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城的机场位于整个城市最西侧的海湾,从这里想要到达深城的中心城区,还是需要驾车行驶一段时间的。
在‘枇杷糖’驾驶着车子、载着‘秩序’其他成员行驶向目的地的同时……
在深城的东北郊区、大型工业园区和各种中小型工厂最密集的一片局域,‘占卜师’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其中一个工厂的厂房内。
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夜,但是按照常理来说,这些工厂车间不少都是夜间正常也在运转的。
工人需要三班倒,但是机器不需要——一个月维护保养那么一两次就差不多了。
但占卜师所在的这个工厂,虽然灯火通明,但此刻却寂静无声、没有在正常地进行生产,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工厂宿舍、车间生产线、办公室、仓库厂房……到处都空荡荡的,只剩下了最基础的建筑框架。
所有的工人、产品和仪器设施,都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占卜师站在这空荡荡的厂房之间,象是在等待着什么。
片刻后,在他的身侧,挑染着蓝色头发、穿衣风格十分中性的女人出现。
“老大,你来了。”
占卜师点点头:“毕竟时机已经差不多了……‘栗子’,交给你布置的那些,现在进度怎么样了?”
栗子被占卜师询问,自信地开口:“放心吧,老大,我们整个深城分部日夜兼程、再加之‘天王’的支持和帮助,自然已经全部布置好了。”
“不过……那玩意儿真的靠谱吗?只是一些普普通通的【道具】,真的象是那家伙说的那样,让‘秩序’都无法应对吗?”
“我总觉得有点不靠谱啊……我们这次可是搭上了很多人手,万一有什么差池怎么办?”
占卜师轻笑了起来:“那些行踪隐秘的家伙手段诡谲多变,连我都看不穿,你会怀抱疑虑是正常的。”
“但正是如此,他们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毕竟常规的玩家组织所掌握的手段,是不可能与‘秩序’抗衡的。”
“他们能在几乎称得上是在‘统治玩家’群体的‘秩序’眼皮子底下活动这么久没被发现,本身也是一种实力的像征了。”
占卜师说着,栗子点点头。
“我对那群神秘兮兮的家伙实力是没什么疑虑的,只是他们藏头露尾、躲躲闪闪的,万一是在帮助‘秩序’钓鱼执法怎么办?”
“当然,这种是最糟糕也几乎不可能发生的情况……但,如果他们只是想看我们和‘秩序’争斗、从而渔翁得利的话,也存在会突然捅我们刀子的可能性啊。”
栗子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作为‘掠夺者’的资深成员、深城支部的支部长,栗子经历过很多次背叛,自然对这件事十分敏感。
占卜师摇摇头,声音平静地开口。
“放心,虽然我也不敢保证那些家伙一定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但至少现在……他们更希望看到的,是颠复‘秩序’、彻底摧毁‘玩家互助会’。”
“更何况……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别的打算,我这不是就在深城吗?”
“再加之‘天王’和随后赶来的‘阿鱼’、‘十九’,如果他们真的不识抬举……那我倒是希望他们真的有那份勇气。”
占卜师的声音里透露出了一丝冷意。
“恰好,我现在心情也不是很好、而且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好。”
栗子闻言,有些奇怪:“恩?老大,你为什么会突然心情不好呢?”
占卜师低声开口:“‘白沙’死了——在来这里的路上,被个疯子杀掉了。”
“而且是当着我的面杀掉的,我的心情当然不会太好。”
听着自家老大的话语,栗子愣住了。
在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之后,栗子连呼吸声都轻了很多。
良久后,栗子才谨慎地开口:“所以,老大……凶手是哪家的?”
占卜师冷声开口:“没有组织,不过和‘心理学会’有渊源……接下来我会直接在‘掠夺者’内部发布悬赏的,你可以提前通知下深城支部的其他人。”
“如果谁看到一个自称‘施雷伯’的瘦削憔瘁的男性,善用精神力、催眠等能力,并非‘心理学会’正式成员但是会宣称自己是初代‘弗洛伊德’传人,把他杀死或者提供了线索让我能锁定他的位置……我身上的任何【道具】,都可以挑选一样作为报酬带走。”
占卜师说着,栗子点点头,通过这个奖励力度、也再次确认了占卜师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我明白了,老大——如果他真的出现了,我和其他深城支部成员,都会立刻上报的。”
……
……
……
距离深城最南侧的海岸线十公里外,一艘观光游轮上,‘弗洛伊德’坐在甲板上,静静地感受着迎面吹拂而来的海风,象是在思考什么。
穿着正装的‘冯特’走了出来,看着自家吹风的自家会长,开口道。
“氯化钾的后事已经派人去处理了,‘拉康’目前在疗伤,他说会顺便盯一下这件事的。”
“关于‘施雷伯’……直接接触了之后,你现在有什么感受?”
弗洛伊德低声道:“精神力几乎是得了真传,样貌也有几分相似,但……他确实配不上‘传人’。”
“他根本不理解郑俭深先生的思想、也不知道郑先生的作为用意,行事毫无准则和逻辑、完全凭借自己的喜好恣意妄为……他这样还自称‘弗洛伊德’传人,简直是对郑先生最大的侮辱。”
“我绝对不容许他继续活下去——无论是害死氯化钾还是冒名招摇,我都会亲手了结他!”
冯特听着弗洛伊德咬牙切齿的话语,摸了摸八字胡,语气斟酌试探:“那他是从哪里学会了精神力的?”
“会不会是他……蒙骗了初代会长、或者是利用了初代会长的残存意志?”
“不可能,郑先生是不会被他欺骗的,”弗洛伊德斩钉截铁地说道,“即使是残存意志,也不可能!”
“不过,他的精神力确实来得诡异……这么说来的话,”弗洛伊德眉头紧锁,随后象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又舒展开来,“是了——我知道了!”
弗洛伊德语气兴奋,从甲板上骤然站起、象是从浴缸里跳出来的阿基米德。
“他一定是郑先生生前就安排好的、专门给我和没有他之后的‘心理学会’留下来的一场‘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