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飞行,对柯南而言,简直象在一部危机四伏的悬疑片里跑了一场马拉松,几乎没有片刻喘息。
在备餐厨房,他凭借着对时间、人员动线以及细微物证的精准分析,只用了不到半小时,就犀利地锁定了那位试图投毒的空姐。
在柯南冷静的推理和确凿的证据面前,这位原本气质温婉的空姐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她泪流满面地供认,自己与机长曾有过一段隐秘的恋情,但机长为了前途,冷酷地抛弃了她,甚至出言侮辱。
心死如灰之下,她萌生了“既然得不到,那就一起毁灭”的极端念头,利用职务之便,将准备好的氰化物混入了机长的咖啡中。
刚刚处理完这起情感引发的毒杀未遂案,柯南感觉有些疲惫,打算去洗手间洗把脸清醒一下。
就在他刚从洗手间出来时,与一个神色阴郁的短发男子擦肩而过。
就在那一瞬间,柯南训练有素的观察力再次捕捉到了异常——那个男人的走路姿势非常别扭,右腿显得有些僵硬,似乎在刻意回避大腿内侧与裤料的正常摩擦,步伐中透着一股不自然的紧绷感。
“这种姿势……象是腿上绑了硬物?!”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柯南的脑海,让他瞬间警铃大作!
这可是在万迈克尔空的密闭飞机上,任何一点闪失都可能让全机人陪葬!
无论那绑着的是武器还是其他危险品,都绝对不能忽视!
他立刻转身,找到了一位相熟的空姐,压低声音,语气极其严肃:“姐姐,麻烦你立刻通知空警!刚才从这边过去的那个穿灰色夹克的短发男人,他的右腿可能藏有利器,请务必尽快、隐蔽地对他进行检查!”
柯南之前的表现已经赢得了机组人员的绝对信任。
空姐没有丝毫尤豫,立刻点头,转身就去找了飞机上的两名便衣空警。
空警接到消息后,迅速行动。他们以核对机票信息为由,客气地将那名短发男子请到了相对僻静的备餐区后方,随即提出了检查要求。
男子脸色骤变,眼神闪铄,激烈地反抗并大声辩解:“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检查我?我什么都没做!”
但他的反应更加深了空警的怀疑。
两名空警不再废话,默契地配合,一个擒拿便将试图挣扎的男子牢牢摁倒在地。
当其中一名空警撩起他的裤腿时,一把用胶带紧紧绑在小腿上的、寒光闪闪的自制锋利匕首赫然暴露在众人眼前!
“我……我就是带过去送给朋友的!这是工艺品!”男子还在苍白地狡辩。
空警和躲在角落观察的柯南心中同时冷笑——在飞机上携带这种开刃的凶器,其意图不言而喻。
空警毫不客气地将男子铐起,连同之前那位下毒未遂的空姐一起,暂时关押在了飞机尾部的储物间兼临时隔离区。
“这架飞机到底是怎么回事?!”柯南看着被带走的两人,内心几乎在咆哮。
短短几个小时,炸弹、结构隐患、投毒、携带凶器……这出事频率简直比米花町最混乱的一天还要高!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心头。
他此刻已经完全顾不上和白石绘那个“裸奔赌约”了,强烈的危机感驱使他必须立刻将情况告知白石绘。
他迈开小腿,急匆匆地朝着头等舱跑去。
然而,祸不单行。就在他穿过经济舱时,眼前的一幕让他魂飞魄散——一个大约五六岁、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竟然趁着空姐正在安抚其他乘客没注意的间隙,踮着脚,好奇地用手去扳动紧急逃生门的红色把手!
“住手!不能碰!!”柯南几乎是吼出来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一把将小男孩从门边拉开。
他心脏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蹲下身,双手紧紧抓住小男孩的肩膀,声色俱厉地训斥道:“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这个门绝对不能在飞行中打开!一旦打开,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吸出去,死定了!明白吗?!”
小男孩被柯南从未有过的严厉吓呆了,愣了两秒,“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扭头就跑向自己的座位。
柯南馀怒未消,也跟了过去,向那位正在看杂志的母亲严肃地说明了情况。
那位母亲一听,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随即转为滔天的怒火。
她连连向柯南道歉,然后一把揪住还在抽泣的小男孩,杀气腾腾地拖着他走向洗手间。
很快,隔着门板就能听到响亮的巴掌声和小男孩更加嘹亮的哭嚎声,其间还夹杂着母亲“让你手贱!我让你不听话!”的怒斥。
柯南站在原地,听着里面的“混合交响乐”,只能报以无奈的苦笑。
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这一路的经历,简直是对他身心承受能力的终极考验。
柯南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跟跄地回到头等舱,几乎是瘫倒在自己的座位上。
他摘下眼镜,用力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长长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疲惫与难以置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象是在问白石绘,又象是在问自己:“从洛杉矶起飞到现在,才过了多久?”
“炸弹、设备隐患、投毒、藏刀……现在又加之一个差点打开逃生门的熊孩子!”
“这架飞机是被诅咒了吗?比米花还危险!”
他有气无力地将刚才经济舱里发生的“熊孩子事件”,以及后续空警如何处置携带匕首男子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旁边正悠闲翻着杂志的白石绘。
白石绘听着这离谱的“流水帐”,非但没有表现出惊讶,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果不其然”的笑意。
他合上杂志,侧过头,用一副“早告诉过你”的语气调侃道:“看吧,我之前说什么来着?‘死神’的凝视,可不是开玩笑的。现在信了吧?”
柯南的“科学唯物主义”道心确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这一连串小概率事件的密集爆发,已经很难用单纯的巧合来解释了。
但他嘴上还是不肯服输,梗着脖子反驳:“不、不信!这一定还是巧合!只是……只是这巧合的密度有点太高了而已!”
白石绘无所谓地耸耸肩,重新拿起杂志,语气轻松得象在预测下午茶的点心:“信不信由你。反正旅途还长,时间还很充裕,你就耐心等着瞧吧……我敢打赌,更大的‘意外’还在后面排队呢。”
“还来?!”柯南几乎要哀嚎出来,他把头埋进座椅靠背里,声音闷闷地传出,“饶了我吧!我现在身心俱疲,只想好好睡一觉……”
白石绘闻言,发出了一个更加“恶毒”的祝福,他笑眯眯地说:“累了就安心休息吧,养足精神。”
“大不了就是飞机空中解体,大家排着队一起当‘空中飞人’嘛……放心,我保证会接住你们的,绝不会让你们摔得太孤单。”
柯南猛地抬起头,送给白石绘一个大大的白眼:“拜托你不要用这么愉快的表情说这么恐怖的话啊!”
话虽如此,但一种根植于侦探本能的不安感,象一只小爪子在他心里不停地挠。
他根本无法真正安心休息。
在座位上如坐针毯地待了不到十分钟,柯南咬了咬牙,再次系好鞋带,起身离开了头等舱。
“我再去转转。”他对自己如是说,试图驱散心中那越来越浓的不祥预感。
然而,他刚刚穿过帘幕,踏入经济舱的局域,眼前的一幕就让他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只见不远处,那个不久前刚被他阻止、又被母亲拖进洗手间“教育”了一顿的小男孩,此刻正站在紧急逃生门旁边!
小男孩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小脸因为愤怒和委屈涨得通红,眼神里充满了报复性的叛逆。
在柯南惊恐的注视下,那只小小的、却足以带来毁灭的手,狠狠地、决绝地按下了紧急逃生门把手上的红色解锁按钮!
“不!住手!!!”
柯南的嘶吼声破音而出,他试图阻止这场注定发生的灾难。
但,太迟了。
“嗤——咔哒!”
一声沉闷的机械解锁声,如同死神的叹息,在嘈杂的引擎声中清淅地传入柯南耳中。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狂暴至极的飓风嘶吼!
轰!!!!
巨大的内外气压差,赋予了空气实体般的力量。
那扇沉重的紧急逃生门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向外撕开!
门口那个还在发愣的小男孩,连一声惊叫都没能完全发出,就象一片毫无重量的羽毛,“咻”地一下,瞬间就被狂暴的气流从门缝中吸了出去。
眨眼便消失在机舱外无尽的云海与蓝天之中,无影无踪!
灾难并未结束!
坐在逃生门附近几排、恰巧因为各种原因而没有系安全带的几名乘客,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在一片惊恐的尖叫声中,被这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强行从座位上扯起,如同被卷入旋涡的树叶,接二连三地被抛出了机舱,步了那小男孩的后尘!
“啊啊啊——!”
“救命!!”
惨叫声、哭喊声、物品飞舞的碰撞声瞬间充斥了整个经济舱。
纸张、毛毯、餐盒、手机……所有未被固定的东西都在疯狂地飞舞,机舱内一片狼借,如同遭遇了龙卷风袭击!
刚刚扑到附近的柯南,只感到一股巨力猛地作用在自己全身,整个人瞬间失重,双脚离地,眼看就要步那些倒楣乘客的后尘!
该死!
在千钧一发之际,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全部的力量,双手死死地抓住了旁边座椅那坚固的金属底座支架!
他的身体被强风吹得几乎并行于地面,衣服猎猎作响,脸颊被狂风刮得生疼,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
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抵抗着那将他向外拖拽的死亡吸力。
这地狱般的景象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直到机舱内的气压与外部高空气压逐渐达到一个危险的平衡,那恐怖的吸力才骤然减弱、消失。
机舱内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般的平静,只剩下狂风从破口灌入的呼啸声。
几名距离较近、同样死死固定住自己的空姐,脸色惨白如纸,强忍着巨大的恐惧和悲痛,连滚爬爬地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合力将那扇像征着死亡和灾难的紧急逃生门重新推回,艰难地将其暂时封闭。
柯南脱力地滑落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他望着那扇紧闭的舱门,以及门外那片吞噬了数条生命的蔚蓝天空,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白石绘的预言,以最残酷、最血淋淋的方式,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