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了亚姆。”
莫妮卡来到亚卡的身旁,轻声说道:“二十年前——”
“二十三年前。”亚卡纠正了一声。
莫妮卡看了一眼亚卡,不由得摇头失笑一声:“二十三年前的时候,也是在这里,你的哥哥亚姆和宝石领的安德烈也上演了一场不论生死的骑士决斗。”
说到这里,莫妮卡望向了已经走入了临时决斗场的辛迪。
“就象是宿命一样,二十三年后又开始了。”
“如果是宿命的话,那么你就应该感到高兴。”亚卡平静的说道。
“为什么?”莫妮卡露出几分不解之色。
“二十三年前,我哥击败了安德烈,后来毕尔家族只剩安妮了。”亚卡看着辛迪的背影,缓缓说道,“二十三年后,辛迪的决斗对手是西卡塞因家族的乌尔德卡塞因。”
亚卡耸了耸肩,没有再说下去。
但莫妮卡却是听懂了亚卡的意思。
“辛迪真的没问题吗?”
“那孩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亚卡回答道,“我担心的是【狼王】。”
“他除非想叛乱,否则的话也必须得按规矩做事。”莫妮卡语气傲然的说道,“这就是成为贵族的代价。”
“现在求饶的话,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你南境军少年组的第一名,是靠你的嘴巴足够硬拿到的吗?”辛迪毫不留情的讥讽出声。
她没有特指,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反而不少人都听懂了其中所潜藏着的意思,于是很多人开始哄笑出声。不过却有不少人大骂辛迪不知检点,一点也不象淑女。
辛迪望了一眼,看着骂她的那几人都是南境军的人,然后便不屑的笑一声:“看起来,你们南境军少年组比都是谁的嘴巴更硬吧。”
“哈哈哈哈。”
爆笑声更加嘹亮。
但这也让南境军的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尤其是格罗姆。
他目光阴冷的望着辛迪,然后又看了一眼索德贝尔家族的其他人,然后才笑了笑:“小女孩,你说得对。战场上光靠会说是没用的,最终还是得看谁的实力更强。
乌尔德,就让这个小家伙见识一下你的实力吧。”
“是。”乌尔德握紧战戟,朝着格罗姆行了一礼,然后便望向了辛迪,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噢,对了。”格罗姆突然笑了一声,“尽管对方并不象是一位淑女,但我希望你还是稍微留情比较好,毕竟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一位‘小女孩’呢。”
乌尔德狞笑一声,然后向前踏出一步,身上的皮肤已经开始浮现出一层类似于岩石般的硬化痕迹。
卡塞因家族的一阶血脉能力【皮肤硬化】。
下一刻,乌尔德便如一辆战车般前冲而出,辛迪手持长剑,就象是被乌尔德的冲锋气势所吓傻了一般愣在原地,竟然没有做出任何躲闪和回避的动作。
这个举动,顿时便让南境军那边不少人发出了一声笑声。甚至就连周围那些来参与这场成人礼晚宴的宾客们,也都发出一声声惊呼,似乎都有些不忍看接下来的一幕的。
但唯有希格莉、彭格等人,却是显得一脸非常无聊的模样一一利亚姆甚至还在拿着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挖着布丁喂奥蕾莉雅,一旁的希格莉似乎在和利亚姆说着什么。
看起来,他们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接下来的局面。
“叮一”
清脆的交击声骤然响起。
猛然劈落的战戟,被辛迪单手抬起的长剑精准的接住了。
那沉重的下劈力道,竟是连让辛迪的右手微沉的动作都没有一一以血脉者的下劈的力量和惯性的双重加持下,普通人面对这种攻击基本上连人带兵器都会被直接劈死,哪怕是全甲重步兵也很难挡住。甚至就算是同阶的血脉者,也不可能做到象辛迪这样,连一丝颤动都没有。
“我记得你之前改练重兵器,似乎就是为了能够压动辛迪的手臂?”希格莉望了一眼彭格。
但换来的却是彭格的一个白眼:“我有时总是在想,真的有人能够逼得辛迪的手臂出现一丝颤斗吗?”
“利姆,你说呢?”
“利姆只能我叫!”本来张嘴要吃布丁的小奥蕾莉雅,突然有些气鼓鼓的瞪着希格莉,脸上表情奶凶奶凶的。
“好好好,你叫你叫。”希格莉一脸微笑的安抚着象极了炸毛猫咪的奥蕾莉雅。
“我不知道,或许会有的吧。”利亚姆想了想,然后才开口说道,“但四阶之前,估计是不可能看到了。——哪怕辛迪选择的是【嗜血兽】里最温和的一条晋升路线,但那毕竟是【嗜血兽】,一旦狂暴起来的话,没有人能够挡得住这种魔物的杀戮。”
众人的目光,重新汇聚到了辛迪的身上。
乌尔德的身高,比辛迪略微高了半个头。
所以当他双持战戟猛然劈落的时候,不仅仅是力量感十足,甚至就连压迫感也同样非常的强大。
但这一切,在辛迪的面前却仿若拂面的微风那般完全不值一提。
唯有她单臂接下了战戟的这一幕,瞬间就引起了一阵惊呼哗然。
“乌尔德,你在干什么?!”
“乌尔德!别玩了,快教训这个碧池!”
“将军只是让你稍微留手别杀了他,可没让你在这里表演。”
南境军那边,在人群哗然出声的时候,也紧接着就咒骂了起来。
“看。”辛迪微微侧了一下头,看着那些怒吼声非常响亮的南境军,然后又抬眸望了一眼乌尔德,“你的同伴们都在让你教训我呢。你是没吃饭吗?还是说你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乌尔德脸色涨得通红,握持着战戟长柄的双手,更是骨节泛白,明显已经将自身的力量完全催发出来了。
可他手上的战戟,却象是被固定住了一般纹丝不动一一不管他用出多大的力气,这柄战戟却始终无法将辛迪的长剑压落一丝,就仿佛这两件兵器被空间所固定了一样。
身后的吼叫声依旧。
乌尔德的脸色却是涨得越发通红了。
但他这副模样,和一脸淡然自若的辛迪却恰好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到了这一刻,就算是南境军那边的人再怎么愚蠢,也已经完全看出了决斗场内这两人的状况不对了。他们的嘶吼声开始渐渐停下,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相当凝重的神色,因为这一刻他们也终于意识到,其他少年人之所以没去理会这场决斗,并非他们和辛迪的关系不好,而是他们都很清楚,这场决斗根本就不可能出现第二种结果。
“够——”
辛迪持剑的右手猛然轻轻一偏,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从她的右手上进发而出。
只见乌尔德脸上,刹时间便露出了一抹惊骇之色。
因为他的战戟,居然随着辛迪的长剑偏斜,重心瞬间彻底失衡一一他将所有的力量都彻底压了上去,就想着在角力中彻底压制住辛迪,将她直接劈死;因此当战戟被辛迪以更大的力量偏斜开来时,他自然来不及收力,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馀力可以稳住自己的身体。
在这一瞬间,乌尔德完全不可避免的向前倾倒了!
一抹寒芒骤现。
辛迪手中的长剑直接刺入了乌尔德的咽喉处。
他咽喉位置那层如同岩石般坚固的皮肤,竟是没能挡住长剑的剑锋,居然直接就被剑尖刺入了一毫。
强烈的死亡感瞬间让乌尔德感到一阵恐惧。
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顾不得压制自己的力量,体内的血液瞬间加速涌动,属于二阶血脉者的力量倾刻间就要彻底爆发而出一一他尝试将自身的血脉力量彻底爆发而出,以二阶血脉力量的进发来让自己获得新的力气,以避免再度倾倒的姿势。
可是下一秒,他脸上的神色猛然一僵。
因为他体内的血液,在这一刻居然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完全不再流动起来,以至于他那即将进发而出的血脉力量突然被彻底中断。尽管仅仅只有这么一瞬间而已,但这被凝滞冻结住的力量在一秒后又被重新释放出来这一瞬间,便如同决堤的洪流那般,直接在他的体内瞬间暴走肆虐,多处脏器竟是直接破裂。
“你”乌尔德看着辛迪的双眸那一闪即逝的鲜红,惊恐的脸上顿时便浮现出一丝恍然。
在这一瞬间,他彻底明白了辛迪刚才的举措!
如果他的皮肤没有破裂出现伤口的话,那么辛迪的血脉能力自然是他毫无作用的。可偏偏他那一层如岩石般硬化的皮肤,根本就挡不住辛迪的剑锋,所以被她刺入了一道非常轻微的伤口。
但伤口如何轻微并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他见血了!
哪怕仅仅只是凝滞住了他体内的血液涌动一瞬间,甚至哪怕没有一秒,可在如此近距离且自身还有伤的情况下,这一瞬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一名血脉者获取胜利了一一毕竟在他血液被凝滞的那一刹那,他和一名普通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
“”—了。””
格罗姆那响起的声音才刚刚落下,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出后半句话,场内的局势就瞬间产生了翻天复地般的变化。
乌尔德已经被辛迪一剑贯穿了咽喉。
然后随着辛迪的横剑而扫,乌尔德的颈部就被斩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只剩下一点点皮肉黏连在一起。
现场一片沉静。
“啊,抱歉,格罗姆侯爵大人,您说什么?”
辛迪一脸无辜的望着格罗姆,然后微微眨了眨眼睛:“我刚才没有听清您的话,可以请您再说一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