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公司的演员指导老师(月初求月票)
不远处,景田姐刚结束一条拍摄,助理赶紧把羽绒服披在她身上,可她旗袍的袖口还是沾了泥刚才镜头里的司藤清冷孤傲,可转身后,她冻得直搓手,却还笑著对助理说:“没事,再保一条就好。
白鷺知道,景田姐昨晚因为高反几乎没睡,今天却要穿著旗袍在寒风里演情绪戏,连句冷都没喊过。
还有李宪老师,刚才拍滚落戏时不小心被碎石蹭破了胳膊,他只是草草抹了点碘伏,就笑著对江野说:“再来一条,刚才表情不到位。”
白鷺看著看著,心里的委屈忽然淡了。
她想起自己被骂时的委屈,再看看眼前这些人。
有人为了一个镜头反覆拽车到胳膊发酸,有人在冰点气温里穿单衣硬扛,有人带著伤还想著表情不到位白鷺忽然想起今早出发前,老大对她说的话。
“演员这行啊,台前有多风光,台后就得熬多少苦。你想在聚光灯下被人记住,就得先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把力气耗尽。”
“別总想著走捷径,观眾的眼睛是亮的,只有熬出真正扎实的作品,才能在这行站得稳、走得远。”
“那才是演员最硬的底气,最暖的依靠。”
当时她正在闹小脾气,觉得自己很委屈,也没把老大的话放在心里。
直到现在,看著眼前的场景,她忽然想明白了。
真实的剧组从不是谁的温室,专业的演员也不是靠眼泪博同情。
委屈有什么用?
被骂就证明自己还有不足,与其躲在角落里哭,不如更加努力一点。
风好像没那么冷了,白鷺深吸一口气,把剧本重新展平,手指在刚才被骂的那句台词旁画了个圈,又在旁边工工整整写了再练十遍。
她抬头望向监视器前的江野,看他正眉头紧锁盯著画面,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整个人好像发著光!
心里那点酸涩彻底散去,变成了一股滚烫的热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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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一定不会再被骂了。”
她在心里悄悄说,脚步不自觉地往前挪了挪,想看得更清楚些,
她,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明確。
想成为一名真正的演员!
片场的拍摄暂时告一段落,工作人员忙著调整设备,景田被助理拉去补妆,喧闹的崖边难得安静下来。
白鷺著剧本在原地转了两圈,眼神几次向监视器旁正在和副导演说话的江野,手指把剧本边角都捏皱了。
她深吸一口气,像做贼似的贴著树影往前走,走两步又停住,看看四周没人注意,才飞快地跑到江野身后,脚尖在地上蹭来蹭去,半天没敢出声。
江野早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时正好撞见她低著头、耳朵通红的样子,挑眉:“有事?”
白鷺嚇了一跳,猛地抬头,结结巴巴道:“老、老大,我——我知道错了。”
“之前是我演技太差,拖进度了,还丟你的人—”
江野故意板起脸:“哦?错哪儿了?”
白鷺一愣,刚才在心里排练好的话全忘了,眼圈瞬间红了:“就、就是演戏的时候——走位不对,情绪也不到位—“
越说越委屈,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江野见她快要掉金豆子,终於绷不住嘴角的笑意,语气鬆了下来:“知道菜就多练。这世上哪有人生下来就会演戏的?”
他揉了一下她的头,“但你既然接了沈银灯这个角色,就得把她演好,这是你身为演员的本分白鷺连忙点头,把眼泪憋回去,老老实实应:“嗯!我记住了!”
江野看著她这副模样,放缓了语气:“最近剧组事多,我確实没太多精力一直盯著你的演技。
你没事多跟李宪请教,他是我们公司的自己人,院校出身,会教你的。”
白鷺眼晴一亮,连忙说:“知道了老大!我会好好学的!”
“对了,我和甜甜姐也挺合得来,她最近有空也会教我怎么找情绪呢!”
?????
臥槽,原来如此!
怪不得这姑娘最近演技没进步反而越来越僵,合著是请了大甜甜当老师?
江野了半天,把到嘴边的吐槽咽回去,斟酌著开口:“嗯——我给你另找了个老师,顺利的话,这几天应该就能来跟组,到时候你好好跟著学,別偷懒。”
“老大,是谁啊?是很厉害的前辈吗?
“等来了你就知道了,保证让你受益匪浅。”
必须找个靠谱的把这姑娘的表演路子正过来,再被景田带下去,沈银灯怕是要演成傻白甜了。
北电初春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把办公室照的暖洋洋的。
齐士拢正湖著一壶明前龙井,茶香间,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老主任,打扰了。”导演系主任王捶夹著文件袋走进来,微微欠身。
“坐。”齐士拢笑著摆手,“都退下来这么多年了,还讲究这些虚礼做什么。”
他从1978年开始北电任教,97年就担任北电錶演系主任,可谓学生遍布大半个娱乐圈,
他78年担任班主任带的第一届学生,是张风毅,周里惊,方舒!
另外还有王志闻,黄垒,蒋文丽,许情,徐静垒,姜五,海青·—“
如今虽然退居二线,但学院还是聘用他为荣誉教授,每周还会定期讲几节课。
王捶在对面落座,接过茶盏时仍下意识双手捧接:“礼不可废啊。”
茶过三巡,王捶状似无意地开口:“您那位学生考虑得怎么样了?”
齐士拢皱眉:“王大主任,昨儿不是刚通过电话?那孩子说还要再想想。”
他吹开茶沫,意味深长,“倒是稀奇,什么学生能让您这么上心?”
“唉,还不是江野那个混小子。”王捶苦笑,“一天五个电话催我,我这手机都快成他专线了。”
“江野?”齐士拢若有所思,“最近倒是常听这名字。前些天表演系的老周还在抱怨,说这孩子应该来表演系的,去你们导演系是明珠暗投!”
“你们怎么都这么看重这个孩子?”
?????
老周这个老匹夫,还想挖墙角?
王捶暗暗记在心里,解释道,“他那部《王妃升职记》,28亿播放量。” “从导演到主演,还有摄影、美术,大半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硬生生给学校长了回脸。现在翁副校长出去开会,三句话不离我们北电有个江野,把孩子的事跡当范本讲。”
“而且这孩子才大一,又折腾起上亿的《司藤》,美术系、摄影系抢著要往他剧组塞人。”
“现在学校上下都盯著呢,都盼著他能再出个好作品。”
“现在不比以前,这些孩子们想出头越来越难!已经不知多久没出过还在学校就这样能折腾的好苗子了!”
茶壶嘴腾起一缕白雾。
齐士拢轻轻转著杯盏:“难怪。我还听说他公司最近招的,多半都是咱们学校的毕业生?”
“可不是。”王捶神色缓和下来,“去年影视寒冬,多少孩子毕业即失业。这小子倒好,一口气签了几十个,连戏文系的都收了两个当编剧。”
他摩著杯沿,“咱们教一辈子书,图的不就是孩子们有口饭吃?”
窗外传来学生们的笑闹声。
齐士拢望著操场上的年轻面孔,忽然轻笑:“行了,我今晚再给那孩子去个电话。”
“多谢老主任。”王捶正要起身,又被按住,
“告诉江野,”齐士拢从抽屉取出个牛皮纸袋,指尖摩著泛黄的封面,“这是我早年带学生排《茶馆》《雷雨》时,整理的角色分析笔记,连每个眼神的情绪层次都標了。
“你让他没事的时候多看看。”
王捶证了证,失笑:“那我替他谢谢您老了!”
春风掠过窗台,掀动桌上摊开的教案,上面用红笔圈注的“角色弧光”“情绪留白”等字样,
依稀可见这位表演教育泰斗当年在课堂上的较真与热忱。
燕京郊外的平房区,3月份的天气比在市区低了好几度。
张颂汶蹲在院子里,用铁棍敲打冻裂的水管。
冰碴子溅在脸上,生疼。
屋里传来经纪人赵玉的咳嗽声,煤炉又灭了,他们捨不得买新煤。
“老赵,別折腾了,穿厚点吧。”
张颂汶哈著白气进屋,看见赵玉正对著笔记本电脑皱眉。
“《偽装者》那边回话了,说你气质太沉,不適合明诚那个角色,资方更倾向找年轻点的张颂汶没抬头,指尖在冻得发僵的膝盖上摩。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个坏消息了,前阵子赵玉为他爭《琅琊榜》的言豫津,磨了半个月,最后还是败给了带流量的新人。他知道老赵跑断了腿,可看著对方冻红的鼻尖,到了嘴边的辛苦又咽了回去。
“没事,习惯了。”
屋里陷入沉默。
煤油灯的光晕在墙上跳动,照著他那失望的脸。
他警了眼墙上自己年轻时的剧照,那时刚从北电毕业,眼里全是光,哪想到快四十岁了,会窝在郊区农村的出租屋里,连暖气都烧不起。
“老赵,”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我可能要改行了。”
“什么意思?”
“我老师齐士拢这两天一直打电话过来,”张颂汶低著头道,“说北电一个学生开了家影视公司,缺个表演指导老师。就是专门带演员磨戏、抠角色的那种职务。”
“表演指导?”赵玉皱起眉,“你想去?就为这个放弃演员生涯?”
“老师说,对方承诺了,公司有合適的角色会优先考虑我。”张颂汶的声音越来越低,“不一定是放弃,就—先找个事儿做。”
“这你也信?”
赵玉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学生开的公司能有多大体量?手里能有什么像样的项目?你忘了前两年那几个初创公司,刚掛牌就黄了?”
他往前凑了凑,语气急起来,“颂汶,你熬了快二十年了!从北电毕业到现在,跑组、试镜、
被人挑挑抹抹,哪回不是咬著牙扛过来的?现在甘心去给毛头小子当老师?”
张颂汶苦笑一声,抬手抹了把脸,掌心冰凉。
他起身走到窗边,指著院墙外那片光禿禿的菜地:“甘心又能如何?老赵,你看看我现在住的地方。从市区搬到五环外,下个月房租还没著落,再这么耗下去,我连菜都买不起了。”
他回头时,眼里的光暗得像快熄灭的烛火,“我总得生活啊。我已经答应老师了,就当先去打个短工,別的——后面再说吧。”
赵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目光扫过屋里的景象。
掉漆的衣柜、裂了缝的地板、桌上那袋吃了一半的咸菜,话全堵在了喉咙里。
他知道张颂汶的性子,看似温和,实则执,若不是真走投无路,绝不会鬆口。
“去干段时间也好。”音里带著无奈,“至少—·能先付得起房租。”
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赵玉看著张颂汶重新坐回沙发,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缩成一团,忽然从兜里掏出个信封塞过去:“这是我这个月的私房钱,你先拿著交房租。別让那学生觉得你太窘迫。”
张颂汶捏著薄薄的信封,指尖传来纸幣的温度,眼眶忽然热了。
他没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冬夜漫长,可总有人愿意陪你等下一个春天。
两人的故事复杂又简单。
赵玉是香江资深经纪人,曾经捧红过舒期,张佳辉等艺人。
09年,他主动签约当时籍籍无名的张颂汶,担任其经纪人。
而作为北电錶演系高职班出身的科班演员,张颂汶坚持“体验派”表演方法,强调深入角色生活细节。
但现在的影视行业更倾向流量化、快餐式生產,他这种慢工出细活的方式难以获得机会。
这种理念衝突使他陷入能教表演却无戏可拍的怪圈,甚至被同行调侃为最会教表演的失业演员。
两人一起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直到2016年9月,赵玉因心肌梗塞在张颂汶的家中去世“明天我去买票。”张颂汶轻声说,“你要跟我一起吗?
赵玉没回答。
屋外北风呼啸,像极了当年他们离开广东时,火车站里那班南下的列车汽笛声。
英国伦敦希思罗机场国际到达大厅里,广播里的英文播报混著行李箱滚轮的咕嚕声,空气里飘著咖啡香和淡淡的香水味。
《儿与少年2》的工作人员正猫著腰做最后的检查。
摄像机镜头悄悄架在立柱后,收音杆被黑色外套罩著,几位编导缩在角落的长椅旁,对著手里的流程单反覆確认名字和航班信息。
(ps:別骂啦,今天开始8000字了,8300字!)