后翻,笑得满地打滚。
“哈哈哈!你看看你,怎么笑成这样?”
洛伦佐一边大笑,一边指着薇薇安。
“哈哈哈!你哪有脸说我啊!”
薇薇安同样指着洛伦佐,眼泪都笑出来了,
“你演的真象啊!”
“你也一样!”
洛伦佐笑着靠近薇薇安,他伸出手,爱惜地抚摸她的脑袋,抚摸刚刚被他踹过的部位:
“疼吗?”
“哼,疼死了。”
薇薇安双手抱胸,用力地撇过脑袋,不去看洛伦佐。
但在一秒后,她又微微侧过眼眸,用馀光盯着洛伦佐:
“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你猜猜?”洛伦佐的语气神秘兮兮。
“我猜猜?”
“对。”
“我猜……”
薇薇安嘟着嘴,装出一副努力思索的样子。
此时,她素白的脸颊上略增几抹酡红,让她显得更漂亮了。
“我猜,你要请我去伊洛斯大剧院看剧!看《傲慢与偏见》!”
“恭喜你!猜对了!”
洛伦佐从柜子里拿出两张白银面具,将其中一个递给薇薇安。
毕竟自己刚刚亲眼见证了拜伦的死亡,要是无缝衔接地就跑去看戏剧,就显得太过可疑了。
必须得掩盖面庞和身份。
“可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幕了?”薇薇安戴好了面具。
洛伦佐戴好面具,看了眼墙上的钟,正好是十二点整。
“对,这个点,话剧已经开始了,”
他象是想起什么,然后牵过薇薇安的手,拉着她朝外面跑去,
“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出发!”
“哈哈哈哈!好!”
薇薇安欣然同意,和洛伦佐一起奔跑着来到屠龙竞技场的外面。
已经到了午夜,屠龙竞技场的节目也已经来到尾声。
观众们陆陆续续地离场,场馆外的广场到处都是散场回家的人们。
洛伦佐看着热闹拥挤的人群,心中涌起莫名的喜悦。
他握紧了薇薇安的手,没有减速,和她一股子劲地冲进了人群里去。
戴着面具的二人在离场的人流里横冲直撞,惊起一阵阵惊呼。
其他不知情的路人听见了惊呼声,也停下了脚步,将目光放了过来。
在流淌的夜色里,喧闹的人流中,男孩拉着女孩的手,随心所欲地疯跑,随心所欲地大笑,仿佛周围无物。
笑声和四周的惊呼声格格不入,象是满天繁星里一闪而过的两颗流星,并行着要去往世界的尽头。
洛伦佐来到敞篷汽车旁,他没有伸手去拉车门,而是踩着车窗,直接跳进了驾驶位。
薇薇安也跟着一起跳进了车。
洛伦佐踩下油门,黑色的敞篷汽车便在大路上奔驰着前往伊洛斯大剧院。
汽车停在了一处无人的窄巷。
弗朗西斯微微弯腰,身体便传来一抽一抽的疼痛。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猫着腰,钻出了车。
他来到一扇门前,敲了敲门。
这里是共荣会一处地下据点,里面的马仔受过简单的培训,可以对伤员进行急救,甚至还有操刀进行手术的能力。
弗朗西斯先前的包扎和消毒手段太过简陋,必须要再进一步处理。
过了大约十几秒,门开了。
迎面而来的是两个人,他们一左一右,搀扶着弗朗西势来到木桌上。
没有过多的言语,屋内的人麻利地拿过剪刀、酒精、镊子、针线以及纱布。
他们拿起剪刀,几下就剪掉了弗朗西斯缠在身上衣布条。
有些布条和新生的血肉粘在一起,剪不下来,他们只能用镊子夹住一端,然后将其扯下来。
弗朗西斯咬着牙,忍受着血肉撕扯的痛苦。
等做完这一切,马仔又开始重新消毒,缝合伤口,抹上药膏,包扎伤口。
“喝点吗?老大?”
其中一个人端来了一杯放有冰块的龙舌兰酒。
弗朗西斯直接拿过龙舌兰,然后一饮而尽。
“老大?你这伤口怎么弄的?”
另一个人摘下手套,然后好奇地问。
弗朗西斯是正儿八经从最底层一路打拼上来了,有事情向来都第一个上,还喜欢把搜刮来的战利品分给大家。
同时,他还要求所有人保持学习,比如说让帮派里的成员学习医疗知识,组建他目前所在的这个临时急救站,就是他提出来的建议。
这也让不少帮派成员在火拼后得以幸存,甚至有些在重伤痊愈后,依然可以活蹦乱跳。
所以,共荣会下面的人打心底对他都特别的崇拜,在私底下,都管弗朗西斯叫老大。
虽然每次弗朗西斯都严厉申明,他只是二当家,可即便如此,那些人还是一口一个老大的叫。
在这些人的心底,弗朗西斯才是他们真正的头子。
“这还用问?肯定是范加尔帮那群人,干他丫的就完了!”
另一个马仔大大咧咧地说,他喝了口酒,
“老大,告诉大家,具体是谁干的?咱们几个深夜去把他们家烧了!”
“不了,不了。”
弗朗西斯摆摆手。
他艰难地从木桌上下来,坐在一旁松软的沙发上,叹了口气,
“从明天起,我就不是共荣会的二当家了。”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打趣着说:
“哈哈,老大,其实这玩笑不好笑。”
“真的……”
弗朗西斯又拿过一杯酒,低着头,喝闷酒。
其他人感受到了弗朗西斯低迷的情绪,他们纷纷围了过来,关切地问:
“老大,发生什么了?”
寂静,死亡一样的寂静。
或许是想要和众人道个别,弗朗西斯用力地喝干杯中的酒,他抬起头,如实地说:
“我……我杀了拜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