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
方薇家的书房里,阳光通过落地窗洒在铺着白绒布、被临时搭起的修复台上。
二十六片青花碎瓷被分门别类地排列着,钻蓝缠枝莲纹在光线下泛着幽微的釉光。
“小毅啊,你这运气真是:”佟老推了推老花镜,手指轻颤着抚过瓷片边缘,不由感慨道,“成化斗彩的残片不少,但能恰好凑成一整只的,老头子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回见。”
他颤斗着从口袋里掏出老花镜戴上,小心翼翼地捏起一片带有矾红蝙蝠纹的碎片对着光查看:“釉色莹润如脂,青花发色淡雅,这是正宗的&039;平等青用料”
话音未落,他转向张毅猜测道,“你小子该不会又是在哪个椅角晃捡的漏吧?”
这个“又”字拖得意味深长,明显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张毅笑着看向佟老:“在金桥鬼市偶然发现了十九片,又在一个私人藏家那儿凑了七片,总共花了不到一万,也许是运气来了,没想到真就给我凑齐了。”
“所以说,你这运气真是绝了!就象老天爷特意给你留的拼图。”佟老语气中带着七分惊叹和三分艳羡地说道,仿佛在感叹这个捡漏的人为何不是他。
两人说话间,方薇将倒好的龙井放在张毅手边,柔声说道:“外公,阿毅,徐老稍后就到。”
随后看着台上的那些碎瓷片,不由好奇问道:“这些碎片,真能拼成完整的器物?
”
张毅闻言,拿起两片带有弧度的瓷片轻轻对合,在方薇眼前展示,断茬处的氧化层严丝合缝:“你看,这不是刚刚好:”
这时,门外佣人敲门,引着到访的徐老走了进来。
这位瓷器修复专家徐老,真人比他想象中的更年轻,戴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颇具儒雅气质,
看起来象是五十出头。
据佟老介绍,这位徐老年轻时曾在故宫博物院工作过,后来年纪渐大,思念家乡故土,才回到宁城工作。
他俯身查看瓷片的动作象在给病人听诊,放大镜片后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恩釉下气泡呈云雾状,看起来确实是成化官窑特有的柴窑烧制痕迹。”
经过仔细查验后,他便断定道:“这二十六片碎片确实刚好能凑成一个完整的明成化斗彩观音瓶,而且品相保存得相当完好。”
徐老放下放大镜,手指轻轻抚过一片带有矾红蝙蝠纹的瓷片边缘,眼中闪铄着专业的光芒:“这种釉下彩与釉上彩相结合的工艺,正是成化斗彩的典型特征。你们看:”
他拿起两片弧度吻合的颈部残片,在灯光下缓缓对合:“钻蓝缠枝莲纹的笔触流畅自然,矾红蝙蝠纹的彩料厚薄均匀,断茬处的氧化层也完全吻合。”
“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当年御窑厂为宫廷烧制的贡品,存世极为稀少。”
方薇好奇地凑近,问道:“徐老,修复这样的珍品需要多久?”
徐老沉吟片刻,麻利地从檀木工具箱中取出特制黏合剂,边操作边回答道:“拼接和补釉至少需要三天,但要让修复痕迹完全‘消失’地话,还得用古法做旧处理,估计至少得一周时间。”
他指了指瓷片上一处微妙的开片纹,“比如这些历经五百年的自然冰裂纹,必须用矿植物染料将其逐层晕染,持续三天,才能还原岁月沉淀的韵味。”
张毅见他把握十足,便直截了当道:“那这件瓷器就拜托您了,修复费用您直接开。”
他话音未落,徐老小心翼翼地托起那片带有“大明成化年制“底款的瓷片,在阳光下细细端详。瓷片在他布满老茧的指间缓缓转动,釉面折射出温润的光泽。
他忽然轻弹瓷片边缘,一声清越的喻鸣在书房里回荡。老人浑浊的眼球在放大镜下竟泛着孩童般的光彩:“修复费?”
他摇摇头,嘴角着笑说道,“成化官窑的瓷片,老头子我修了一辈子瓷器,如今能亲手修复这样的国宝,是我辈修瓷人的福分。”言语间透露着“没钱也愿意白干”的意思。
张毅望着徐老专注检查瓷片的侧脸,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敬意。他想起佟老曾说过,徐老年轻时为了修复一件永乐青花瓷盘,连续工作三天三夜,最后竟晕倒在修复台前。
张毅不禁想到了此前看到过的一部《我在故宫修文物》的纪录片中那些匠人们伏案工作的身影,同样的专注,同样的虔诚。也许正是这份热爱和坚持,才能成就他如今高超的手艺。
于是,张毅便不再提报酬的事,而是怀着对完整瓷器的期待,将这些碎瓷片全部托付给这位修复专家进行复原,准备待修复完毕再好好酬谢这位大师。
就在徐老动工期间,张毅从佟老那里得知,那枚带有“s”暗记的民国三年银元,已被他那位痴迷钱币收藏的老友以52万元的高价收入囊中。
这个数字比系统当初46万元的估值整整高出6万,让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枚当初仅花800元从古玩摊淘来的银元,最终为他带来了650倍的惊人回报。
随后,张毅与几人告别,离开方宅,独自前往沪上,
今晚便是他投资的那部爆火短剧《锦瑟华年》举办庆功宴的时候,上周制片人曾磊特意邀请他这个金主参加。
言语间还笑着承诺给他介绍几位小明星认识,张毅想起许久未见的那位明眸善的可爱姑娘,
便顺口答应了下来。
而那部短剧,经过一个多月的播放,后续的分帐收入基本已经结算完毕,总收益达到了惊人的千万级。
张毅坐在前往沪上的高铁商务座上,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脑海中回想着这部短剧的整个投资过程。
当初张毅找到曾磊时,他还是个落魄制片人,哪怕抵押房产进行短剧投资,距离成功播出也还差了50万的资金缺口。
正是凭借情报犀利准确的预判,张毅果断为他补齐了这50万的资金缺口,从而占据这部短剧三分之一的投资份额。
如今按照合同约定,扣除平台分成和制作成本后,张毅能分到将300多万的收益,投资回报比达到5倍多。
虽说和张毅的古玩捡漏相比,这个投资回报不算太高,但论及可持续性和社会认可度,却是大大超出,毕竟古玩捡漏这种事在正常人眼里也只是小概率事件。
这次投资不仅带来了丰厚的经济回报,还为张毅打开了影视圈的人脉资源,他决定利用这次前往沪上的机会,看看是否还能遇到类似的影视项目捡漏。
在他看来,观众口味难测、充满随机性的影视领域,有了能准确判断出项目前景的捡漏情报,
自己的投资必将无往不利。
高铁缓缓停靠沪上站台,张毅走出车厢,来到出站口,远远便看见一位上身穿着棕色吊带裙,
搭配精致的耳饰与项炼的少女正着脚尖热情向他挥手。
阳光通过站台的玻璃穹顶洒在她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曲线。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露出纤细的脚踝和精致的银色细带凉鞋。
宋舒今天特意化了精致的妆容,耳垂上缀着两枚珍珠母贝镶崁的流苏耳饰,随着她挥手的动作轻轻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晕。修长的脖颈间戴着一条小巧的碎钻吊坠,衬得她肌肤如雪。
“阿毅!这里这里!”宋舒元气满满的声音清脆悦耳,她小跑着迎上前来,裙摆如波浪般起伏,在落日光影下泛看柔和的光泽。
她脸颊带着小跑后产生的红晕,眼中闪铄着欣喜的光芒,一把上前紧紧挽住张毅的手臂。
“阿毅,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了好一会儿呢。”她仰起脸,嘴角扬起甜美的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张毅低头看着她精致的妆容和精心搭配的装扮,不由得笑道:“今天这么隆重?看来庆功宴很重要啊。”
宋舒眨了眨眼睛,俏皮地说道:“那当然啦!华年》的庆功宴,而且·”她顿了顿,脸颊更红了几分,“而且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沪上,我当然要好好打扮一下。”
张毅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调侃道:“是为了庆功宴,还是为了见我?”
宋舒被戳中心思,羞得低下头,小声嘟道:“都有啦——”
张毅微微一笑,被她挽着朝停车场走去。宋舒今天开的依旧是那辆米白色的ioper,车身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亮眼。
“对了,阿毅,”上车后,宋舒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兴奋地说道,“曾导说这次庆功宴请了不少业内大佬,还有平台方的人,他们对这部剧的成绩非常满意,已经在谈第二季的合作了!”
张毅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看来我们的投资眼光没错。”
宋舒侧过身,眼晴亮晶晶地看着他:“何止是没错!简直是太厉害了!”
说话间,语气里满是十足的兴奋感:“你知道吗,现在网上都在讨论这部剧,连带着汉服和马面裙又火了一把,我之前在你的建议下,新开不久的那家非遗工作室最近接到的订单都翻了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