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土墙慢慢起身,颅骨深处传来细密的刺痛感,像是有人用生锈的钉耙在脑浆里翻搅。这具身体太虚弱了,膝盖刚打直就撞出牙酸的咯吱声。
我摸到灶台边拿着半截豁口陶碗,晕暗的陶面映出张青白交加的脸——眼窝凹陷如枯井,颧骨几乎要刺破面皮。吓得我差点丢掉手里的陶碗,这又干又瘦像个青面鬼就是我周朔?我怎么穿越成这鬼样子了?
我又不由得摸了摸裤裆下面,呃……这能说吗?
我站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出家门。这新身体,瘦得跟根牙签似的,一阵风都能吹倒。我在地上捡了根木棍用手拄着,心里琢磨着:先找点吃的吧!去河边看看,说不定能摸到条鱼,烤着吃,那滋味,啧啧!
我拄着木棍一路晃晃悠悠,来到了柳溪河边。眼前景象让他傻了眼——干涸的河床,裂缝宽得都能塞进手掌,河岸两边光秃秃的,连根草都没有。唯有一棵干死的水杨树,在寒风中摇曳,那模样,仿佛在说:“倒霉的孩子,别看了,这儿啥都没有!”
柳溪河真的比我想象中更加恐怖。龟裂的河床像被巨兽撕开的肚肠,裂缝里嵌着几尾风干的鱼骨,鱼头朝天张着黑洞洞的嘴。岸边那棵歪脖子水杨树早成了空壳,树洞里栖着只秃鹫,正用血红的眼珠盯着他脖颈跳动的血管。
我挠挠头,苦笑道:“得,这地方连神仙都得饿死,难怪前任会被饿死了。”我环顾四周,叹了口气:“看来得想办法借点吃的了,不管什么地方,总归还是有有几个有钱人的。”
我想起村里的富人——里正,也是村里最大的地主。我心里一咯噔:“嘿,这名字咋这么耳熟?哦,对了,不就是周扒皮嘛!”
我一手柱着木棍一手扶额,心想:“我咋这么倒霉,穿越过来就得和周扒皮借粮!话说我也姓周,是不是上辈子也是周扒皮,这辈子才这么悲惨的?
青砖院墙投下的阴影比别处更阴冷。的匾额,金漆在霉斑里闪着讥讽的光。两个护院正在檐下剔牙,油星子顺着络腮胡往下淌,空气中飘着炖肉的荤香。
堂屋里炭盆烧得噼啪作响,周继祖正用银签子挑核桃仁。四十多岁的面皮白得发腻,像团揉皱的油纸,右手小指留着寸长的指甲,正轻轻刮擦黄花梨算筹。
周继祖忽然笑起来,眼尾堆起的褶子里泛着油光:\"到底是读书人,账算得明白。掌唤人取来契书,羊皮纸透着诡异的淡青色,\"只是如今粮价飞涨,须得按市价折算\"
指甲点在附加条款上:以当日粮价折银,若逾期未还,需以十倍市价抵偿。周朔盯着契书边角的暗纹——那是去年饿死的张童生画的押,墨迹还未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