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士一头扎进早高峰拥堵的车流之中,艰难地穿行着。张毅坐在后排,紧紧着手机,大脑在飞速运转,试图在这极为有限的时间内想出应对之策。
腕表的秒针每跳动一下,仿佛都重重地敲击在他的神经上,令他心急如焚。
他并非具有圣母情结,只是系统情报里的47名儿童,在他眼中绝非只是冷冰冰的数字,昨天在福利院里,他亲眼见过那些孩子们,他们稚嫩天真的面容,早已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之中。
相信换作是任何一名正常人,都无法对即将发生的一切熟视无睹。
可是,一个棘手的问题摆在眼前。
该如何合理地解释自己提前知晓火灾隐患这一消息的来源呢?
一时之间,张毅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实在想不出一个完美的说辞。
然而,生死时速,十万火急,这场与死神的赛跑根本没有时间容他细细思索。
“师傅,再快点!”他第三次催促道,手指不自觉地快速敲击着膝盖,这细微的动作,透露出他内心难以抑制的焦急。
9:10,距离火灾还有14分钟。
车子一个急转弯拐进福利院所在的街道时,张毅已经提前掏出手机拨通了乔茵的电话。
他拨通乔茵的电话,对方接起的瞬间,他直接切入主题:“乔小姐,我是张毅。福利院储物间现在有没有人?”
“张先生?”乔茵的声音带着困惑,“储物间平时都锁着的,只有保洁阿姨有钥匙。”
“没时间细说了,你听好。”张毅打断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淅,“我刚接到消防部门朋友的内部消息,你们院酒精棉球存放不合规,今天会有突击检查。”
他警见司机通过后视镜投来的好奇目光,侧身挡住手机,“现在立刻带人去清点,把所有易燃品单独隔离。快!”
匆忙之间,他只能想出这样一个看似合理,却经不起推敲的理由。然而,此刻在孩子们发岌可危的生命面前,任何理由的合理性都显得不再重要。
挂断电话时,的士一个急刹停在福利院门口,张毅甩下钞票冲进院子,迎面撞上匆匆赶来的乔茵。
她白色t恤上沾着果酱,发丝凌乱地贴在颈侧,显然刚从早餐值班中抽身。
“我已经通知保安去拿钥匙开储物间了。”她小跑着跟上张毅,“但院长说消防检查一般是提前通知的”
拐过走廊,两人抵达储物间。此时,一名保安正用钥匙打开储物间的门。
随着“嘎哎”一声,门缓缓开,眼前的一幕让人心惊胆战。
只见两个五六岁模样的小男孩,正蹲在储物间的空地上,面前堆着一叠废旧报纸。
其中一个男孩手里紧紧着从厨房偷来的打火机,正准备点火,火苗已经在打火机的喷嘴处闪铄跳跃。
“别动!”张毅箭步上前夺下打火机,男孩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浑身一颤,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中满是惊恐与茫然。
乔茵倒吸一口凉气,腿一软扶住门框。架子上堆满密封袋装着的化纤被褥,墙角还有三桶未开封的酒精消毒液。若火苗窜起,只需三十秒就能引燃整个宿舍区,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这怎么可能:”乔茵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斗,她盯着男孩手上残留的打火机油渍,难以置信地说道,“小虎,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张毅不动声色地抹了把额头的汗。腕表显示9:21,系统预测的火灾,提前三分钟被扼杀在萌芽中。
就在这时,院长也接到消息,匆匆赶来。
看到眼前混乱又惊险的场景,她心有馀悸,脸上的后怕之情溢于言表。
经过一番询问,众人才弄清楚事情的缘由。
原来,这两名小男孩平日里十分调皮,偶然间看到大人们烧纸,觉得新奇有趣,便偷偷从厨房顺来了一个打火机。趁着保洁阿姨打开储物间门的间隙,悄悄钻了进去。
他们瞧着储物间里安静无人,便模仿着大人的样子,打算点燃纸张玩耍,却浑然不知自己的行为正将整个福利院拖入巨大的危险之中。
院长定了定神,让乔茵领着两名犯错的小男孩到一旁进行教育反省。
随后,她转身面向张毅,尽管身体仍旧因为刚才的惊吓而微微颤斗,但语气中满是感激:“太感谢了!如果不是您的提醒和制止,这次的后果简直不敢想象。我们院里会立刻开展消防隐患全面排查,绝不能再出现这样的危险情况。”
说完,院长稍稍凑近张毅,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声说道:“省组织的刘主任,是我的老同学,这次的事我一定向他好好提一提。”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郑重其事,又透着一丝心照不宣的意味。
张毅闻言,心中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组织会特意在这所福利院开展慈善慰问活动,其中竟还有这般渊源。
未曾料到,自己出于本能的善意之举,竟能收获这般意外之喜。
不经意间,便与组织内一位颇具影响力的大佬搭上了关系,此刻他才意识到,这或许就是这则情报暗藏的“捡漏”价值所在。
虽说在此之前,自己已承蒙司徒先生的诸多关照,但人脉这玩意,再多也不嫌多。更何况,司徒先生远在海外,诸多事务鞭长莫及。
相比之下,像刘主任这般身处国内、掌握实权的“现管”,在实际事务的助力上,显然要方便快捷得多。
张毅心领神会,微微点头,目光扫过走廊上正在接受安全教育的那两个孩子。小虎正低着头,
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而乔茵蹲在他面前,温柔却坚定地讲解着玩火的危险性。
“院长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张毅收回视线,声音温和却坚定,“孩子们平安无事,
就是最好的结果。”
眼见福利院这场危机圆满化解,张毅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回原地,他和院长、乔茵告别后,转身离去。
回到酒店,张毅手脚麻利地收拾好行李,订了一趟最近时间回宁城的航班。
飞机穿行在云层间,舷窗外是流动的云海。张毅靠在头等舱柔软的座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落在系统新刷新的第二条情报上。
【今日捡漏情报2:失传数百年的中医古方】
【你昨日救下的老中医陈济堂,其住宅内暗藏着一张清早期的《六合通脉散》古药方,陈济堂对其并不知情。此方为陈氏祖父手书,夹藏在祖传红木药柜第三层抽屉的夹板中。】
【该古方对心肌缺血等病症有显著疗效,可开发成新型中成药。】
张毅的眉头微微皱起。陈老爷子此刻还躺在医院病床上,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以老人家的伤情来看,距离出院恐怕至少还得一段时间。现在贸然登门拜访,未免太过刻意。
“不急,此事急不得。”他心里这般想着,机舱内柔和的灯光映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这张药方既然藏在陈家祖传药柜的夹层中,连陈老爷子都不知情,短时间内自然不会有什么变故。倒是宁城那边,这几天积累了不少待办事项需要处理。
他端起空乘刚送来的红茶,氮氩的热气模糊了他若有所思的眼神。等过段时间,借着探望陈老爷子康复情况的名义再赴仙台,届时顺理成章地登门拜访,才是更稳妥的选择。
从宁城机场出来后,张毅马不停蹄地赶往缦禾云府停车场,利落地激活自己的座驾,朝着约定的酒店方向疾驰而去。
昨晚洪辰帮忙联系好的那位意大利收藏家,已经飞抵宁城。虽然张毅因故在外地耽搁,但两人还是约定了今天上午会面。
行驶途中,张毅突然想到什么,方向盘一转便驶向富湾国际方向,他拨通方薇的电话:“薇薇,方便出来一趟吗?”
不一会儿,方薇优雅地坐进副驾驶,听完张毅的解释后,她微微挑眉:“所以你刚下飞机就要去见那位意大利收藏家?”她的目光扫过张毅腕间新换的江诗丹顿,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没错,”张毅笑着点头,“而且需要仰仗你的语言天赋,我的英语属于哑巴英语,交流起来比较困难。”
方薇轻抚了下耳边的碎发,唇角微扬:“看来我这个翻译是非当不可了。”
她熟练地系好安全带,转头看向张毅:“这位意大利收藏家什么来头?值得你专程赶回来见面。”
张毅轻踩油门,车子平稳地驶入主路:“阿尔贝托·罗西,佛罗伦萨古董协会的理事,专攻古罗马金银器收藏,洪辰说他对那件葡萄藤纹银盘势在必得。”
“就是你上次提到过的,在抵工程款的那批货里发现的那个?”方薇眼睛一亮,手指无意识地在膝头轻敲,“我记得你说过底部有拉丁文家族徽记?”
“没错。”张毅警了眼后视镜变道,“四世纪的工艺,品相保存得相当完好。老家伙开价十万美元,这个价格很显诚意。”
他想起上次的海坑古钱,开口问道:“对了,你外公这两天在忙什么?上次那批海坑钱币他研究得如何?”
“天天泡在书房里摆弄那些铜钱呢。”方薇笑着摇头,阳光通过车窗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投下细碎光斑,“特别是那枚背星‘元丰通宝,擦得亮,连我都不让碰。”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写字楼的事我已经让孙姐尽快办理手续,争取早点完成过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