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聚会时,他抢菜,他阴阳怪气,下台阶时,他从后面踢他……
可时间是最好的见证者,几年过去,贾亭西用行动表明他为什么值得这份宠爱。
因为他孝顺,感恩,懂事,是个正常人。
不像以前的他自己,目无法纪,理直气壮,觉得什么都该自己的。
哈,现在想想就挺笑人。
“谢谢。”贾亭西拍拍元宝的肩膀,言谈举止里尽是一切落定的从容。
“元宝,你也会幸福,记住,如果有人让你觉得快乐,你一定不要自卑,要试着争取,万一就成了呢。”
元宝苦笑,“好。”
他可不是截肢这么简单,他还瞎一只眼,废一只手,这辈子还能有什么幸福?
还是和毛叔一起,在大理过点人生最后的悠闲日子吧。
载着元宝和毛叔的面包车离开,贾淑芬三人往回走。
奚念如在后面摇摇贾亭西的手,好奇的问。
“他……怎么搞得这么惨的?”
腿、眼、手,都废一个,咋看咋可怜。
贾亭西叹气,“往事不堪回首,他摊上不好的父母和妹妹。”
奚念如狐疑,“有我爸妈不好?”
“这……”贾亭西摇头。
“你父母把你当替身,但没短你吃喝和学费,你长成一个正常的人,但他父母把他们教坏了,正确的三观、认知、人品都没有,所以……”
奚念如喊停,“别比烂,都不咋样。”
贾亭西噎两秒,“反正,他们一家子的故事很适合写小说,但我一直找不到从哪下手,写得太真实又怕被人猜出来,伤害到舅妈,我多看看书成长一下。”
“也行。”
小情侣悄悄说话,贾淑芬一直没打断,这会突然奇怪。
“我好像很久没听说刘金兰的消息了。”
贾亭西先给对象解释刘金兰是谁,随后道。
“上次她在养老院虐待老人,被外婆你抓包暴打,被记者拍到上报纸,火了一阵子,后来没有任何餐馆录用她,再然后,就不知道了。”
想想也过去四五个月。
刘金兰走投无路,咋没回老家投奔元宝呢?
贾淑芬和贾亭西这对祖孙俩都疑惑。
不过他们怎么也没料到的是,他们一行前脚驱车离开老家,奔赴松市。
后脚,饥肠辘辘、破破烂烂,犹如要饭一般的刘金兰,赶到元宝先前的养猪场。
她进大门就扑在地上,尖声嚎哭。
“元宝,元宝,妈回来了,你快来看看妈,妈受大罪了啊!”
养猪场已经换主人了。
身形彪悍,长相凶残的中年男人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拎着把砍刀,皱着眉头。
“你谁?这副上门哭丧的模样真晦气!再哭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刘金兰的话堵在喉咙,她爬起来,一边往屋里看,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迫切解释。
“严元宝是我儿子,这个猪场是他的,他人呢!让他别躲着,出来尽孝,我是他亲妈,我把他养大的!”
中年男人直白,“他把养猪场卖给我,走了。”
“什么!?”刘金兰不敢置信,浑身发颤。
“他跑了?他去哪里了?你告诉我,我要去找他给我养老。”
中年男人烦躁。
“我咋知道他去哪,我又不是他亲爹,你这死老婆子没完没了的,赶紧滚。”
“我不走……”刘金兰把元宝当成唯一的退路,支撑着她一路从松市走回来。
要是找不到元宝,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
她瘫痪般的坐在地上,中年男人骂两句也不见她动,气得回屋去后院牵大狼狗。
“我放狗了啊,咬着你可不关我的事,谁让你在我屋里不走。”
“汪汪汪!”
浑身黢黑的大狼狗露出尖锐的獠牙,直接狂冲上来。
“啊!”
刘金兰吓得失魂落魄,想也不想就拔腿就往外冲,期间还摔在尖锐的石头上,手臂涌出鲜红的血。
但她压根顾不上,而是连滚带爬的逃窜。
等确认身后没有大狼狗,她坐在地上,呼呼喘气,破口大骂。
“严元宝这个白眼狼,对毛叔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废物都那么好,却把我这个当妈的甩下,是我把他生下来的啊!他脑子抽了吗!我怎么有这么个蠢蛋儿子啊老天爷!”
当哭嚎没有观众,就只剩下纯发泄的意义。
刘金兰从包袱里找出一块还算好的布,捂住手臂伤口,一瘸一拐的找去严聪和周云云的家。
元宝在老家的亲人只有严聪和周云云,他们肯定知道元宝去哪里!
不过这次,严聪和周云云还真不知道,他们自顾不暇,压根没空管元宝。
刘金兰到的时候,两口子正关着门吵架,还夹杂着打架砸东西的动静。
‘啪啪!’
刘金兰侧耳倾听几秒,咚咚砸门。
很快,周云云沉着张脸打开门,拎着个大包就要走。
她倒是看一眼刘金兰,却因为刘金兰如今穿着打扮和神态,没有把人认出来。
刘金兰急忙喊住她,“三弟妹,你知道元宝去哪了不?”
这声三弟妹,令周云云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